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3章

作品:《黑心炮灰攻生存指南

    林纸有一种像是坐过山车坐到最高点,心里都做好准备要往下飞,结果直接刹车,工作人员说出故障了的感觉,本来也没觉得这商品有多么好,等人想买的时候,被告知已卖光,将他心卡得不上不下的。


    而造成难以言说憋闷感的,就是已经黑屏掉的jian。


    他抿了一口红酒,点开对方的主页,不光是他,刚才直播间不知不觉涨到两百个人,这些人跑到最后一条视频里嗷嗷发评,他刚划了一下屏幕,有一条标红作者的名称出现在评论区。


    jian:没有突然想下播,被警告了……


    下一句认认真真的道歉:对不起。


    评论区风向立刻大变,铺天盖地的安慰声音不断。


    林纸看了三个字几秒,想起刚才没挂断时面容姣好的男孩,咬着字挑眉道艹到你腿软,私底下反差居然这么大吗?


    他低声笑了一下,手指搭在桌角,想,别告诉他,对方还是个学生。


    *


    尤剪搭着下巴,敷衍地回了几句后,后台一键清除,手指顶着手机边缘,用着巧劲把它掂至空中,手腕随意一摆,把手机捞回来塞进口袋。


    一个简单的动作让手心被特意烤出的伤口彻底崩开。


    烧衣服,真是一举两得。


    尤剪漠然看着只有血痂,没有血痕的手掌,随意拿了一双筷子,狠狠向手掌捅去。


    看着不够疼。


    他下了结论,原本细长的筷子在使用者手里俨然化作锋利的刀,在皮肉中用力搅了几下,直至看见刺眼的血液道道从指缝中流出。


    尤剪右手攥紧,塞进兜中,往学校走去。


    他所在的学校不算是贵族学校,但有钱人聚堆,像尤剪这样家庭条件一般的孩子,成了他们最佳玩闹的对象。


    没有精致玩偶漂亮,没有小宠物听话,但胜在有呼吸,有自主情感。


    比如,被摔进卫生间时,会害怕地哆嗦流眼泪。


    在课上被人起哄取笑时不敢反驳,只能涨红着脸等着玩笑过去。


    所以像室友A这种矜贵公子,性格随和,不管和谁说话都带着温温笑容的学生会长,学校里的追捧者一抓一大把。


    为了支撑起自己大义凛然的形象,他挑选了下等人中的硬茬,也就是尤剪,关心他,照顾他,体贴他,这种偏爱让尤剪得到了所有学生们的敌视,他对尤剪的痛苦遭遇视若不见,尤以高高在上的救助者身份诉说他的傲气。


    于是尤剪开始认真思考,自己以前没有察觉出来沈林玉的不对劲吗?


    室友A,原名沈林玉。


    不,不是。


    他明明听见沈林玉在背后与少爷小姐们交谈,挑笑着说学校里那么多下等人,又贱又脏,明明观察到沈林玉眼底掩盖不住的深深嫌恶,但他就觉得一切正常。


    因为他是这本书的配角,像一个傀儡一样麻木地任由指使。


    尤剪瘸的那条腿与他无关,他做什么都是间接的,也不用有愧疚心理,因为不是他撞的,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么要与路与舟的对待方式一样吗?


    当然不,每个人活法不一样,当然玩法也不一样。


    况且这是在学校,为所欲为的几率等同于零,只吃到一时的甜头和能吃一辈子的甜头不同。


    尤剪自会选择后者。


    “真晦气,又碰到尤剪了。”


    “可别这么说,他可是沈林玉的忠实走狗,心气高得很。”


    “装货,贱货,就他,给沈林玉提鞋都不配。”


    ……


    走廊中的数落声连绵不绝,混着明晃晃的嘲讽声,句句不怀好意,尤剪似没有听到一般,静静地站在门口,直至太阳落山,他便靠着墙角席地而坐。


    等沈林玉一行人回来的时候,便看到这样的画面。


    宿舍门口靠坐着一个男生,五官俊秀,骨相突出,眉宇间透着淡淡的生疏感,漆白的墙面透得他嘴唇几乎没有血色,双手环在膝盖上,原本静静垂着眼帘,听到些许动静,缓缓抬头。


    有人下意识低声惊呼了一下。


    即便是他们,也觉得尤剪这次被人欺负得太过了。


    几乎全身都湿透了,柔软的黑发根根黏在而后,额头上一团血污,被用几个创口贴强行止血,粘带处都晕染上了猩红无比的血液,尤其是搭在一边的右手,顺着指缝一直不停地往地面流血。


    光是看都觉得疼痛无比。


    可男生却在见到眼前人的一瞬间,原本冷漠沉静的黑眸渐渐染上了星星点点的光亮一般,肉眼可见的明亮起来。


    表情未变一点,眼眸清楚地透着他的全部情绪。


    像是一块石头被扔进水潭里面,只要一次,激起千层浪。


    这是一只被欺负得惨兮兮的,浑身伤痕累累,连腹部的喘气弧度都一深一浅的小野狗。


    拒绝接受所有行人的帮助,甚至嘶吼着嗓子拒绝靠近,只有在看到主人的那一刻,仰着脑袋,眼睛黑亮黑亮,因为疼痛连连爬起跌落好几下,还是固执地摇着尾巴冲主人撒娇。


    这种场面,是下意识的,来自人自身的劣根性,无关喜爱,不关心情。


    第一反应不是嘲笑,而是一种隐隐压在内心深处,未被及时发掘出来的想法,那是一种,他凭什么能得到这只野犬如此喜爱的嫉妒。


    几乎全校都知道。


    尤剪喜欢沈林玉,甚至喜欢到发疯。


    沈林玉也知道。


    这份喜欢得到得轻而易举,因为他不过是偶尔送尤剪几盒廉价的,剩下的吃食,把别人送过的不喜欢的礼物转手给他,对方就立刻一副开心得欢天喜地的模样。


    没劲的穷人。他不屑的想。


    他也知道因为他对尤剪表现出那份微不足道的好 ,让对方成为众矢之的,他没管,他当然不会管,尤剪落难和他沈林玉有什么关系。


    不过今天的场面的确惨烈一些,以前不会达到浑身上下斑斑血迹的模样。


    或者也可以用其他原因来解释,尤剪为了在他面前保留那一份卑微的形象,每次来他面前的时候,都会把自己装扮得体面不少。


    他走向前,伸出手,恰如其分地表达担忧与关心:“你怎么搞的?谁欺负你了吗?”


    快说吧,随便说一个名,让他以保护者的姿态出现在学校里,大家都会深深记得他的好。


    但也别真的碰到他,这些脏兮兮的血,一看就有冲鼻的铁锈腥气味。


    沈林玉暗暗皱眉,眼看尤剪伸出胳膊,就要搭在他的手臂上,忽而,停在空中。


    手掌被缓缓翻过来,掌纹里晕着血,掺着木头屑,血痂与大量爆皮的肌肤,好似连粉肉里的神经也被挑出来一样,全部都混在一起,甚至分不清到底有几处伤口,简直不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沈林玉……”这是尤剪第一次连名道姓地叫出他全名,带着微微的颤抖,仿佛磨好形状的冰块落在冰冷的杯壁中,道道划出了震耳的声音。


    不似往常沉寂的冷,不似惯有的沉闷,唇齿间交融的都是脆弱。


    “……疼。”


    尤剪以前从来不像今天似的直观表达情绪,原本也不大的年纪,介于青年与少年间的干净味道,每一音节都带着无法忽视的小心翼翼。


    这种明晃晃的偏爱,是尤剪只给沈林玉的。


    “我手好脏,会把你也碰脏。”


    沈林玉第一次被人戳中心里话,一字不差,所以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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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怔愣。


    尤剪撑着墙壁起身,整个面容完全暴露在白炽灯灯下,他安安静静地说道:“我想等你回来再一起进去,不知道会等到这么晚。”


    “我下午有事。”


    若是质问,沈林玉一定会反应过来,但当对方主动提起时,他反倒下意识地开始解释。


    “我没有语气不好。”


    尤剪像是事事为沈林玉精打细算,说:“我就是,手有点太疼了,没忍住,想……”


    想来什么?说委屈,寻求保护?


    他偏偏在尾音处消散,让人听不清的抓心。


    “可以麻烦你帮我上药吗?”


    尤剪以弱小者的姿态终于闯进沈林玉的视线中,他垂着眼眸,静数五秒。


    “好。”


    沈林玉才不会错过在这么多人面前的表现机会。


    门开以后,尤剪悠然自得的坐在属于沈林玉的椅子上,那一刻,沈林玉差点没绷住表情。


    但他诚实地皱起眉头,再迅速被自己刻意压下去,笑道:“等我一下,我去找绷带和酒精。”


    “麻烦了。”


    尤剪静静地看着他转身,在对方伸手去够上面的柜子时,不动声响地将手掌闷在对方嘴上。


    “不会……”


    忽然屋子里悄然无声。


    一些随处可以买到的助兴糖果在掺血以后,往往会达成不一样的效果,适用于被审讯死活不开口时。


    尤其在尤剪吃饭的时候,他碾碎了几板?不记得了,谁在乎呢。


    他将紧闭双眼的沈林玉扔在床上,重物落倒发出砰的一声。


    尤剪与沈林玉是室友不假,可他连拥有钥匙的权力都没有,无他,有钱可以摆平一切。


    尤剪平静地看着沈林玉迅速涨红了脸,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神似发烧一般,但又热得挺立,他忽而笑了一声,钥匙链在他手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可以在路与舟家畅通无阻的感应卡,果然,沈林玉手上有一张。


    *


    淤青、掌痕、勒印,这些用上好的药膏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全消散。


    当路与舟意识到这点时,他将桌上的全部物件横扫到地上:“滚!”


    而这一个动作,又让他扯到腿部的肌肉,路与舟哆嗦一下,眉间眼尾染上克制不住的杀意与怒气。


    找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一点线索,对方像是凭空出现的一个鬼,一个偌大的酒店整个走廊居然没脑子的只安装了一个摄像头,还被敲烂了稀碎。


    他的衣物,他整个人,全身上下没留下一个任何一个指纹印,那人捂得严严实实,要不是身上这些残存的突出痕迹,路与舟甚至以为自己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噩梦。


    但从那天起,他非常难以忍受其他人望来的目光,一张张没有表情的脸好像都在嘲笑他一般,他难以遏制地抵触所有人的触碰。


    钻心刻骨的疼痛之中带来了灭顶的快乐,当它忽而消失后,就变得浑身难挨。


    然后,路与舟发现,那个东西再不听他使唤,怎么叫也不肯苏醒。


    比起绝望,他更想挖地三尺,要找到这个人到底是谁。


    “啪嗒。”


    类似于有人的鞋底落在楼梯上最后一个台阶的声音。


    路与舟本来就够心烦意乱:“我不是说了都出去吗?听不懂人话吗?”


    “我不要。”


    熟悉地,完全印在骨子里的声音密密传来,如被一条冰冷的蛇盯上一般,路与舟的脸几乎一瞬间变得煞白。


    有人静静地走到他身边,下巴虚搭在他肩膀上,呼出来的每一口气都叫他肌肤战栗。


    “想我了吗?”


    那人笑着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