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朝阳

作品:《战城南

    阿连去寻郎中,屋里唯一的床上躺着方才救来的男子。


    桌上烛光暗淡,还抵不过流进屋内的月光。蜡烛可能受了潮。


    她想下去换一支蜡烛,刚开门,阿连已走上了楼梯,背后跟着郎中。


    只好折身回去。


    郎中瞧罢,松开手,站起身道:“伤的有些重啊……晚一点可就险了。”


    他拿出小瓷瓶,放在桌子上,对两人道:“敷上便可,不过要当心,伤口浸了水,也许会生炎。”


    “多谢先生。”


    “这药敷上后,让他睡一觉,明天醒来便无大碍了。”


    “好。”


    “那我便先走了。”


    “先生辛苦了。”


    阿连送郎中下楼,林山卿去屏风后拧了帕子。


    男子脸上有沙土,约是在河岸边所蹭。


    她坐在床边,伸手替他擦脸。床背着月光,看不清男子面容。


    这并非客栈房间,是附近居民好心腾出来一间房。


    床上男子动了动,林山卿屏住呼吸。


    阿连进屋来,林山卿松了口气。


    她坐在桌边,喝了一口水,慢慢道:“我总觉得这位公子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林山卿不在意:“想不起来便别想啦。”


    阿连打了个哈欠,林山卿放下帕子,拿起床边的被褥,搭在男子身上。


    屋主人走进来,是一对头发花白的夫妻。


    妇人道:“两位姑娘忙了半天,快回客栈歇息吧,这位公子就在我这里住一晚。”


    她见到了桌上的药,笑道:“这药啊,还是我跟老头子帮他敷吧!”


    林山卿也笑:“有劳了。”


    “哪里的话。”


    .


    阿连与林山卿回到客栈,梳洗过后几乎是沾枕即眠。


    睡的太沉,醒的也早,推开窗,天色暗蓝,还有清淡的月亮。


    两人去客栈马厩牵出白马,走到了昨日的民居前。


    老夫妻也醒的早,看见两人打招呼:“要走了啊?”


    “嗯,该回家了。那名公子……醒了吗?”


    “估计快了,那药可真好,刚敷上就止了血,有奇效。”


    林山卿挑眉,询问道:“我们能去看看么?”


    “当然,在楼上,去吧。”


    “好。”


    昨日月色下,未能看仔细,如今天微亮,可见楼梯栏杆上的花纹。


    鸟,花,藤……


    指尖滑过栏杆上的花纹,红色衣角轻拍在木质阶梯上。


    绣鞋轻轻提,发丝映着光。


    屋檐悬着红灯笼,远方朝阳升。


    站定,轻推门。


    “吱呀”。


    “叮铃铃”。


    一室明亮。


    床上男子平躺,月白衣。


    他背着光,面目隐约,侧脸轮廓流畅。


    林山卿扭头,床上男子眼睫动了动。


    “这位公子着白衣甚好。”


    阿连笑着颔首。


    林山卿道:“该走了。”


    阿连回:“要不要说些什么?”


    林山卿想起来曾经听山南讲过的故事。


    清清嗓:“记住了,我乃云砚林山卿,今日救你一命。”


    阿连憋笑,五娘低眉笑。


    松手,转身,门阖上,却又弹开,两人不曾注意。


    床上人偏头,眼睁开,屋外一缕光亮恰恰盖在他双眼上。


    他轻轻,轻轻道:“吾乃汝歌江风旸。”


    地板上有阳光,空中有浮尘,一切静悄悄。


    窗外望——


    翻飞的红衣,雪白的马。


    马上人疏而回了头。


    .


    这年七夕,林水北情窦初开,他心悦了一命姑娘。


    林渊兴致勃勃,拉着林山卿林水北宋轻舟坐在桌边。


    “二郎要不要阿爹替你送定情信物。”


    林水北摸摸头:“她还不知道。”


    林渊拍他:“去呀!”


    林水北趴在桌子上:“我酝酿酝酿。”


    林渊急了:“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快去!”


    “等等,再等等……”


    林渊拎起他:“怕什么,阿爹送你去。”


    林水北慌了:“别别别……我自己去。”


    他走到宋轻舟旁边,悄悄说:“轻舟,写首诗给我。”


    “不要,情诗只能写给心上人。你用古人的。”


    “用谁的?”


    林山卿想了想:“诗三百?”


    “哪一首?”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成。”


    他昂首挺胸出门去,突然转身回来。


    “我真的去了。”


    “去呀!”异口同声。


    林水北不动。


    林渊现身说法:“当年我可是翻墙去尚书府,给你们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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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生辰礼物。”


    林水北捏了拳,再次出门去。


    这一去呀,直至天黑都未回。


    宋轻舟看着书,林渊擦拭着箭矢,林山卿在给林渊编小辫儿。


    轻舟抬起头,有些担忧:“水北怎么还未回?”


    林渊想了想:“是不是迷路了?”


    林山卿停下动作,擦擦手道:“我去看一看。”


    “别走远啊。”


    “好。”


    林山卿方出营帐,便见到了钟伯期。


    他问道:“五娘,二郎神回来了么?”


    “我正要去找他。哥哥怎么了?”


    “嗐!他让我陪他去找一名姑娘,结果还没走到姑娘家,便看到姑娘与她的情郎。”


    “……”


    “接着二郎神就跑开了,我还在寻他。”


    “那我们分头寻。”


    “好。”


    林山卿朝东走,停下脚步,忽而转身往相反处走。


    营帐西边有苇丛,那里藏着萤火虫。


    苇丛拨开,萤火满天,水北眠于中。


    林家三兄妹,爱钻芦苇丛。


    五娘笑了,弯腰钻进去。


    水北喝了酒,五娘一看,是军营厨子做菜用的果酒。


    她又笑,钻到林水北身旁。


    “哥哥……”晃他。


    林水北坐起身,一看来人是五娘,扔了酒壶,抱着她哭。


    “妹妹啊……”


    等他哭够了,林山卿捡起酒壶,将他拽出苇丛。


    萤火又满天。


    她背起了林水北。


    哨兵在巡逻,新生的小羊羔在月光下吃青草,捕鱼人借着月色水里淌。


    林水北趴在五娘肩膀上,大着舌头唱歌谣。


    “哦嘞嘞——”


    “呜哟哟——”


    “呜楞楞——”


    五娘:“……”


    唱累了,他忽然抬头,对着青山喊:“阿娘——”


    青山有回音,黑夜有微风。五娘仰头看,星子满天空。


    “阿娘听到了。”


    哨兵停下脚步,捕鱼人直起腰,小羊羔抬头望。


    夏夜,微风起暘谷。


    清新舒爽。


    夜里辛勤的人啊,他们会记得有一年的七夕,清风缓缓,星辰满天。


    林家五娘背着她的哥哥,走在草地上,萤火虫星星点点,清风明月都在。


    久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