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半死桐
作品:《狂客逐花》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完全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等内情,既然如此,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见多人欲求答案,随后兰桡解释说:“他是因醉酒入梦而亡,楼夫人曾经研制过有种叫“入魂酒”的东西,据说可以一醉入梦解千愁,我怀疑喝了这酒之后就可以进入一处虚空的梦境,至于制作方法我也不清楚,应该也要加入一些中医药理调适吧,用料过猛或者陈酿未到时辰,指不定发生什么呢,这酒原先也是为了调理那些不得安睡之人,甚至是手脚冰凉不好入睡,喝酒暖身子才制作出来的,如若用酒灌醉此人,就可以进入梦乡了,如果不胜酒力,不能定神找出破绽冲破梦境,就会在梦中死去。”
曾经,席湘筠带着他弟弟到楼台山拜师,而楼不已在此途中与席湘筠相识,与他关系相交甚好,但楼夫人并没有答应过要收二人为徒弟,在楼不已的多方恳求下,只能让他们暂住楼台山,在得知席湘筠是卷施之子时,她的心神也是晃了晃,在潇湘之地曾出过一位女子,她清楚此女的来历,虽说地位有限,但是在民间的威望却不小,一切都是料想不到的,最后还是决定收他为徒,身边的小弟年纪尚小,说是往后再做打算。
成为了门内好友后的三人经常在青山角练习道术,楼夫人也会抽空拿出几本道藏书籍,让他们自行悟会,青山角的风景固然美丽,可是作为一处山鬼野林,并未开辟也不好深入,几人只能在林外翻书作派。
有日楼不已在楼夫人的屋里寻了一坛美酒,以自家母亲的洞察力,在她屋里头喝了定会察觉到异样,那日他便写了一封信给席湘筠,提到自己今日会先行去青山角等候,说有件好玩的大事等着他,他想,如果以席湘筠的性子,定会先行和母亲沟通,自会打消疑虑吧?没准看在席湘筠的面子上,真的只是练习去了。
信上只留下尾字:席。
原先和席湘筠玩的特别好的时候,也会进行雕刻字印,有想过将他的尾名刻上去,但是按照他母亲的脾性,没准某天就被翻出来,他和楼夫人之间的代沟可不小,因为楼不已觉得无伤大雅的事,楼夫人确实有些计较,会说他不堪造就,到时候或许会连累席湘筠,他在闲暇之际,偷偷石刻了一个“席”字,这个“席”也当作是和席湘筠的联系,就算是翻出了,一个席也证明不了什么。
毕竟再怎么闲,也没有楼不已闲的离谱吧。
他在树下等了许久,心中按耐不住,于是拿出了两只茶杯放在石桌上,将它前后倒满,相对放置,等待席湘筠守约,深知他是个磨蹭的性子,于是先行小酌下怀,也总觉得自己不会醉,可没一会就上瘾了。
半梦半醒间,一道脚步踩碎枯枝的声音传来,身影缓步而至,来人正是席湘远,这人眉目清秀,虽然与席湘筠并不相似,眼神依旧清澈,挪步轻喊着:“楼师兄?”
楼不已早就困的抬不起眼睛,也分辨不清来人了,只记得请的是席湘筠,听这声,怎么又不太像了?但是没写错,应该错不了,他眉间有些昏沉起皱,来晚了!潜意识中见他没爽约,又平舒开来,打了个手势:“你可是比我大呢?叫什么师兄?不过我就情愿当老大!既然……你如此尊敬我,这番等候也值了,那你也请坐!请坐……席师弟。”
席湘远也是无意瞥到那封桌子上的信件,他也并不知晓这是写给谁的,但尾字留“席”,还未猜测是否是自己还是哥哥,因为好奇,还是按照信上约定的地点找了过去,所在地刚好是三人经常一起练习的方位,见楼不已一人卧倒买醉,难道是有心事?
见况不妙,席湘远连连摆手又倒退摇头,刚要转向树后躲闪,却被瞬间起身的楼不已一手抓了回来,转眼尴尬一笑:“我……不行!我不会喝的,楼师兄,你比我厉害多了!”
楼不已还沉溺在酒中,笑着胡乱说:“不……!!我娘说你也挺厉害的,就是哪哪都厉害!你学什么都快!但是呢……酒量这方面就不能比我好了,我是个不爱吃苦的,差点就等不起你了,不过今有美酒耗时,有你作陪,也不错。”
席湘远一开始觉得只是浓茶,但以楼不已的性子,必然没有那么简单,急忙又摇头:“我真的不行!我不会喝酒的!”
等到楼不已翻身,拿酒递到他眼前,见他抗拒,不愿喝下,忽而将他的肩又一搂紧,等到杯子都要送到眼睛里了,席湘远紧闭双眼,颤颤巍巍地接住,这才罢休,举到面前轻嗅酒气,居然没有酒气的浓烈,而是草木清香,他才眯眼小嘬了一口,味道是甜的。
“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我何时骗过你了?你怎么不打我了?这怎么不太像你了?真奇……?诶对!好喝么?乖师弟?”
“好喝……”
楼不已嘴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头,见他尝试到了,便悠悠坐回原位,撂下酒瓶,倚靠着树睡去,最后打瞌时看了一眼席湘远,就彻底闭上眼睛了。
“做个好梦,席师弟。”
一人斜靠着树睡去,一人趴在石桌上沉沉睡去,等到楼不已醒来,刚见初晓微亮,先是远视了还未觉醒的深山,忽然暗中有阵寒风吹向他,一阵凉意下肚,一夜无盖被,凉飕飕地总感觉要肚子疼了,这才发现对面趴着的人还未醒来,于是推了推他,他侧头一瞧,微微震惊,这人竟然不是席湘筠!
席湘远!楼不已靠近他耳朵喊了一声,仍旧没有动静,甚至是并没有要醒的迹象,于是抱着怀疑,摸了摸脖颈处,可以说触摸到身体的一瞬间,这人早已冰凉透骨,突然又开始回味,他的嘴里还残留酒意,霎时心一沉,背后也渐渐开始发寒。
那日他脑海里想的是,是否要去请罪?以楼夫人的性子一定不会让他好过,从出生这刻起,不知父亲是何人?虽然知道母亲是皇族出来的人,但是她坚决不会让他踏入皇族一步,这些年来的性子与楼夫人总是背道而驰,所以当今之计就是!跑!破罐子破摔……杀人可不是小事,虽然他与席湘筠相交甚好,如果被他知道席湘远的死和他有关,徒费口舌去寻求解释,更好不到哪里去,毕竟他弟弟是他留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于是这位少年还未在太阳升起时,离开了潇湘,从而游遍各地,再也不敢招摇,在楼夫人看来,这个儿子并无一丝悔恨可言,于是她在知晓真相的这刻起,打破了屋中所有入魂酒,对外扬言将楼不已逐出楼台山,甚至牵动皇族,告知来人,往后再也没有楼不已这个人了,事后多年,楼夫人也没有找过楼不已的踪迹,直至而终。
楼少渊紧紧捂住嘴巴,装作惊讶状:“这么邪门?!这席湘筠岂不是恨他入骨?费尽心思找到他……难道是想把他千刀万剐?!”
兰桡勉强扶额,仍是无语:“不清楚,本人应该没有这个意思,他这个弟弟与他也并不是一母同胞,而是他生父与后母所生,这一路走来也是个累赘,其实死个不同娘的弟弟也没什么,这么多年了,席湘筠也是走出来了,楼不已却活的不坦荡,我总算是明白了,其实他们三个奉劝我与师姐行此之事,也不完全是要找楼不已,不然他们既然明白他的行踪很难捕捉,怎么会让我们两个初出茅庐的找那么多年?完全就是不想让我们进入到这些纷杂之中。”
这旁的独翊和锦玉齐齐点头,露出了一副“孺子可教”的态度,邵为雪则是面色复杂,难以言喻。
楼少渊将兰桡指引到八仙桌上,四面皆有长凳,一张长凳可容纳两人就坐,于是与他坐在同一条长板凳上:“还有这等缘故?”
其余三人也顺势一人一边坐下,听着兰桡认真地说:“是啊,这席湘筠的生母是永州人,名为卷施,据说是九嶷山那一带的,在当时的永州也是名噪一时的才女,她幼年时前往揭阳学曲,入了一支民间乐馆成为乐师,在乐馆习曲时,她人最擅拨五弦琵琶,当年宫里有人传唤伶官前往民间,途中招揽了许多乐馆戏伶,其中的乐团之中,就包括这位叫卷施的女子,那日杏林宴上,她与乐师们齐坐高台,因齐奏《出水莲》闻名遐迩。”
来到京城后,此番杏林宴上的席生得此进士,一甲三人,位列第三,得名“探花”,后遇卷施,一见钟情,一开始卷施觉得此人徒有其表,并无实干,此次入京,奏完宴中乐事,事后决定回到永州,她想与揭阳乐馆的老师在永州创立一处新的乐馆,随后永居九嶷山,而席生为了追求卷施,掷万金,弃官名,这情意只增不减,于是开启了求妻之路。
有人说,卷施不愿与席生的母亲同住,所以那些时间,席生往返二地,似乎在卷施面前,也没有任何怨言。而带领过卷施数年的老师,最后也只能赠送琴瑟二物祝好,并无意向同往,于是返回揭阳。
沉默片刻,兰桡忽然清醒了一件事:“我觉得他最真挚的一面,也就是将半死桐木制成琵琶送给卷施,不然你觉得她能看得上他?”
楼少渊也摸着下巴思考:“半死桐木……?我以为用青桐木做的古琴已经足够珍贵了,没成想还有那么奇怪的树木,如果要到这种地方找一棵半死不活的树,耗费的精力可不少吧?”
兰桡也端正表态:“不错,如果用一棵岁长至百年的青桐古木斫制成琴,做出的古琴不仅余音悠远,犹有草木之韵,更不失刚劲,也有部分琴客或者斫琴师认为青桐木是最适合制成琴的,据说相传在龙门山一带,生长着一种桐树,这桐木之根半生半死,也被称之为“半死桐”,于是将其伐之,得此殊材后,也因这半死桐其材独特诡奇,本应任凭自身意愿行之,并非投其所好,可席生制成的并不是古琴,而是卷施最擅长的琵琶,若是精制成一把琵琶,为求古书存真不虚,先后与桑蚕比对,最后决定用柘丝作弦,每做成一条丝弦也得经手千条万缕的蚕丝,不仅要细致入微,这条理之间,少说也得一年半载甚至取于多数,大功告成后,他愿用此琵琶取悦这位美人,为博得美人芳心,当即立誓,若是再得此殊材之木,就算散尽家财,再耗时三五年也绝不吝惜,席生将半死桐赠与卷施后,在她得知席生心意不假,思绪乱象时,月夜之中将这半死桐拨弹三两声,入妙音之悦耳,可静音定神,褪去一身忧烦,治人心魄,外界称之为山水音,后以半死桐定情。”
当然,此外也有一段传闻,据说这席生在当时的杏林宴上偷偷注意着这位乐师,总会找机会描绘她容貌,情投于卷施,以画定情。
不过众人更相信半死桐定情一事,却再无人敢爬上那曲折陡峭的怪道之山,寻得贵材之木做成器物,可卷施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了,传闻的最后,这半死梧桐也不过悲情二字而已。
楼少渊戳了戳他的肩膀,细问:“那个……我想请问,卷施是怎么走的?”
兰桡白了他一眼,不予理会,抬头看了一眼其他三人,说:“你们想听吗?”
三人异口同声表示:“想听。”
楼少渊拿手在他面前晃晃,想让他注意到自己:“哎哎!我也想听的!!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兰桡挑起眉眼,见他无知无畏,轻笑着说:“你真觉得我会傻到天天去找一个没消息的人?我可是外族人,自然是要打听这山间遍野了。”
说罢,听见“外族”二字,楼少渊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猛然站起身做出防御的手势,接连退避三舍:“哪里的外族人?”
当一头失去平衡,兰桡也是措不及防地摔了一跤,好在一旁的锦玉本能的扶了他一把,算不上仰面朝天,他还没起来就想破口大骂,但还是忍住了,强装镇定地说:“还能……关你什么事,哎,待会跟你说!据说这卷施是被蒙冤受屈后自焚而亡,死去的那个地方,名叫连云客栈,也就是一开始是要开乐馆的地方,也不知怎么开了家客栈,那年刚好是席湘筠出生不过五六月,据说她就是死于窗台边,临死前挑断了席生送的那把半死桐上的琴弦,扔于高楼之下,最初把席湘筠放入竹篮,转移到离屋极远的一棵柳树之下,火烧猛势之时先注意到的是一个小孩子,然后他大声疾呼喊叫,心急如焚,从而引来了许多孩子,后面火势爆发愈发迅猛,村里的所有人都赶来灭火,直到他们发现了柳树之下啼哭的席湘筠,将他抱回了席生家中。最后等到席生赶到,他原本想把卷施的尸身带回家中停棺安放几日,随后埋葬,惊疑的是,当时有个孩子站了出来,不让他带回卷施尸身,随后又来了很多孩子,叽叽喳喳的不想让他带走卷施,他也无法计较那些孩子之间的争吵,后来席生说了句什么来着?我忘记了。”
而后再也无人敢阻拦了,最初的那个孩子,只能愣在原处,当有人经过连云客栈时,他就守在连云客栈里面,加上还有一些粗木没有烧断,大雨连绵多日,最后楼房倒塌,也不知道他是死在哪了,还是不知去向,众人也不知道他是卷施的谁。
因为他深知,他也无法。
楼少渊刚好可以坐中间了,刚想拍拍凳子让兰桡坐下:“蒙受冤屈?是什么样的冤屈?”
兰桡索性不坐了,抓了抓脑袋,开始围绕着八仙桌来回转悠:“我也不知道啊,反正那套为爱而焚的谣言我已经不信了,应该是和民间的琐事有关吧?我好像记得有个也叫半什么的有关的,不是半死桐,我想不起来了。”
正当他思考着,无意中瞥见邵为雪手上的刺青,晃神间,兰桡指着她的左手,说:“哦对对!是师姐手上的半边莲!”
众人探出头,齐齐看向她的手,邵为雪想起,这是幼年时芦荻秋给她纹上的刺青,当时她也问过有什么寓意,芦荻秋给她的回答则是,只愿她往后能够像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还有一个点是,如果哪天独淮客发疯变回原形咬了她,找到此花也能缓解毒性,反正再怎么说也不会是第二个答案,这莲花印的呈色较为浅粉,接近肉色,似乎只有莲瓣是有色泽的,远看亦不明显,说:“他确实说过此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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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寓意,不过我也怀疑过刺青特殊,甚至是个标记,可是不知到底有何用?”
兰桡摇了摇头,对半边莲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我也忘记了她和半边莲有什么关系……应该是个民间组织,也是很多年前的事儿。”
楼少渊将手掌压在桌子上,着急地说:“那半死桐呢?这个宝贝该不会坏了吧?”
兰桡面不改色的说:“那倒没有,卷施既是旧主,这半死桐绝弦后作为席湘筠母亲的遗物,席生死后,席湘筠和柳弦绝将它收入了竹塘,隐约记得,偶尔也能在竹塘中听到半死桐之音,声曲最是妖异,变化多端,还有焚烧时的裂木之声,是不同于卷施活着的时候那种妙音,众人有可能也多虑了,半死桐既已断弦,因旧主已消亡,没有再沾活气弹奏,它也随之腐烂,郁闷时刻,独淮客却想到将自己身上最硬的那片蛇鳞拔下,施法将其护在半死桐表面,那半死桐整面就形成古铜色的屏障,虽然半死桐已经停止腐烂了,被注入灵力后又恢复原状,竟然开始日夜颠倒的不停弹奏,于是芦荻秋就将半死桐放入一种能平息镇魂的木质琴盒中,这盒既能隔绝天地妙音,也能隔绝桐木生死,于是半死桐再也没有发出过声音。”
独翊若有所思,说:“如果说是半死桐因为缺少丝弦才日夜不停奏曲呢?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将半死桐重新系弦?”
兰桡一脸看透的神情,摇头说:“我怀疑半死桐是沾过卷施的血才会显灵,再用柘丝换上新弦也没用了,一旦有新弦系上,隔了一段时间就会化成灰,即便柳弦绝取自己的柳条作弦,就算有灵力加持,半死桐木不知年岁多深,以他的灵力自然是比不过半死桐的,或许是旧主亲自挑断琴弦,弹奏时似有还似无,半死桐也不知何处寻死生,或许它也无意再还生了。”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半死桐早已化成玄灵器物,想必卷施生前也很宝贵这把琵琶,可绝弦之事并非半死桐之意,可她为何能够做到如此绝情,至今缘起缘故无从辩解,还是故意为之呢?
楼少渊搭腔问:“席生没全名吗?”
兰桡不情不愿地说:“有吧,席生是庐陵人士,当时中进士后,县志有过记载,我也不知道全名,这些都是在永州话本中流传的,版本一二甚至更广,卷施和席湘筠这对母子,前后者也算得上是名胜一时了,相反这个席生却并无太多记载,就说当初散尽家财为斫木一事比较惊动世人,旁人也并无意向去谈论他的私事,那是因为卷施死后他就另娶了,还好这永州人呢,毕竟邻近,也多少知道一点,有的说卷施还是早点走吧,这席生不是个好东西,活着也是够呛,二人的感情多年来始终颇具争议,旁人自诩席生深情一世,死后与卷施同葬于九嶷山下,而引出了卷施也有一些为爱而焚的谣言,编撰了许多“投去琵琶灰飞尽”的话本,你要是在永州那些小店坐上几天,看你是外乡来的,指不定告诉你这些纷杂事,作为真人真事真奇谈,还且分为两派,一些人将席生和卷施奉为才子佳人,一些有论的,后者则是觉得才子佳人就应该是席湘筠和卷施,她与这席生之间的真相就不好辩驳,太乱了。”
楼少渊忽然纳闷:“这些事偏就矛盾,感觉怎么做都会传出各种不同的声音,当时他过的应该很苦吧?”
兰桡以为各执己见,顿时不满:“这还苦?”
楼少渊捂上嘴,赶忙摇头:“不是这回事!我是说那个席湘筠。”
兰桡毫不掩饰地说:“应该吧,反正席生遭遇了火灾还是什么,整个宅院全被烧了,后妻也死了,还有席生他娘,活活被烟呛死的,那个后娘把席湘筠和她儿子护出去,反正也死了,席生是瘫痪了几年,之后也没了,不知道是得罪了谁,我看还不如叫瘫痪郎呢,这席生死的也不冤,卷施离世后也没查明真相如何,没几个月就在众人的劝说之下续弦了,鬼知道他是晚年后悔还是什么呢?让旁人在他的墓碑前刻:席生与爱妻卷施同葬,了了一生。后面他的坟还被人敲烂了,卷施墓竟然在九嶷山分布数以百座,谁知道哪个是真卷施墓?席湘筠就是每年去九嶷山走一趟,拜拜他娘什么的,之后就是他弟被楼不已杀了,楼不已畏罪潜逃,最后这些年席湘筠一直在找他,没了。”
打听了良久,楼少渊情不自禁说:“你说的真轻快,毫不费力。”
兰桡双手抱臂,斜眼应答:“又不是我害的,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了,还反倒觉得是我无情吗?”
楼少渊连连抱歉,还是忍不住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听你讲的这些事情特别有意思,没成想还有那么一段过往,不过在席家的生活总感觉怪怪的,要是他也能早点离家,也不至于遇到这些难以抉择的事。”
兰桡挠了挠后脑勺,收敛了一下神情:“那肯定,正所谓有后母就有后爹,他不清楚,难道别人就不清楚了么?这堪比寄人篱下好吧?所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多方亲眷身上,父亲自从当了闲人不管不顾,那便寄希望于后母,可后母也是有自己的孩子……卷施不愿与席生母亲同住,我猜也是那一层关系,自己儿子连官名利禄也不要了,简直就是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进去了,整天围在卷施身边转,要是卷施和她住一起,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或许卷施死后,让他另娶也是席母的主意,咳咳!而且啊,听说席生还打老婆呢?反正是说肯定是对老婆不好,家宅遭殃了!我记得蛮久之前,席湘筠的身上还有很多伤痕,他说是小时候摔得?摔得那有那么惨?也说是习武时弄的,他弟弟既是梦中而死,身上却也有多处伤痕,反正不清楚。”
事后独淮客想用灵力帮他减轻伤痛不留痕,因席湘筠体质较差,渡入灵力后也撑不住多久,有时候早早的醒来不见人影,有时候睡的却很沉,三人蹲在他床边注视半天也不见反应,生怕他在梦中死了,他们只好捣鼓了一些草药去调理他的身体,又隔了好些年才退去伤痕。
卷施与楼夫人处于同一时段,也不知道她们是否见过,但卷施殒命较早,楼夫人性情不佳,时常独往独来于洞庭湖一带,两位女子在潇湘之地享有盛誉,如今要问是否相识过,也已经太晚了。
有人也疑惑,似乎在她们身上留下的一切,她们的孩子没得到半分,也有人会认为,他们不及卷施与楼夫人半分,可人心不同,各如其面,一代风流已过,如今闻名于此的零陵丹青子、莲城荻花秋、衡阳淮江客、武陵断弦柳,其中皆有良工巧匠,字画双绝,纵目潇湘,自有来人。
席湘筠在民间的流传中早已绝笔,据说此人心性自如,为善君子,如若有人遇到他时想请教一番,他人也是毫不吝啬的,四人并聚楼台山后,相互拆明身份后的关系也是相当和谐。
等兰桡说完一切后也是恍然大悟,原来其中还有这等缘故,然而,卷施的名字也极有寓意,其意等同于一种草木,相传此草拔心不死,可见其生命坚韧,九死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