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曼珠砂
作品:《望有故人返》 “才不是。”陆泽羽哼着鼻音回答道,“哥哥,我爹娘已经摆好饭食了,我们进去吧。”
花辞年这才注意到陆泽羽的“爹娘”站在了一旁,似乎等了许久。
他们什么时候出现的?他怎么没注意到?
“哥哥走啊。”陆泽羽看着迟疑地花辞年,催促道。
“好。”花辞年掩去疑惑。
他站起身先是朝门边的陆泽羽“爹娘”颔首,然后才朝陆泽羽走过去。
“说好了,待会用完饭后,哥哥真的要离开了,这次不许耍赖。”
花辞年低头和陆泽羽商量说道。
陆泽羽这次很痛快地点头:“嗯嗯。”
花辞年再次进屋,之前摆放茶水的桌上已经布满热腾腾的饭食。
“哥哥,你坐这。”
陆泽羽的爹娘还没开口说话,陆泽羽就先快速上了桌,还拍拍身旁的椅子让花辞年也坐过去。
花辞年朝他轻轻点头,侧头征求陆泽羽爹娘的意见,显然那两位并没有异议。
花辞年还是说道:“两位是主家,两位先请。”
“诶,好好好,你是客人,你先坐。”
他们也笑着示意他快坐。
不知道为什么,花辞年觉得此刻他们脸上的笑容较之前真挚了许多。
他摇摇头,也许是他想多了吧。
“哥哥,你吃这个。”
陆泽羽早早地为花辞年盛好饭,并一筷子一筷子地给那碗里夹菜。
“还有这个…这个也好吃…”
这才刚坐下,花辞年甚至还来不及做什么,碗里就已经堆满了陆泽羽给他夹的菜。
看着堆得满满当当的饭碗,花辞年有些犯难。
作为神官,他自然是不食五谷杂粮的,说留下来用饭也只是一时礼貌的应承之语。
不料他竟当了真,硬是把他磨了下来。
他本想到时只浅浅尝几口,意识意识一下,可现在这…
这么多,他怕是真吃不下。
花辞年犯难地抬头,发现桌上三双眼睛刷刷刷地盯着他。
他尴尬地笑了笑,这情况,不吃怕是有失礼数。
花辞年斟酌再三,还是拿起了筷子。
这顿饭吃得很咸,菜里盐的占比实在太重,似乎是主人家特意这么放好遮住什么其他东西。
若是今天来到这里的是普通神官,兴许真尝不出什么…
哦不,来的若是普通神官,或许人家压根不会进来,更别谈留下吃饭。
但花辞年不一样,菜辅一入口,就察觉到了不对。
曼珠砂?
花辞年迅速吐出口里的食物,看向在场的其他三人。
“你们怎么会有曼珠砂?”
他此时的的声音有些严肃,但依旧还算温和。
不等他们开口,花辞年又接着问道:“神殿神官失踪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见动的手脚被花辞年识破,陆泽羽的“爹娘”索性不再装了。
他们相视一笑,各自对花辞年抛出一把粉末。
花辞年警惕地后退,以袖遮挡,挡住了其中一把,而另一把却切切实实地撒在了花辞年身上,花辞年脚步一顿,往身后踉跄了几步。
见到花辞年中招,那两人立刻乘胜追击,但他们低估了花辞年,被他甩了出去。
那两人见此情形,只好看向一旁的陆泽羽,他们恶狠狠道:“陆泽羽,你还愣着干什么?”
自花辞年识破曼珠砂时,陆泽羽就低下了头,待在一旁一言不发。
他在心底纠结,徘徊。
在害一个外人人和救一个自己最亲的人之间,谁都会选择后者吧。
对不对,他在心底问自己。
他真的不想害花辞年的,可是他的娘亲还在等着他去救。
当初为躲避散珀草,他被迫进入那间烛火通明的大殿。
也正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当初救他的人并不是无心之举,他也不是误打误撞进入那所大殿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他听他们说,说他是紫薇命格,能够替他们逆转阴阳,助他们事半功倍什么的…
太多他也不懂,他只知道他们要他害人。
娘亲从小便悉心教导他,防人之心当有,害人之心万万不能有…
所以这么多年来无论他们如何利诱他,他也一直不肯就范。
他不肯就范,那些人好像也不着急,还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只是每日定点来劝一劝。
可就在昨天,他们突然急了,好像是他们要对付的人就要来了…
所以他们对他也急切起来,不再劝说利诱,而是改为威逼,似乎非要他答应不可。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用了什么办法带来了他娘亲的魂魄,他们威胁他,如果不按照他们说的做,就让他的娘亲在他面前魂飞魄散。
他真的没办法,当初他没能力,救不了他的娘亲,以至于娘亲被村子里的人活活烧死。
现在他虽然同样没能力,但却有法子可以救他的娘亲,他不能看着娘亲永远在天地间消失。
而且那些人答应他,只要他做这一件事,只要按照他们教的,把今日来的人骗进来,他们就会放过他娘,也放他自由,还会给他一大笔银子,让他离开这里,好安身立命。
当时,陆泽羽是庆幸的,庆幸只要做这一件就行,不用受太多良心的谴责。
可是今天只是和花辞年待了一会,他就发现他做不到…
真的只是骗进来就行吗?
他想到被关在大殿侧间时,听见的无尽咒骂和瘆人的惨叫声。
那惨状他虽没有亲眼看见,但光凭想象就已经能还原七七八八。
他无法想象花辞年也变成那样。
“陆泽羽,你到底在干什么,别忘了你的娘亲?”
那两人见陆泽羽迟迟没有反应,只好拿出他娘威胁道。
娘亲?他们不是陆泽羽的爹娘?
花辞年转向陆泽羽:“你娘亲被他们抓了?”
听见花辞年在和自己说话,陆泽羽坐在凳子上慢慢仰起头看他,他发现花辞年此时正在用关切的眼神看他。
他的眼睛里没有被欺骗的责备与愤怒,有的只是关怀与担心,就像他问的那样,他还是在关心他。
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在关心他?关心一个把他害到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