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十年沉沦

作品:《望有故人返

    最后,娘亲是救出来了,可他却永远留了下来…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


    离纱囔囔着。


    她在陆泽羽身边上蹿下跳,可陆泽羽却没有给予丝毫反应。


    离纱到底没忍住推了他一下:“诶?你发什么呆呢?”


    “啊,什么?”


    陆泽羽清醒过来。


    “什么什么,你…”


    她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言熙染的声音给盖了过去:“这里的事暂时了了,之后的事我们先回之前的木屋再说吧…”


    陆泽羽当即点头,他知道离纱想问什么,他现在不想回答,言熙染这一开口正好给了他避开的理由。


    花云衣没有点头,也不曾开口,但她却是第一个转身朝外走的。


    只是转身前她诡异地看了言熙染一眼。


    她太了解言熙染了,他一向寡言少语,对任何人和事都不会轻易开口。


    可刚刚他明显是刻意开口,他有意在打断离纱的问话。


    这太不符合他的性子了,他在隐瞒什么?


    看大家都这样,离纱不情愿地撇撇嘴,跟着一起离开。


    只是路上她一直跟着陆泽羽似乎还是想找机会问。


    不过陆泽羽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快步走到言熙染的身旁,和他并肩前行。


    他看出来了,离纱好像很怕言熙染,他在他身边,离纱应该不会过来。


    果然,离纱见他和言熙染走在一起,就没跟过来,一个人在后面慢慢踱步。


    对于陆泽羽的到来,言熙染没有任何反应,他一直在看前面的花云衣。


    刚刚她那一眼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一路上他们四人心思各异,本就不短的路程此时更加显得漫长。


    渡化村的天空依旧笼罩在黑暗中,不见月亮和星辰。


    这样的情景只能证明这里的事仍旧没有得到解决。


    花云衣在前面漫不经心地走着,夜色下的黑暗让她身体有些不适,但她并未表现出来。


    她边走边思考陆泽羽之前说过的所有话,将它们一一串联起来。


    那一刻有什么在她脑海一闪而过,闪得太快她一下没抓住,思绪又断了。


    他们转过一个弯后,就看见了远处伫立着的木屋。


    屋子前挂着的两个灯笼闪着柔和的光,像是有人在提着灯笼在等待归家的人。


    看见这一幕一行人都停了下来。


    这屋子之前有灯笼?


    花云衣疑惑地眯起了眼睛,难道是昨日浓雾太大忽略了?


    可就算是如此,灯笼也不该是亮着的,这屋子果然有古怪。


    相比于花云衣的疑惑,后面的陆泽羽反应却很大,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轻颤起来。


    不同于进入大殿的那种害怕恐惧,他此时呈现出的一种难言地哀伤,就和他在那栽种着散珀草的院子里发呆的情绪是一样的。


    他这样的情绪波动很难不让人察觉,尤其是和他并肩行走的言熙染。


    言熙染看了他一眼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迅速抬头看向木屋。


    这一次,他看清楚了,在两盏灯笼的中间站着一个人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他满眼笑意的在望着他们这边。


    这个人除了言熙染没有任何人看见,包括正在打颤的陆泽羽。


    陆泽羽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这个屋子他太熟悉了。


    陆泽羽向后踉跄一步,他怎么没有认出来,他昨天怎么会没有认出来。


    他陪伴那个人在这里待了十年啊。


    十年,他看着他在这里沉沦,痛苦,不得解脱。


    他怎么可以没有认出来,如果不是因为他,他不会这样的啊,而他居然没有认出来,陆泽羽朝自己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他这一巴掌过于响亮,惊醒了在场的其他人。


    花云衣回头看他:“你这又是闹哪出?”


    “他刚刚在打蚊子。”


    言熙染侧身挡至陆泽羽身前,替他回答道。


    “打蚊子?这里哪有蚊子?”连个活物都…都看不见…


    离纱嘴快的蹦上前。


    言熙染朝她瞥过去,离纱顿时噤声,止住了后面的话。


    花云衣见他这样,定定地看了他们一会。


    言熙染也觉得自己这一行为太过反常和愚蠢,人总是会在慌乱时出差错,刚刚一时情急,他来不及思考,就做出了这般愚蠢的行为。


    就在他以为花云衣会质疑时,花云衣却什么也没说,淡定地把身子转了回去,好似她对此事并不关心。


    言熙染暗暗松了一口气。


    陆泽羽对刚刚的事没有任何意识,他此时沉浸在记忆里。


    “愣着做什么,端进去给他。”


    门口的守卫将一个托盘放在陆泽羽手上,催促着他快点进去,不要耽误时间。


    陆泽羽看着托盘上盛满药的碗,眼底闪过悲痛。


    他端着它走进了那间有着重重守卫的屋子。


    开门声响起,床榻上的花辞年睁开眼睛:“你来了?”


    “哥哥。”陆泽羽把托盘放在桌上,快步朝床榻边走过去,伸出手,“你是不是很不舒服。”


    最近这些时日,他每次来,花辞年都躺在床上,声音也很虚弱。


    “咳咳。”花辞年就着他的手撑起身子,起来后,他把手抵在唇边咳了几声,“没有,只是这段日子有些累罢了。”


    他说:“可是我吓着你了?”


    陆泽羽摇摇头,他知道花辞年不想让他担心。


    花辞年笑了笑,没吓着就好。


    “哥哥,那药我们不喝了好不好…”


    看花辞年起身走向桌子,陆泽羽在一旁低声开口。


    听见他声音里似有哭腔,花辞年停下来看他,却没有回应。


    七年过去了,陆泽羽已经长高了太多,已经不需要花辞年蹲着和他说话了。


    他也不需要仰头就能看清花辞年所有的神色。


    就比如现在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花辞年眼里的回避。


    “哥哥,你放弃我们吧,我们不值得你这样做。”


    陆泽羽哽咽地说道。


    “放弃我们,你就可以不用喝药,可以出去…”


    花辞年走回来,拿过一旁送来的帕子替他擦了擦眼泪:“都长大了,是男子汉了,不能总是哭啊,这样可不行的。”


    陆泽羽才不管这些,他挡住花辞年拿帕子的手:“哥哥,我们不喝了,不喝了好不好,一直这样下去,你会死的,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