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分羹

作品:《长公主,但造反版

    阳光刺目,江逾白抬手遮挡,凝了凝神。


    他讶然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两人,随后有些不确定道:“婉清?你都长这么大了。”


    宣珏拍了拍江婉清的背,眼眸弯成月牙的形状,“你哥哥叫你。去和他叙叙旧吧,我在楼上一号包厢等你。”


    她很懂分寸,知道这时候他们肯定有些自家人的话要说,便给他们留出私人空间。


    “嗯嗯!”江婉清雀跃地走向江逾白,“逾白哥......”


    ......


    包厢里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宣珏执起画笔,叫晚香替她磨墨。


    寥寥几笔,隽秀挺立的翠竹跃然纸上。


    江府里曾有一大片茂密的竹林,幼时在炎热酷暑的季节,宣珏常常与江逾白一同在竹林里乘凉。


    如今时过境迁,江府早已成了废墟,竹林也都枯败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无心之言,让一副画,毁了整个江府。


    宣珏从不认为江叔叔会是贪污之人,他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


    她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一定会有真相大白的那天的。


    “叩叩。”


    “进。”


    江婉清蹦蹦跳跳地进来,嘴里含着块糖,含含糊糊道:“殿下要吃糖吗?”


    她递给她一颗糯米纸包着的雪梨糖,晶莹剔透的糖块散发出甜蜜的气息。


    宣珏神色复杂地接过。


    小时候和江逾白一块玩儿,两人三天两头跑蜜饯铺买梨花糖。


    见宣珏吃了,江婉清歪了歪头,一脸期待地问:“好吃吧?这可是逾白哥亲手做的。”


    “......好吃的。”宣珏差点噎住了。


    这时,江逾白从背后拿出一个油纸包,状似不经意地把它放到桌上,“谢谢你照顾婉清,喜欢吃的话,可以带些回去。”


    他偏头看向别处,耳尖却热到似的,微微发红。


    宣珏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不客气,婉清也算是我的妹妹,照顾她是应该的。谢谢你的糖。”


    -


    秋雨连绵,金溪河的水变成了铁锈般的暗红色,鱼儿翻着白肚皮,在河面上飘浮。


    民间谣言四散,血河是上天对华朝不满,降下天罚的征兆。


    不出三年,所有人都会灭亡。


    谣言愈演愈烈,人心惶惶。


    皇帝派人调查,始终没有查出原因。为了制止这些风言风语,只能下令封口。


    于是人们从明面上议论,转为暗地里议论。


    “哎,晚上放班后要不要去新乐坊搓两把?”


    “你疯了,万一被殿下发现,你还想不想当差了!”


    “反正过个几年大家都要死了,管那么多干什么,先快活了再说。”


    一道冰冷的女声从背后响起:“是本宫耽误了你,你走吧,明日起不必再来了。”


    侍卫惊恐回头,“殿下我错了,我随口说说的。”


    宣珏摆了摆手,“请这尊大佛挪位。还有,别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在府中传,觉得自己活不了几天的,现在就可以和他一起去找快活了。”


    下人们胆战心惊,诺诺低头:“是。”


    天空下着细密的雨,凉风吹得人脊背生寒。


    宣珏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在金溪河边下了马。


    她舀起一抔河水,河水呈怪异的枣红色,过了会儿,有红色的沉淀物出现。


    放到鼻下嗅了嗅,并没有什么古怪的气味,只有河水淡淡的腥味。


    好心的大娘见她对金溪河河水又闻又碰,劝道:“小娘子当心,这水不干净。你来我家洗洗手吧,我接了一桶雨水。”


    宣珏谢过她的好意,骑马往山上驶去。


    金溪河自两道夹山中奔涌而下,河水拍打河堤,浪花如血沫翻涌。


    山路中央横拦了一根成年男子粗的树干,嶙峋碎石从塌方的山体滚落,掉进河里。


    山体塌方的部分赤红,像是人的血肉,雨水将赤红裸露的山土一并冲刷进河里。


    靠近这块儿的河水,颜色更为浓郁。


    宣珏冒着山体随时可能会再次滑落的风险,上前用匕首刮了点土。


    匕首感受到了阻碍,她沿着硬物的边缘撬动匕首,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掉了出来。


    触感粗糙不平,看上去和普通石头没什么两样。


    她把石头拿到河边用河水冲了冲,石头表面呈现出淡枣红色,这个质感和颜色,让宣珏想起她曾见过的红翡原石。


    想到这儿,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加快起来。


    红翡珍惜贵重,价值连城,若这片山头都是红翡矿......


    她有些不敢想了。


    怀揣着紧张与兴奋,宣珏用她削铁如泥的匕首,小心翼翼从中间切开原石。


    黑市有种说法,赌石比赌博还致命,是生是死全在一刀之间。


    而她这一刀下去,竟开出满屏红!


    “居然是红翡矿。”宣珏不敢置信地低语。


    民间荒唐的谣言将不攻自破,朝廷将会因为这笔意外的宝藏更加富有。


    当捡到一分铜钱,人们会问失主是谁。


    当捡到几万两的银票,人们只会想如何把它藏好而不被失主发现。


    天下万物,就是皇帝的万物。


    宣珏是皇帝眼中听话的皇女,可站在笔天降巨财面前,她滋生出了反叛的心。


    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帝把她当作交换利益的礼物,根本没把她当独立的人看。


    她干什么还要为他处处考虑,有了这笔钱,她为自己立身将会更容易。


    思及此处,宣珏心中有了决断。


    下山路上,她碰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靛蓝色华服的俊朗少年,口中吊儿郎当地叼着根野草,他没撑伞,任由雨水落下,将乌黑头发浸润得油光水滑,自有股惬意潇洒。


    红翡矿就在身后,宣珏心中微微发紧,怕被人发现。


    但转念想到,他这个傻子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于是压低了斗笠,想就这样装作没看见他经过。


    “喂。”轻浮的语调,缰绳被另一只手牢牢拽住,马在他手下乖得不可思议,“我好像在你上身闻到了宝藏的味道。”


    宣珏脸色陡变,她用力推开他,惊怒交加,“韩易,你胆敢欺君罔上!我这就回去禀告父皇,等着掉脑袋吧!”


    他双眸澄澈,分明是清醒的!


    韩易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头,不由分说就往自己头上砸去。


    那一下可够实打实,几道血痕立刻沿着他额角流下。


    他眨了眨血流进去的那只眼,似笑非笑道:“我偶然经过这里,雨天路滑,不小心摔倒磕到了头,诶,脑子就这么好了。恰巧,看见长公主殿下往自己怀里揣了块红色翡翠。这么大一片矿,当然得禀、告皇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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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禀告”二字被他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宣珏磨了磨后槽牙,有种七寸被捏住的无力感。


    人不要脸则无敌,她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说直接点,他不过是想来分杯羹罢了。


    她套回到最初的话题,“你装疯卖傻,心思不纯,又是为了什么?”


    韩易轻笑,似乎宣珏问了个很没有意义的问题,三言两语挡了回去,“还得多谢这场雨,让我恢复神智。”


    宣珏:“……”


    “雁门关一役,你父兄皆战死沙场,而你从战场回来后就成了傻子。”提起父兄的死,韩易脸色有几分僵硬,宣珏步步紧逼,“你想隐瞒,或者说…躲避什么?”


    她继续说:“我们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敌人。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看你怎么选择了。”


    韩易抹了把糊进眼里的血,待雨水将他的脸上的血冲洗的差不多了,才缓缓道:“这矿,我要一半。”


    宣珏对此有所预期。


    半座山头大的红翡矿,一旦开采,必然需要大量人力劳力,她这边却不太方便大张旗鼓地雇人。


    若是能由韩易运作开采,她的风险会小很多。


    宣珏回道:“可以,但需由你出力开采,至于如何把红翡变成真金白银,我会想办法。事成之后,所得对半。”


    韩易伸出一只手,“成交。”


    -


    这场断断续续的秋雨,一连下了半月,才初显霁色。


    明月湖上微风徐徐,迎面吹来柔和清新。


    宣珏与沈见山并排在湖边垂钓。


    “最近宫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是有一事值得注意。皇上和工部尚书频繁会面,有扶持发展本国瓷器的意思。”


    宣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近年来,皇室和民间对瓷器需求一直在大幅增加,可始终没有形成良好的供产关系,这时候入场是个赚钱的好时机。


    宣珏准备回去建十几座瓷窑,再请几十个技术精湛的匠人制作瓷器。


    首先依靠自己的名气打入本土市场,等到时机成熟,再引荐给皇帝。


    手中鱼竿蓦地一沉,宣珏欣喜,有鱼上钩了!


    “快来帮我下,钓到了一条大鱼!”她笑着说。


    沈见山颇为郁闷地丢下鱼竿,坐了这么老半天,他的鱼桶里装满了空气。


    而殿下却是三番两次钓到鱼。


    这就是新手好运加成吗?


    他着实羡慕了。


    今夜的晚餐就靠宣珏桶里的这些鱼了。


    沈见山处理鱼鳞和鱼内脏,洗干净后再把鱼串起来,架到火堆上炙烤。


    宣珏则负责等吃。


    她吃着桌上的小点心垫肚子,已经闻到了诱人的烤鱼香。


    明亮的月光下,一小团雪白毛球蛄蛹着靠近火堆,粉嫩爪子闪电般伸向烤鱼——半途被一只大手拦下了。


    沈见山抱着喵喵叫的小猫,奇道:“小家伙,你是想送我们吃烤猫爪吗?不怕烫啊。”


    他将小雪球举到宣珏面前,“殿下,这里有只小猫。它好像饿了,能给它点吃的吗?”


    宣珏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野外来的小野兽,不会有什么病吧?


    “咪嗷,咪嗷。”小雪球蓝色的猫眼亮晶晶的,举在半空中的猫爪一张一合,像朵漂亮的小梅花。


    宣珏:“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