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归的楚柒告了假，墨江南拿她没办法，和伍代妮、陈彬东一起下山去座谈会。


    墨江南看到地上的铠甲，眼皮子一抬，看楚柒已经一副躺尸样，只好先按下不表。走前叮嘱：“小柒，中午我就回来，释道齐让我替他的一个弟子看病，你也跟我一起去看看。”


    楚柒脸埋进被窝里，闷哼答应着，困意中听到关门声后，便安心睡去。


    她睡着后，渡魂叽和黑猫围在铠甲旁边，窃窃私语。


    黑猫：“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见识到他释放的滔天煞气后，黑猫心生警惕，它过去见过很多大妖大鬼，从未遇到过这么夸张的，不像是人间能长出来的。


    渡魂叽连接上天界，正在处理堆积到手边的工作。它抽空听着，回复：“我之前接近过他的本源一次，确实不是人间物，更像是······”


    渡魂叽看一眼床上睡着的人，压低声音：“无间之地来的。”


    黑猫摇着黝黑细长的尾巴：“那是哪？”


    “在地狱的下面，由阎王爷镇守着，关押着地狱穷凶极恶的鬼怪和罪犯。”


    之前它查不出煞气在人间的记载，原来是因为他本身就不属于人间。


    “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恶人。”


    “谁知道呢？他死前或者死后做了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黑猫：“所以他一直知道你小主人是他前世仇人，却没有伤害她反而还保护她。”


    渡魂叽却是否定地摇摇头，“那是因为有血契在。”


    他是无间之地逃出来的恶鬼，如果被天界的人或者阎王爷发现，要是一追查，很轻易就能查到楚柒头上。


    到时候，他们会怎么想，肯定认为她包庇窝藏无间地恶鬼，还和恶鬼签立血契，他们绝不会姑息这样的背叛。


    更何况······


    小主子她有过前科······


    渡魂叽：“他现在看着老实，没在人间惹出什么事端，但将来血契出什么问题，他会怎样做就是未知数了。”


    渡魂叽闭上眼，回到天界岗位前，开始联系自己的人脉，寻找其他解绑血契的办法，可能性小，但总得试一试。


    ······


    午饭过后，楚柒被墨江南薅起来干活。


    他们到达释道齐所说的位置，是一间偏殿，正是昨天他们路过的那一间，楚柒还记得清楚，里面关了个和尚，身上缠绕着锁链。


    “墨叔，这病可不好治喽。”


    墨江南耸耸肩，“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他拍拍兜里的紫檀木。


    楚柒：“我记得那是给我的。”


    墨江南：听不见听不见。


    释道齐听到屋外动静，出门相迎，打过招呼后，领着二人进门。


    楚柒一进屋里，就看到了熟人。


    前两次见面都穿运动服的殷无咎，这次换了正常的着装——青褐色道袍。相对他的身份来说，这样穿才是正常。


    楚柒心想还要不要打个招呼，他就先开口了。“好巧。”


    楚柒：“嘿嘿，不巧。”


    殷无咎默默鼻头，笑了笑。


    墨江南上午和殷无咎见过，再见到他也不觉奇怪，倒是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边的人是怎么认识的？


    “之后再说，墨叔你先忙正事。”楚柒催促道。


    墨江南无奈地白她一眼，走上前去查看正躺在地上的人。


    这个和尚，半裸上身，身上、手腕上缠着铁链子，有几道明显的红痕。


    他闭着眼睛，不省人事。


    释道齐解释：“他从中邪后就如此，时而狂躁时而陷入昏迷。看护他的弟子说，他昨夜一夜未眠，抓狂了许久，等到清晨五点半左右才消停，一直昏睡。”


    五点半？楚柒算算时间，好像是禁制阵眼被她破除的那会儿。


    这发疯和尚也受到禁制的影响了吗？


    墨江南上前去检查和尚，眼周发青，印堂发黑，嘴唇干瘪，他掀开和尚的眼皮，露出了浑浊布满血丝的眼白，瞳孔发红。


    确实是中邪鬼上身了。墨江南和释道齐商量先试试常规的驱鬼。


    释道齐同意：“我这就吩咐人下去准备，你需要些什么？”


    墨江南：“不用这么麻烦。小柒，我的东西。”


    楚柒从背包里把墨江南的木剑、符纸取出。


    释道齐疑惑：这么简单？


    是他孤陋寡闻了，他印象中的道士作法都十分复杂正式，没见过这样两手拿个道具就上场的。


    墨江南一手桃木剑，一手符纸，就地预备作法驱鬼，丝毫不拖泥带水。


    楚柒和殷无咎默契地各退开几步，释道齐看他们动作，也跟着退让开。


    腾出足够空间后，墨江南开始做法，桃木剑在他手里挽了几个花，在空中画出有规律的弧线。


    他一边在嘴里小声念着咒语，一边围着和尚绕圈，手中的金黄符纸开始颤抖，传出灼烧感，墨江南的眼神越发凛冽，果然有鬼魅作祟。


    随着驱鬼仪式的进行，躺在地上的人变得不安分，紧闭着眼无法从梦魇中清醒，身体却开始做出反抗。


    释道齐立马传唤门外守着的弟子们进来帮忙控制住人。


    锁链声连连响起，地上的人坐起，双手双脚被锁链控制住，他神情痛苦，紧皱眉头，呲着嘴，发出呜呵的痛呼声。


    下一秒，似有一根线崩断了一样，他停止挣扎，低下了头然后嘭一声倒地。


    墨江南立即终止了驱鬼动作，手里的符纸突然爆开烧为了灰烬。释道齐关切地问：“这是成功了？”


    墨江南却是眉头紧皱：“奇怪？我再试他一试。”


    他向楚柒取符纸，问她有没有看出异象，楚柒摇摇头。


    不知道啊，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不会承认她已经看到和尚头上已经长出来了一只瘦长鬼影。


    刚才墨江南做法，将瘦长鬼影勾了出来，它一眼看出在场那些人有特别之处，它苦苦哀求说：“驱错了！驱错了！不是老夫！是另一个家伙！”


    因为楚柒直视着他，他就向她求救：“快劝劝这个道士，不是老夫害的，是另一个寄居在小和尚身上的妖怪害的。”


    楚柒给墨江南拿符纸，墨江南一看，“你拿错了，我要的是驱赶符。”


    楚柒将安魂符递给他，“墨叔你先用这个试试。”


    那老家伙在和尚头上像断线风筝似的飘来飘去，害怕地围着屋里转，大呼大叫：“救命啊！老夫要死了！救救老夫！”


    墨江南照做了，一张安魂符下去后，楚柒顿觉耳根子终于清净了。


    而身边的殷无咎伸手掏了掏耳朵。


    楚柒奇怪地觑他一眼，琥珀色单眼望向她，他含蓄地笑了一下，：“终于安静点了。”


    原来他也看到了。


    楚柒再给墨江南一张驱赶符，墨江南继续作法。


    这次和上一次有所不同，昏迷和尚反抗的反应没那么强烈。


    片刻后，墨江南手中的符纸再次燃烬。这次他松了眉头，起作用了。


    他原地打坐，闭上眼睛，用心聆听，接着，他耳朵一动。


    手中的桃木剑指向一个方向，他指示道：“小柒！”


    楚柒听令立即行动，把早已准备好的水盂打开，墨江南提笔在空气中开始画符，落下一个束鬼符。


    纯白气息在空中凝聚，化为一道锁链，去抓那只流窜而出的鬼，鬼影速度很快，却快不过这锁链。


    很快，鬼影便被锁链跟上锁住，墨江南依旧紧闭着眼，他心中有一只“天眼”，他封闭视觉，便能开启那只眼。


    他挥舞着木剑，锁链便抓起那只鬼送进楚柒手中的水盂之中。


    陶瓷相碰，清脆一响，楚柒关上了水盂。把那只小鬼关了进去。


    她感受着水盂四壁传来冲撞的力量，举起水盂猛地摇晃一番。


    她停下，那里面已经没了动静，楚柒满意，收了手。


    在水盂里小鬼只觉得自己脑浆要被摇匀了，发出求饶声：“哦哦哦啊啊——”


    楚柒：“怎么有猴叫？”


    她问殷无咎，殷无咎也点头，他也听到猴叫了。


    “难道是个猴子精？”


    楚柒不清楚，刚才收鬼的速度很快，她没看清这只鬼长什么样。


    墨江南：“是山魈。”


    释道齐：“山魈？”


    “这只是我们对一种鬼怪的称呼，不必太在意。山魈潜伏在山林中，喜欢袭击意志薄弱的人，附在人身上会扰乱其心智。现在鬼已驱，我再画几个定魂符，等他醒过来后，化成符水让他喝三天，三天之后可无大碍。”


    释道齐心间的大石头终于落下，这个弟子无端中邪，起先只是时常迟到早退，他下令责罚他的懒惰，却遭到他的拒绝反抗。


    他看这孩子居然知错不改，按照门规罚他下山去做志愿服务，做不满志愿时长不许回山上。


    不想他竟然直接发狂伤了人，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他们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束手无策。


    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就中了邪。正巧，赶上那边要举办佛道交流活动，他想着去亲眼瞧瞧南边的道士们是否真如传言那般。


    去了果然发现，他们确实与常人有所不同，但他仍不确定这群道士是不是坑蒙拐骗来的。


    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没多想，现在看他是歪打正着上了。


    看来他得取消后面那几位道长们的预约了。


    释道齐当即表示要重谢墨江南，墨江南嘴上和他客气，推让了两下，便十分‘惭愧’地答应了。


    楚柒抱着水盂：“墨叔，那我的紫檀木是不是······”


    墨江南和蔼微笑：“我继续帮你保管着。你这娃娃怎恁着急。”甚至还带上当地口音了。


    着紫檀木算是被扣下了。楚柒想着来日方长，她总有办法让墨江南把紫檀木吐出来给她。


    目前当务之急，是要解决那个瘦长鬼影的问题。


    这和尚被附身得蹊跷，一体两魂，加上自己的，应该算是一体三魂了。这其间发生了什么，还得把那只瘦长鬼影揪出来才能知道了。


    按墨江南的表现，他的天眼应该是没察觉到瘦长鬼影的存在。楚柒不想让墨叔淌这趟浑水。


    一直装糊涂在一边旁观的殷无咎和楚柒想得一样，他也想一探究竟。


    “墨师兄，释方丈，我看他的状态还不太对，我可否再检查一下。”


    释道齐：“自然可以。”


    楚柒：“其实我也······”


    释道齐睨她：“嗯？”


    这释道齐双标太明显，摆明了不信任，瞧不起她，她虽然不是正经道士，也是个驱鬼的好吧。


    楚柒都懒得为自己辩解，偏见是人心中的一座大山。


    她不管释道齐不赞同的眼神，直接上前。


    这个独眼道士看起来就比她靠谱？上次面对野婆他的骚操作她还历历在目。


    殷无咎似有所感，礼貌地让楚柒先上前。


    楚柒蹲下身，拿出一张黄符纸，提笔就开始画符。


    手法熟稔无比，行云流水，落笔即成。


    接着她把符纸贴到和尚眉心，那字迹一刹那泛起金光，是符纸生效的标致，这道金光连释道齐也察觉到了。


    释道齐看着，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这时，墨江南笑着道：“大师，这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有的人性格乖戾不符合世人的标准，那就一定代表这人没有本事吗。”


    “我虽然看人也爱观其面相或周身气场，但五官是父母给的，气场也会受情绪和环境的影响，不会从一而终。若是只看到自己所希望看到的，而忽略了事情的本质，会不会太过一叶障目了呢。”


    释道齐内心泛起惭愧，他是狭隘了，在漫长的修行中，却反而对这些晚辈们失去了耐心。


    成为了当初自己最讨厌的人的模样。


    不论早功晚功，就算因不可抗力的原因迟到，师父不会追问他原因，只会失望地看他，“道齐，你心依旧不够坚定。去领罚吧。”


    他看着地上的孩子，他会经此一难，也有他自己对弟子们总是一棒子打死，不闻不问的原因在。


    释道齐双手合十，对楚柒道：“楚柒小友。”


    楚柒突然被叫，迷茫地抬头，大师这么叫她怪吓人的。


    “是老夫偏激了，给你道个歉。”


    楚柒摆摆手：“那没事了。”


    接着听她道：“那大师您能出去一下吗，我想给这个小和尚做个细致点的检查。”


    面对这蹬鼻子上脸的无理要求，释道齐原本缓和的脸色没维持住，瞬间黑下来。


    “你要对我弟子做什么？还不能让我看······”


    “大师，别激动，我们出去说······”墨江南连忙上前拉住欲要动手的释道齐，叫上几个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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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一起帮忙拉架。


    释道齐骂骂咧咧的声音远去，雾屋里留下楚柒和殷无咎。


    楚柒摇头：“看来在山上呆多久，脾气也照样不好。”


    殷无咎：啊这······还真不赖人家发火。


    楚柒敲了敲和尚的脑门，发出邦邦两声。


    “快出来，问你点事儿。”


    那瘦长鬼影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从小和尚身体里出来。


    鬼影的原形终于显露，是一个老头模样，个子不高，穿着古代人的衣服，是贵重的料子。


    他‘对视’上楚柒，“你们是？”


    楚柒这才看清，他眼球发灰，眼白发黄，患有眼翳。


    他只是凭其他感知就能精确和她对上。


    “你是谁？”


    “老夫是······画画的。”


    “欸？”


    画画？


    楚柒脑中突然闪现过什么，这位老伯的长相怎么那么眼熟······


    当时和裴长离一起看的那部纪录片中出现过······


    “你不会叫伯义吧？”


    “嘿！小姑娘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眉骨上两条凌乱粗犷的眉毛蹙起，他都多少年没听到被人叫他名字，都快忘记了。


    楚柒：“原来您是能画好人的。”


    楚柒没头没尾来这么一句，能认出伯义，只因他和他的自画像是一模一样。


    伯义听不懂，直挠脑门的抬头纹。


    “老伯，我打听一下，您是不是裴长离的黑粉？”


    伯义：“······黑就是黑，粉就是粉，黑粉是什么新颜色？”


    楚柒实在好奇伯义是怎么创作出将军的千古的名画的：“那您还记得您给裴长离这位大将军画的画吗？”


    伯义发灰的眼珠目视远方，摸着下巴上的长胡须，在回忆过往。


    “裴、长、离······有这个印象，好像是个镇守边关的将领。”


    “我不知道，我就是一个破画画的，平时都卖不了几个钱。自从出名后得病成了瞎子，我的画就一下变得值钱了。那些达官贵人的，个个找我画画。我没办法，不给他们画好可是要被砍头的。我就练就了靠听别人说和自己用手去摸，凭感觉画画的本事。”


    “至于你说的这位将军，我当时的画给他看过了，他可没有异议。你要是觉得有问题，别来找我，去找那个给我描述的人去。”


    楚柒更好奇了：“那人是谁啊？”


    伯义挠着脑门，回想了半天，实在想不起来。


    楚柒只好作罢，先做正事，把伯义从小和尚身上弄下来。


    却遭到伯义的强烈反对：“不！我不能离开他。”


    “为什么？”


    “老夫好不容易从那无间地逃出来，附在人身上才不被发现，老夫就快活了那么几个月，还不想回去。”


    楚柒抓到关键词：“无间地。”


    在那场梦中，这个词是从阎王爷口中说出来的，将军死后也被判到了那里，后来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回到人间的呢？


    难道和这伯义一样吗？


    楚柒有心继续追问，但释道齐他们还在外面等着。


    楚柒眼神一转，看向一旁的殷无咎。


    没由来的，殷无咎被她看得发毛，一向温和带笑的嘴角紧绷了起来。


    释道齐在院子里，墨江南费劲口舌终于让他消了气，一会儿后屋里面的人终于出来。


    楚柒走在前面，脸色如常，后一脚出门的小道士，却是一脸吃了苍蝇的模样。


    “小殷，你这是怎么了······”


    墨江南关切地问，看向楚柒，楚柒无辜地表示与她无关。


    殷无咎：“墨师兄，没事的。”


    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墨江南看着他古怪的走姿，有几步还同手同脚了。


    “真没事吗？”他弱弱的问，不知道这楚柒又在捣鼓什么。


    ······


    而这一边，殷无咎的脑子里正在天人打架。


    伯义：“先迈这条腿，再迈那条腿，你怎么这么笨啊。”


    殷无咎：“这条腿是哪条腿？那条腿又是那条腿？”


    楚柒：默默吃瓜。


    为了方便和伯义交流，楚柒让他先附身到殷无咎身上，当即殷无咎反问：“为什么不是你？”


    楚柒耍无赖：“我是女孩子，鬼附身什么的，还是让你们有阳刚之气的大男生来承受吧。”


    殷无咎：“我看你比我阳刚得多。”


    两人争执，僵持不下。


    伯义不是啰啰嗦嗦的性格，实在看不下去，视线里有两道影子，一个纯白无暇，一个混沌凌乱，一看就不好接近。


    他果断选择纯白那个。


    然后殷无咎就中了招。


    伯义能从地狱出来，修为绝对是高于人间大鬼的，他轻易就上了殷无咎的身，支配起了殷无咎的半边脑子。


    殷无咎也是第一次被附身，十分不习惯，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像有蚂蚁在叮咬着他的脖子一样。


    两人在路上磨合半天，殷无咎想掌握回主动权。


    而楚柒悠哉悠哉走在前面。


    殷无咎走神，和伯义一个打架，左右脚又不听使唤，摔倒在地。


    一米八大个子倒地，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楚柒都被这道坠地声吓一跳，她为表示愧疚，连忙上前扶人。


    这时，一道男声突然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楚柒下意识丢开殷无咎，殷无咎失去平衡又再度摔了个屁股蹲。


    殷无咎幽怨无比，独眼在罪魁祸首身上都快要盯出一个洞来。


    这放到裴长离这个旁观者眼里却变了味。


    他皱起眉，眼中闪过凛冽的光，上前拉过楚柒。


    楚柒没由来的心虚，口不择言：“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很久。”


    这话放进有心者耳中，更添几分其他的含义。


    裴长离抿嘴，不答反问：“怎么？我来的不是时候？”


    他醒来后感觉虚弱无比，便知夜里又出事了。他强撑起精神化回人形后，却独自面对着一间空房。


    他担心小妖出事，急切地出来寻人，却看到这样的场景。


    那个道士一直不怀好意地盯着小妖，不管怀有什么心思，都让他很不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