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杀了我
作品:《望有故人返》 “我没哭!”
陆泽羽推开离纱,胡乱地用袖子在脸上抹了几下。
怎么就这么嘴硬呢,哭了就是哭了有什么好遮掩的。
离纱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却没说出来。
“好好好,你没哭,是我看错了。”
经过这些天,她也算了解陆泽羽了,他嘴犟的事,和他争没意义,顺着他就好了,不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她还是问道:“你是不是认识这啊?”
陆泽羽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听到这句话,他用看白痴的眼神扫了离纱一眼:“你这不废话嘛,我是这里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这。”
“哦,也对哦。”离纱点点头。
她眼睛一眨一眨:“是我问错了,我是想问你是不是在这也有故事啊。”
陆泽羽快速地回答道:“没有。”
“那你为什么哭啊?”
陆泽羽跳脚道:“我说了我没有哭!”
“那…”
陆泽羽抢话狡辩道:“我只是之前被风沙吹进了眼睛罢了。”
“哦。”
离纱泄气了,看他之前那个样,她还以为有什么大瓜可以吃呢。
原来只是风沙入眼,一时碰巧啊。
想到这里,离纱顿时就歇了心思,转向一旁当起木头人。
夜渐渐沉了,风透过窗户吹进来,将燃着的烛火吹得滋滋作响。
屋内,离纱早已沉沉睡去,陆泽羽也靠在一旁没有了动静。
花云衣则是站在一扇半开的窗前,静静地凝视着外面,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花辞年被离纱撞散后,就一直没有再出现。
眼看夜色越来越深,花辞年还是没有任何要出来的迹象,言熙染坐不住了。
花辞年那残魂显然很脆弱,不会被离纱彻底撞出事了吧。
时隔这么多年,他终于再次见到了他,他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当面问他,他若真的不会再出现了,那…
言熙染从椅子上起身。
屋子里太静了,他这一动,一下子就引起了花云衣的注意。
她转过身,探究地看过来。
“君…”话才刚说一个字,她头一沉,毫无预兆地朝一旁倒去。
言熙染瞳孔一缩,立刻就要上前接她。
这时,花辞年再次出现了,他出现在花云衣身后恰好接住她。
言熙染快步走过去:“她这是?”
花辞年摇摇头,示意他先别说话。
他把花云衣抱起,来到榻边,小心翼翼地把人放上去,然后,自己在榻边坐下来。
言熙染这下子明白过来:“是你弄晕了她?”
花辞年点头:“嗯。”
“为什么?”
“你不是有话想和我说吗?”
“你知道?”
花辞年再次点头。
言熙染顿了一会,也坐下来。
明明在这之前他有很多话想要问他,可真再见着了,他却不知道该先问什么。
他想问他: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才会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他想问他:究竟到了什么样的境地,才会让一个曾经的主神不惜燃毁神魂也要引他们入局。
他想问他:………
他真的有太多太多的话想问他,可到最后他只问了句:“需要我做什么?”
这句话也是他们第一次相见时,他向他问过的。
彼时,距离他接手神殿成为新一任的主神也才刚过数载。
某一天夜里,言熙染侧躺在朝阳殿的倚榻上,无聊地翻阅晨间新呈上来的文书。
其中有一封特别的文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与其说是文书倒不如说是一封书信。
不知道是不是下界职别太低的神官呈上来的,还是什么,这封的封面居然写道:“君上辞年敬启。”
辞年?上一任主神?
言熙染坐正身子,虽然他接手神殿不过数载,但他却听闻了太多关于这位的故事。
似乎只要提到这位,人人皆都是颂语。
“辞年君上?”
一旁伺候的月崖也看见了,他小声惊呼,然后又很快的捂住嘴巴。
“你伺候过他?”
“不曾,”月崖摇摇头,“属下是不久前升任上来的,无缘伺候那位。”
说这话时,月崖显得有些不自然,神情也过于紧张。
他这态度明显是有鬼。
言熙染扫他一眼,挥挥手让他下去。
月崖下去后,鬼鬼祟祟来到一座假山后,四处看了看,确认什么后才推开石门进去。
他走过漆黑又漫长的甬道,来到最里面。
尽头处放了一张供桌,供桌的正前方挂了一幅画,画中人白衣飘飘,笑意温和。
供桌的两侧点着两根长明烛,月崖为它们减去多余的烛芯,然后跪在地上低头祈拜。
做完这些后,他才如释重负般转身离开。
言熙染待他完全离开后,才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花辞年?”
他看着画像不确定地呢喃道。
“是我。”
桌上的烛火闪烁了几下后,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
言熙染眼神一变:“谁?”
一道白色的影子当着言熙染的面从画中走了出来。
言熙染没有被吓着,他上下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魂体。
他和画中之人长得一模一样,不同的是,画上之人眉目温柔,而他眉间愁思缠绕。
他问道:“你是花辞年?”
花辞年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案,言熙染脸色一变,他靠近他:“你没有陨灭,你这是怎么了?”
言熙染说着,试图修补眼前这具残魂。
“没用的。”花辞年开口,打断他的施术,他说:“言熙君上可否帮我一个忙?”
花辞年的声音很微弱,但言熙染还是从中听出了祈求。
“什么,你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救…救救我的妹妹…”花辞年不知道受到什么影响,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颤,“救…救…救救她…”
“妹妹?她叫什么?她在哪?诶…”
言熙染还没有问完,花辞年的魂体就突然被消散了…
空气中只留下两个不连成串的颤音“云…衣…”
“你需要我做什么?”
言熙染看着至始至终一直在盯着花云衣的花辞年轻声问道。
“杀了我。”
“什么?”言熙染哗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杀了我。”
花辞年将视线从花云衣身上移开,望向言熙染的眼睛,一字一句重复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