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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明月雾里

    欧洲


    宋豫璋给沈轻雾输完最后一次血,医院出来后就去了机场。


    助理埃里希带着一行人在VVIP休息室里等候。


    原定,宋豫璋和欧盟委员会的负责人克劳迪娅约定在周三举行会晤,但眼下事情有变,宋豫璋单方面提前了这场约见。


    这无疑是一件冒昧失礼的决定。


    克劳迪娅没有大清早就单独会客的习惯,她工作很忙,有开不完的会,见不完的人。


    但这次不一样,对方是宋豫璋。


    她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与华颂的董事长的会晤。


    *


    温尔在崖沅短暂停留后和谢明仪道别,不管网上怎么发酵,她都不会再去回应已经在直播里回应过的事情。


    她回了朔城。


    与崖沅天气不同,朔城的夏日多晴天,没有下雨,阳光灿烂,有点小热。


    湛蓝的天空,云朵像棉花团子被风吹着走。


    枫林青翠,叠叠重重,蜿蜒至天边,只见迤逦的晚霞拖着长长的尾巴一甩,便将枫森湖绘作了宫崎骏笔下的画面。


    宁静悠扬。


    温尔坐在车里,看见这些景象时,内心已然是不同的感受了。


    她下车,和李昱道谢,“又给你添麻烦了。”


    “温小姐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小橙跟着下车,用力抱住温尔,瓮声瓮气地喊道,“姐。”


    温尔心尖温温热,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头发软软的。


    “好啦小橙,你回去休息吧,有事我会通知你的。”


    尽管他们都默契地没去提热搜的事,可小橙还是放心不下,她知道温尔有事喜欢自己抗,自己消化。


    内耗自己,宽恕他人。


    “回去吧。”温尔将她送回车上,视线越过小橙看向李昱。


    “麻烦李特助将小橙送回去,记得给她买点感冒药。”


    小橙扁扁嘴,“姐。”


    温尔眉眼柔和,弯了弯嘴角,“我没事。”


    说罢,便推开院门进去。


    杜雅芳看见本应该在剧组的温尔出现在家里时,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欣喜,连忙走上前迎她。


    温尔却先一步将腿脚不便的母亲拥住。


    她内心的难过无法言说。


    而母亲的怀抱,永远是最宽阔温暖的家。


    温尔在杜雅芳怀里红了眼,她突然意识到,一家人能生活在一起,就是陈书珍关于幸福最初级的向往啊。


    她当年的选择没有错。


    她要坚定的选择她自己。


    和过去和解,开始释怀。


    不会是一件轻易的事情,但她已经有理由这么去做了。


    因为陈书珍实现了最初级的幸福,十年之后,她和家人开心地生活在一起啊。


    *


    宋豫璋直飞朔城,八个小时的航班。


    回枫森湖7号馆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从外看去,门前几盏路灯亮着,院子里的每一扇窗户都与夜色同眠。


    宋豫璋身披冷月清辉,走进屋中。


    只开了客厅的一盏壁灯,助理小赵将行李放在客厅后便离开。


    宋豫璋简单地扫视四周后,去了楼上。


    温尔房间的灯早就关了。


    宋豫璋推门进去,借着走廊的兰花吊灯将屋中看尽。


    床上没有人。


    宋豫璋朝里走,窗帘翻涌,他望向风吹过的地方——


    温尔穿着一件绿色的丝绸吊带长裙,转身回首,风吹散她的长发,她一只手将丝发撩到耳畔,另一只手将夹在指缝的细烟,递到了唇边。


    触不及防地四目相对。


    她没想过,宋豫璋会回来的这么快。


    温尔很是意外。


    从山上刮起的晚风带着枫林里草木的清香,卷起裙摆的一角,露出细长的小腿,白玉般的赤足。


    宋豫璋朝她走过来。


    男人宽肩窄腰,西裤包裹着一双分外惹眼的大长腿,每一步都走得极其优雅。


    温尔一时忘了抽烟,指间细烟的红光慢慢蚕食着烟草和卷纸,忽明忽暗,又渐渐暗淡。


    快要熄灭时,温尔抬手,懒懒地吸了口烟。


    烟头瞬间变得猩红张扬,伴随她呼出的白雾成了一个烟圈,为缥缈的夜色添上迷蒙的色彩。


    宋豫璋眸光沉黑,眼神锁在她身上。


    他走近,很用力地拥抱了温尔,像是抱着最珍贵的至宝,小心翼翼的。


    拥抱是两个人深沉的温情,温尔渴望他的怀抱,便将侧脸贴在他肩头。


    蕴藉的拥抱过后,温尔从他怀里离开,朝他笑了笑,而后转身趴在栏杆上,看向更遥远的夜空,闪烁的星星,飘荡的月亮。


    她在抽烟。


    姿态慵懒,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宋豫璋站在她身旁,目光顺着她胳膊抬起的方向望去。


    温尔说:“好久没看过这么漂亮的星空了。”


    她似感叹,语气很是怀念。


    “以前啊,小学放暑假的时候,爸爸和妈妈要在工厂工作,没时间照顾我,就只能把我送回乡下过暑假。


    外婆只有我妈妈一个女儿,对我当然是喜爱的。”


    “乡下的夏天很热,蝉鸣聒噪,傍晚时,青蛙的叫声更聒噪。


    一般我是不愿意出门的,外婆的小楼房后面有大片的竹林,她帮我在老槐树上搭了个秋千,阳光不晒人的时候我也会坐在上面吹吹风。”


    “外婆屋子前面有个小池塘,那是外公还在世的时候用石头堆砌的,水是山上的山泉水,


    外婆在池塘里种了睡莲,养了鲫鱼和鲤鱼。


    外婆说呀,鲫鱼烧给珍珍吃,鲤鱼保佑我的珍珍跃龙门,考个清华北大,那外婆这辈子啊,真的就再没什么好牵挂的了。


    温尔柔和的嗓音渐转涩然,她岔开陈旧的情绪,笑了一声。


    指间的烟,已经快烧到烟蒂了。


    她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开始点火。


    风有些大,一时没点上火。


    宋豫璋伸手,从她手里拿走打火机,另只手抬起靠近她素白秀美的小脸,给她拢着火苗。


    温尔垂下的目光正好看见他骨节明晰的手指,手背的肌肤很白,随着他点火的动作,淡蓝色的火焰蹭的一下冒起。


    温尔没有立即点烟,眸光往上抬了抬,望向火光映亮的深邃脸庞。


    宋豫璋漆黑的眼眸亮亮的,眼神是极其温柔的。


    温尔朝他扯唇笑了下,没说什么,低头点了烟。


    随之吐出来的烟雾,在一瞬间模糊了她和宋豫璋对视的目光。


    火光熄灭,宋豫璋将打火机收入自己口袋。


    温尔靠着栏杆,声音如水,烟草熏染过一丝怀念的色彩。


    “八月的天气很毒辣,光靠吹风扇没有用,加上稻苗灌溉需要电力,以至于在我记忆中,外婆家里一到夏天就经常停电,靠着点支蜡烛吃晚饭。”


    “也遇到过白天停电的时候,我泡在小池塘里,外婆在菜园子浇水,她总能找到能吃的瓜果,


    有时候是熟透了的西红柿,有时候是青皮的甜瓜,她洗好了就装在洗菜的盆里,顺着水面飘到我面前来。”


    “没有手机,电视机收不到太多信号,经常雪花屏。但在乡下的日子是不会无聊的,


    外婆会讲老一辈的故事,讲妈妈还是孩子时的趣事。”


    “晚饭之后,我和外婆会拎着小茶壶,在小院子的桂花树下乘凉。”


    “夜里的山风是凉爽的,池塘边上的青蛙发起力来,蛙声比外婆说话的声音还要高出许多。”


    “萤火虫总是在水边飞,运气好的时候会遇到鲤鱼跳起来。外婆让我对着鲤鱼许愿。”


    “明明是晚上,天却不黑。


    山里的月亮很大,星星很多,比后来我在城市里见过的都要明亮,都要繁多。”


    “我无法描述出记忆里的景象,但一直忘不了。那时月光和星光明晃晃的,跟白天差不多,人走在路上有影子,都不用开灯。”


    温尔笑着,侧目看向身旁的聆听者,“你应该没有见过那样的景象。”


    宋豫璋抬手,从她指间接过半截烟。


    温尔看着他。


    宋豫璋抽烟动动作透着一股子斯文劲,有一种赏心悦目的优雅感。


    “应该见过,”随着烟雾吐出,宋豫璋淡声说道,“有一年被爷爷关在小黑屋里,半夜的时候,劳叔将我接出来。”


    “院子里没开灯,地上的草和花都能看得清。”


    “小黑屋?”温尔眉心轻挑。


    “你做什么了要被这样惩罚?”


    宋豫璋吸了口烟,静了静才呼出烟雾,“忘记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记得,那天是中秋。


    他想见去谭家见一见谭华容,想看看母亲的病情有没有好转。


    宋老拒绝了他,还将他关进了小黑屋。


    一支烟很快就结束。


    最后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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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尔踮脚亲上了宋豫璋的唇。


    她想和他分享这一口。


    宋豫璋背靠栏杆,一只手垂在裤腿边,指间夹着还没熄灭的烟,烟头金红滚烫。另一只手反客为主,按着温尔的后背,一个转身两人位置调换,他将温尔抱到护栏边缘坐下,低头亲吻她。


    温尔本想着在他唇边浅尝辄止,不想被男人抱起来索要更多。


    绿色的吊带长裙被风无意吹卷,裙摆莲花般摩挲着宋豫璋的西装裤。


    星星落满露台,描绘成晦暗迤逦的色彩。


    两人唇齿缠绵,男人炙热的气息喷洒在温尔脸颊上,鼻息间淡淡的草木冷香和烟草燃烧的气味搅和在了一起,很快又被风吹散开。


    呼吸交错。


    温尔被蛊惑了,情不自禁地抬起一条胳膊,搂住宋豫璋的脖子,另一只手也没空着,从他衬衫的下摆钻入,抚摸着他后背紧实的肌理。


    宋豫璋被她手指不安分地刮蹭着脊骨,情动时微一皱眉,将人直接抱起,进了浴室。


    温尔刚想说自己洗过,就被他放在了浴缸里。


    “我——”


    话音还没落地,宋豫璋单膝跪在浴缸旁,一手捏着她纤细的后颈,更深入地亲吻她。


    温尔被吻得神魂颠倒,仰头配合着他的攻城略地,由着他的手拨开长裙的吊带,由着他指间放肆游走。


    她心都要跳出来了,无力思考,不服输地回吻勾缠着宋豫璋。


    男人呼吸越发粗重,从她唇边离开,待温尔稍稍松了口气,他又一口咬住了她的耳朵。


    腿软心热,温尔身体产生了最直白的生理反应。


    被他以一种羞耻又生动的方式按在浴缸里,疯了般地亲吻。长裙挂在洁白的浴缸边缘,像一把能浸出水来的翠绿水草。


    浴室被暧昧的气息填满,许久之后。


    温尔双眼迷茫地喘着气,散在脑后每一根发丝都愉悦的一颤一颤,她躺在浴缸里,发泄过后整个人没有力气,胸口随着呼吸晃动,细腻白皙的肌肤泛着一层浅浅的粉色。


    宋豫璋站起身,晦暗深色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温尔,他单手解开衬衫的一粒粒纽扣,抿了抿唇边明亮的水色。


    他笑了下,“舒服吗?”


    男人声线本就清冷偏低,现在被情.欲裹挟,听着就更令人面红耳赤了。


    温尔偏过头,红着脸不想看他。


    脱完最后一件,宋豫璋迈进浴缸,放好温水。


    他把温尔抱起放在自己大腿上,长眸盯着她羞赧的双眼不放。


    彼此,都能看穿对方的欲望。


    温尔歪了歪脑袋,朝他一笑,随后小手捧着宋豫璋的脸,仰头亲吻他的眉眼,柔唇。


    “宋豫璋。”温尔喊着他的名字,主动贴近了男人健硕完美的胸膛。


    “嗯?”


    温尔手沉入水中捏着他把玩,“现在轮到你不许动了。”


    宋豫璋不说话,呼吸越发的重。


    ……


    浴缸里,水花四起。


    温尔挺腰坐在男人的腹上,濡湿的长发散披在洁白的背后,极致的乌黑与莹粉的细白,在水汽蒸腾的浴灯下格外刺激。


    宋豫璋脖颈上青筋暴起,眯眼看着她,呼吸轻颤的心口,纤细的不可思议的腰肢,再往下是水花模糊的欲.


    温尔眼尾泛红,鼻尖轻哼似在啜泣,一遍又一遍喊着他的名字。


    ‘宋豫璋’三个字对她而言似乎极为重要,她手指不断抚摸着男人的头发。


    他头发出乎意料的软,偏偏身体很硬。


    ……


    直到她彻底体力不支,跟吃了骨头似的软下来,娇气地趴在男人身上,抱着他脖子喘着气。


    无言的依赖,让宋豫璋沉在欲海里的心脏泛起一阵纯粹的柔软。


    可之后,不管宋豫璋怎么哄她,她愣是不肯再动一下。


    “呵。”宋豫璋在她耳边轻笑,扶着她的腰,向她展示了男人对心爱的女人才会有的天性……


    *


    “睡吧,珍珍。”宋豫璋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温尔闭上眼,可三四分钟后总会睁开眼,她就像一个不安的小孩,反复确认宋豫璋的存在。


    “我就在这里。”


    温尔闻言点了点头,头往他靠近了些,“那我睡了,宋豫璋。”


    “嗯,”他说,“等你睡着了,我再睡。”


    “谢谢你,亲爱的。”温尔嘴甜地亲吻他跳跃的心口处,弯弯嘴角,入了甜蜜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