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作品:《黑心炮灰攻生存指南

    等那些琐碎嘈杂的声响完全消失后,贺恨怜努力地睁开眼皮,凝固成片的血痂疤痕让这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变得勉强极了。


    事实上,他看不太清眼前的景象,眼球充血让他失去判断颜色的基本能力。


    他只是能感觉到有一个人走过来,而后,缓缓站停在他面前。


    会是谁?是男是女?来做什么?


    一些如飘散下落的雪块般念头在他脑海中纷飞,浑身的疼痛让他难以集中精神。


    接着,他的下巴被人挑了起来。


    一个举动牵扯到脖颈附近的深刻伤痕,他听见自己难以忍受地发出类似求救的动静。


    “好可怜哦。”


    轻佻的男音,听不出来原身的心情好坏,只是像个前排观众看表演似的啧啧点评。


    借此角度,贺恨怜终于看清来人。


    男生浑身湿透,沉黑色的衣物如秋季腐败溃烂的树根泥土,紧紧缠住他的躯体,浓黑的头发根根黏在他的额头、耳根,似是一张模糊膨胀的网,给人的感觉只有阴翳、静寂。


    贺恨怜缓缓感知到来自下巴的温度,是毫无生机的冰冷。


    可与他仅有几寸之隔的这张脸实在太漂亮了,竟让一切凄凉冷湿的环境成了恰到好处的陪衬一般,清爽、饱满,引人入春季般,所有叶脉澎湃张开,滴滴涟漪,迷雾摇曳。


    男生半蹲下来,随手把镜子碎片扔到地上,刺啦一声,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动静,贺恨怜这才发现,男生并不如他想象的脆弱,至少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无害,指缝间流落着血迹,来源可不是他本人。


    这是他们玩闹的新型手段?


    凌晨三点之前还能回宿舍吗?


    早上六点不能赶回宿舍,又要饿一天肚子了。


    人的躯体处在无能为力的状况下,思绪渐渐地活泛起来,贺恨怜以为又会遭遇一场毒打,可那双给予他冰冷温度的手,擦过他的脸颊,越过他的耳侧,他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哒。


    锁住他手腕的铐链被解开了。


    “你想让他们付出代价吗?”


    男生问。


    “我可以帮你。”


    贺恨怜不止一次痛恨自己的笨拙,因为他真的判断不出来,这听起来轻飘飘的两句话,代表着玩笑话,还是另一种捉弄人的方式。


    但长久处于底层,任人凌辱的遭遇使他飞快找到让拳头轻一些的方式。


    他非常擅长装弱。


    蜷起来。


    缩成一团。


    默不作声。


    每次疼痛就会减轻很多。


    “谢、谢你。”贺恨怜非常勉强地发出声音,每说一个字,吞咽在喉咙中的血腥味就更重一分:“但是……不用了。”


    “他们、也不会、放过你…………”


    贺恨怜高估了自己仅剩的力气,当铐住他的唯一支点消失,他不受控的往前倾斜,无意识想要抓住些什么来保持平衡,却是把一旁的拖把扫帚齐齐扫了下来,劈里啪啦落了一地。


    他真是个傻缺。


    倒下的扫帚把也落井下石,倾倒的方向正偏向里侧,狠狠砸上他的后背,他疼得龇牙咧嘴,双膝再次直直地跪下去,扑通一声,狼狈地往前扑。


    他真是个,又倒霉又活该的傻缺。


    堪堪与地面近距离接触的脸忽而被人捧住,笑声从他的头顶传来。


    久违地,丢人现眼与难堪的情绪席贺恨怜的全身,他难以抑制地蜷曲着手指,耳后根隐隐开始发烫。


    男生没急着把他扶起来,带着点说不明白的低笑,说:“他们放不放过我,是我的事情。”


    “我现在在问你。”


    修长的手指掩在他的耳后,又散漫又随意,颇有兴趣般,指尖蹂躏着他的耳垂,手掌盖在他的喉咙上。


    贺恨怜被用这种姿势裹挟抬头,却与他设想的表情全然不同,没有厌恶、没有嘲讽、没有玩弄,他望见的,只是一双漆黑平静的眼睛:“要我帮忙吗?”


    挑起下巴成了安抚,男生的拇指轻拂过他的眼尾,浅薄的呼吸在空气中无声纠缠。


    如果这份来路不明的好意是真的,那么贺恨怜不怀疑这句询问的真实性,刚才他听见了打斗的声音,无论是出于忌惮、亦或者不想继续无味口角,最终的确达到了那些人离开的结果。


    让他得以苟延残喘,还能垂死挣扎。


    贺恨怜深知自己的下贱,懂得自己的卑劣,以及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罪行,并且,永不悔改。


    他太敏锐了,于是他强迫自己扬起这辈子最谄媚,最大程度的笑容,即便因此嘴角被剪掉的皮肉裂开,即便粘腻湿热的血滴滴下流,沾湿他的皮肤。


    “您需要我做什么?”


    “我保证以后都听您的话,您的所有要求我都会尽可能达到。”


    “以后?”男生似是迷惑的挑起问题:“你能给我什么?”


    贺恨怜说:“我会洗衣服,打扫房间,做饭……”


    “我不需要保姆。”


    贺恨怜立刻转移方向:“我很瘦,吃得不多,可以帮您完成作业,跑腿……”


    “我不想要跟班。”


    “我还会什么……”贺恨怜低声,忽然想起:“我可以帮您挡刀的,只要您需要,我的命也可以给您。”


    尤剪看着他,半晌,低声笑了出来,笑声没有收敛,仿佛带着暧昧,但又没有让人产生不满,只觉自己的心情也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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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愉悦起来似的。


    “现在是文明社会。”


    尤剪笑够了,说:“我要你命干什么。”


    贺恨怜感到绝望与悲鸣,他匆忙道:“可我……除了这些,我什么都没有,没办法和您做交换。”


    柔软的指腹从他的眼尾向下轻轻滑动,擦过他的鼻尖,落到他的唇珠,当感受到伤口处被磨砺到时,他不受控地嘶一声。


    瞬间,贺恨怜惶恐地低下头:“对不起……”


    尤剪歪着脑袋,似是审讯的目光从他的身上划落,好半天,贺恨怜的余光处男生也低下头,静静看了他一会儿。


    勾勾唇角:“我缺只小狗。”


    毫无预兆的,毫无前提的,这句话出现突兀地出现在空气中。


    尤剪笑起来时,眼尾眉梢都沾上了愉悦一般,好看得叫人移不开眼,贺恨怜倏然回神,立刻道:“我可以……”


    可以什么都无所谓。


    以前为了生计,贺恨怜什么都做过,只要能活着,活下来才有一切。


    尤剪像是被挑起兴趣,似笑非笑:“嗯?”


    贺恨怜僵持片刻,低声道:“您需要的话……我可以。”


    “可我该怎么做呢?”


    贺恨怜茫然地看着面前笑着的男生:“给您磕头吗?”


    尤剪摇头。


    “让您踩在脚底下吗?”


    尤剪苦恼地敲了敲太阳穴:“我没有这个癖好。”


    “学狗叫我也会……”


    “不用啦。”


    卫生间内只有无尽的黑暗,除此之外,连不时跳动的水滴声也停止纷扰,不知何时,他们的交谈声支撑了唯一一丝能够打破寂静的声响。


    上一句落下后,再没有任何动静出现,无形的恐惧与迷惘在耳畔呻吟。


    尤剪望过来的目光,寂静,平和,可也给人下一秒就能抽身而去的慌乱感。


    给人希望又突然希望破灭的感觉足足叫人窒息,贺恨怜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似是短时间跑出去几千米远似的,他听见自己的喉咙顿涩地吐出两个字。


    “主人。”


    下一秒,贺恨怜被摸了摸头,明明没有温度一般,明明是宛若落入冰窖般,却是他现在能碰触到的唯一触感,力道如此温柔,轻轻擦拭掉他眼角滚落的血珠。


    腥气逼人,却异常心安。


    “乖。”


    尤剪轻轻笑说:“听话点。”


    “什么都给你。”


    话音一转:“背叛我的宠物。”


    尤剪望着他,嘴角弯起的笑容病态,漫不经心道:


    “被我敲碎了,扔到笼子里自生自灭。”


    转而笑起来:“我说的不是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