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确实实是个蠢货没错。”


    没有想到还有人附和他，凌老头一抬头就看到唐婉赞许地朝他点点头。


    刚刚这话竟然是唐婉说的。


    死丫头到底走什么路数？


    “我当初把你接回来的时候以为你是个好的，想着好好教你学识，先帝再教你为君的道理，你必定不会差，但是你回宫以后干了什么？”唐婉一来也没有给皇帝喘口气的机会，直接开门见山。


    “我做了什么？”皇帝一时间有些懵圈，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咬死：“你是说通天塔确实劳民伤财？但是朕认为若是觉得此举对江山社稷不利自会有人上奏，既然无人上奏就说明大家都认同这事。”


    都到这时候了嘴还这么硬，唐婉嗤笑一声：“时下已经是春耕时分，竟然还要把劳力用在建那什么通天塔上。就算这塔真的能通天，神仙下凡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你这不管人事的皇帝给撸了。”


    唐婉说完又摆摆手道：“其他的先不说，我们先说说先太子和先皇后吧！”


    这话一说出来，皇帝“唰”一下子脸就白了，他怎么会知道？！


    震惊之余飞速运转的大脑想到了他之前交给魏竹君的那瓶药，这时还有什么不明白？人家早就已经串通好了，只有他是个傻子，信了他们演戏。


    又气又恨，他咬着牙眼睛里都快嘀出毒来了：“你们演戏就是为了骗我，你们果然一开始就没有把我当成正儿八经的皇子……”


    要不是身边没有人护着，他这会儿只怕已经跳起来声嘶力竭地喊了。


    愤怒的声音又尖又利，听得唐婉耳朵痛。


    “你叫什么？我真的很奇怪你在委屈什么？”


    对比情绪激动的皇帝，唐婉简直平静得像一波古井。


    她冷淡地问皇帝：“不如让我们来设想，如果先帝没有把你从民间寻回来，你现在会在哪？”


    “闭嘴，你快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自从被先帝封为三皇子后就听不得别人提他以前的事情。


    但是唐婉才不管他的反对继续说：“你会继续被关在狗屋里给那家人家做苦力，没有名字。若是有人想要唤你，只需要叫一声狗东西……”


    狗东西三个字好像戳中了皇帝最敏感的地方他愤怒地跳起来像一只疯狗一样疯狂咆哮：“闭嘴，闭嘴！我让你闭嘴！谁都不许再说那三个字！”


    “狗东西，你以为你以为你把王家村的人都杀光了，你以前的事情就没有人知道了？”


    唐婉这句话像一道晴天霹雳，劈得皇帝动都不敢动弹：“你竟然知道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唐婉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如果说以前王家人苛待于你，你想要泄愤我能理解。但是其他的村民何其无辜？你杀了那么多人无非就是想要将你的曾经藏起来。


    为了你莫名其妙的自尊心，那么多条性命就无辜妄死。全村七十九口人，狗东西，你晚上可睡得安稳？”


    唐婉一声暴喝镇得所有人把目光全都落在了皇帝身上。


    原本只以为这是个没用又无能的懦夫，没有想到心竟然这么狠？


    “不过是一群愚民罢了，为了我的前途，他们是甘愿赴死。”皇帝见这事瞒不住也懒得再掩示，他张狂地笑着，斜眼看着唐婉。


    是的，他就是这样大逆不道之人。那又如何呢？她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要他退位让贤吗？


    这会儿他脑子也清醒过来了，唐婉也不是来救他的，她说这么多不过是为了逼他退位。


    “什么前途要用人命来填？不过是觉得自己的过往不堪而已。死人最会保守秘密，对么？”唐婉最不屑听到的就是什么为了前途。


    虚伪。


    “自然是我通往皇位的前途。”曾经的狗东西，现在的皇帝肆无忌惮地说。


    既然真相已经被揭晓，索性不演了。


    “有一点我还是比较好奇的，你到底从哪里弄来的奇毒？”唐婉歪着头露出一点意味不明的笑。


    皇帝看到她这笑一哆嗦：“你说什么毒？我不明白！”


    “自然是你在宫里用的毒，先皇后是个女人身子赢弱些，所以先被你毒死了。先太子虽正值青年，虽身强体壮。你的毒没有毒死他，但是却让他性情大病。是索性也被你毒死了。让我猜猜先帝的死有没有你的手笔？”


    唐婉这一席话直接让挤在一起的大臣们不淡定了，敢情之前宫里动不动就死人竟然还有这一出？


    皇帝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说这么多，你有证据吗？”


    “自然有证据，不仅有人证，还有物证。”


    唐婉自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的时候，二三三押上来一个人。


    皇帝一眼看清那人的脸，就想原地晕过去。


    他怎么还活着？


    太医院的王太医，之前他登基上位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这人灭口。


    不为其他，实在是这人知道的东西太多了，留不得。


    没有想到明确被告知已经死亡的王太医这会儿竟然全须全尾的被人押到他跟前。


    皇帝简直气笑了：“唐婉啊唐婉，我原本就猜到你在这宫里安插了眼线，但是没有想到你的手竟然伸得这么长？连我手边的人都有你的安排？”


    唐婉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把那个王太医往大臣们那边推了推：“说说吧，把皇帝让你做的那些东西给我们大家介绍介绍。”


    王太医这会儿怂得不行，只求留自己一条狗命，唐婉说啥他干啥。


    于是，横行深宫的秘毒终于被摊到阳光下了。


    毒药不是没有人想到，但是没有想到这人刚从民间回来没多久就开始谋划这一切。


    要知道，当时的他可不受宠。


    大字不识一个的半道皇子，背后没有世家支持，自身没有能力加持，竟然就敢肖想皇位。他不仅想了，他还干了。不仅干了，还干成功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是无知而无畏还是说他敢想敢干。


    若大的太和殿里安静极了，不知静了多久，凌老太爷嗤笑一声。


    “我到底还是小看你了。”浑浊的眼睛扫了一眼皇帝又把目光落在唐婉身上。


    皇帝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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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被小看了，但是被小看的还有唐婉。


    这样的秘密连他都不知道，唐婉却是一清二楚，不仅如此她还人证物证俱全。


    这皇位“狗东西”是不让也得让了。


    凌老头这会儿连皇帝都懒得叫了，直接称呼“狗东西”。


    反正若是谋反失败，他也活不了。


    成王败寇，他心中早有准备。


    “看什么？你说这么多做这么多也不过就是想要坐到皇位上！装什么清高？”看到众人鄙夷的眼神，皇帝气得跳脚。


    “我要的不是你写退位的诏书，我要你写罪已诏。”


    唐婉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发疯，但是她越是冷静，皇帝就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写什么罪已诏？我没错！”


    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下面的大臣，虽然没有希望，但是他仍然渴望有人能站出来为他说话。


    说他贵为皇帝，写罪已诏实在不妥的话。


    他的目光落到柳浮生身上，这是忠臣，刚刚为了他甚至正面硬杠。


    或许是感受到他的目光，柳浮生抬头跟他对视了一眼，然后真的站了出来。


    皇帝大喜过望，热切地盼望着这位忠臣能为他说上几句好话，即便拦不住唐婉也能让他不至于太难看。


    结果……


    “启禀皇上，陛下你在位期间德不配位，为了一已私欲搅得民不聊生，一封罪已诏再合适不过。”


    皇帝目次欲裂：“你！你！你……”


    他气得血气上涌，感觉眼前的景象都有些发黑了。


    不等他气完，接二连三的大臣们站出来。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看着跪下去的一帮子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凌老太爷这会儿也是回过味儿了，冷笑一声：“到底是老头子我棋差一招。”


    世家子弟再结党营私也不可能占据朝中一半人数，看看这会儿跪下来的人，只怕已经过半了。


    而且这些人中不仅有世家还有清流，甚至还有不少新帝自己提拨的新任官员。


    皇帝气得手都在发抖，这些人，这些人都是他亲自提拨的，甚至还专程绕过了魏竹君，没有想到竟然还是没有能逃.


    自己好像小丑。


    虽然站在高位上俯视着唐婉，但是这一刻他却觉得自己好像一直被她牢牢的困在手掌中。


    就好像她曾经给自己讲过的故事，那个逃不出菩萨五指山的猴子。


    难道这就是命？


    自己从狗屋来到这皇宫又怎么样？反正都是被人摆布的命。


    坏人就是这样，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从自已身上找原因。


    “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不可能写罪已诏的。我是不可能让你得逞的！”


    皇帝狞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就想自尽。


    逼死正统皇帝，登上皇位又如何？史书上会写，后人会骂。这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即便坐，他也要让她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