京城很多人信佛,经常会遇到僧侣上门。


    僧侣上门不能赶,要客气的打发了。


    相当于一种变相的保护费。


    因为僧侣在这个历史时期,也是十分强大的一方势力。


    两位僧人相貌都很出色,虽然穿着僧袍,却高贵优雅,气质不俗。


    都三十岁左右,一位儒雅,一位肃穆,一举一动,皆很出尘。


    两人都手持佛珠,儒雅的是碧玉佛珠,肃穆的是紫檀佛珠,都价值不菲。


    他们僧袍的料子很华贵,有金线暗纹,乍一看是土黄色,仔细看流光溢彩一般。


    一双手也是白白净净,细嫩修长,保养的极好。


    儒雅的僧人念了个佛号道:“贫僧法号戒色。”


    肃穆的僧人道:“贫僧法号戒贪。”


    叶凌风大马金刀地坐到主位上,“两位大师不收管家给的布施,执意要见本将,不知有何指教?


    先说好,若是要更多的银子,是不可能的,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戒贪、戒色还以为听错了。


    这叶大将军,这么直接的吗?


    太不友好了吧?


    下人端上了茶。


    叶凌风端起了茶。


    大户人家的规矩,端茶送客,是个暗号。


    要是没事儿,你们可以走了。


    但是,戒贪和戒色许是觉得他口渴了,单纯想喝茶而已。


    他们稳稳地坐在那里,并没有识趣地告辞。


    戒贪道:“今日冒昧前来,是因为贫僧观府上邪气冲天,有妖邪影响贵府和大将军父子的气运。


    此来,是想带她回佛门,让佛门正气化解她的戾气,还将军府乃至整个京城一个清明。”


    叶昌东一听急了,“你说人是妖孽就带走?和明抢有什么区别?


    我说你娘是妖孽,必须我将军府的正气化解化解,你们赶紧送过来。”


    戒贪、戒色面色一僵。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碰到对他们这么不客气的人了!


    好气!


    不过,还得保持着出尘脱俗的气质。


    叶凌风冷声道:“你们看错了,我家没有妖气,都是正气。


    你们这些修行之人,还是敲敲木鱼、念念经,别出来搅弄风云了。”


    说着,端着茶杯举了举,“送客!”


    戒色的脸沉了下来,“叶流西本该在阿鼻地狱,不该在尘世中,否则对你们全家来说都是灾难!


    一切应该回归正轨,让你原本的女儿回来,我们今日必须把她带走。”


    戒贪道:“为了苍生安宁,得罪了!”


    二人站起来,对着叶凌风唱了个佛号,身形居然瞬间出了客厅,往行知院的方向掠去。


    也不知道用的什么障眼法。


    叶凌风陡然吓一跳,“拦住这两个贼秃驴!”


    屋里的叶昌东和守在外面的南寻都反应过来了。


    南寻一个闪身拦住两人,伸手就给了戒色一个大逼兜,把他扇飞了。


    叶昌东也随后赶到,一脚踹在戒色的后腰上,将他踹了狗吃屎。


    叶凌风这老胳膊老腿儿的赶到了,一人补了一脚。


    “敢闯我后院,是淫僧!抓起来送官!”


    戒色捂住脸,吐出一口血,血里有两颗大牙。


    他依然保持着出尘的模样,念了个佛号道:“施主执迷不悟,会有大祸!”


    叶昌东又踹了他好几脚,“你们戒贪嗔痴,大肚能容天下事,可别记恨我哈。”


    叶凌风冷哼道:“既然你们不把我叶凌风当回事,就别怪我不客气!


    给老子将他们绑起来,大张旗鼓地送京兆尹去!”


    今天要是让他们闯进他后院拿人,他叶凌风的脸面往哪儿放?


    还是不是男人?


    再说了,穆景川前脚将叶流西从紫衣卫大牢捞出来,他后脚让和尚把叶流西抓了。


    他还想不想活了?


    他全家还想不想活了?


    ……


    叶流西对他们的表现还算满意。


    僧侣的势力不小,在明面儿上还是尽量不要闹出人命。


    她换了一身和府里丫鬟同色系的衣裙,简单梳了个发髻,偷偷溜出了叶府,去了杏林堂。


    秦箫坐在廊檐下的摇椅上,正在悠哉悠哉地吃茯苓饼。


    叶流西没好气地道:“我差点儿死在紫衣卫的大牢里,你倒是自在!”


    秦箫斜楞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嘲讽道:“不让你见识一下权势的黑暗和一手遮天,你还以为凭着放狠话、打打杀杀就能解决一切呢。”


    叶流西一噎。


    秦箫从旁边的小桌上拿起一把拳头大紫砂小茶壶,惬意地喝了一口。


    “这次长教训,长见识了吧?”


    叶流西在旁边的摇椅上坐下,认怂道:“以后再也不当众放狠话了。”


    秦箫给了她一个赞许的小眼神儿。


    “嘴上痛快不叫痛快,会咬人的狗不叫,懂不懂?”


    叶流西麻木脸,“你在教我当狗?”


    秦箫幽幽地道:“能活着,能咬死人,当狗又何妨?”


    叶流西想起他被秦氏囚禁了十二年,能坚持下来,支撑他的是不是这个信条?


    秦箫好奇地问道:“紫衣卫的暗牢如何?”


    叶流西摇晃着竹椅,看着前方的天空,道:“都是石头砌的,很干净,手铐脚镣都是玄铁的,刑具做工精细,用料讲究。”


    秦箫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声。


    叶流西问道:“柳大夫呢?进京兆尹的大牢了?”


    秦箫放下小茶壶,“他没你这般蠢,行医多年,没点自保的本事和人脉,早就让人连骨头都吃了!


    顺便,把你的事在京兆尹也压下了,就是谣言咱们没插手。”


    叶流西无所谓地道:“对,谣言不疼不痒的,爱咋咋地。”


    秦箫瞥了她一眼,“因为,散播谣言、推波助澜的势力太多了。


    压下流言付出的代价太大,得不偿失。”


    叶流西有些小得意,“我这么有价值了啊?都有谁啊?”


    秦箫掰着手指头道:“有皇后一派、崔家、杜丞相、北戎、西狄,还有很多很多跟你那未来夫君有仇的。”


    叶流西坐直了身体:“不是,杜静瑶不是我杀的,杜丞相怎么还跟我过不去啊?”


    秦箫道:“因为,是你的一句狠话,给他女儿引来的杀身之祸啊。”


    叶流西:“……”


    她只是吵架随便说说,谁知道会被人利用啊。


    下回她说‘弄你八辈祖宗’,难不成对方还扒坟掘墓,去女干尸?


    她又问道:“知道慧明大师的底细吗?十几年前,他跟秦氏合谋,说我克父兄。


    今天,又弄了两个和尚来,竟然想闯将军府的后院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