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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明月雾里

    度假的几天里,温尔将港媒和内娱的头条上了个遍。


    华颂年会上关于未来五年的规划宣讲在金融界也引发了不小的热议。


    其中一条热搜,格外引人注目。


    #温尔密友爆料两人好事将近#


    是一张照片。


    宋家五子站在一起,温尔坐在宋豫璋肩上。


    背后是漆黑长夜,黢黑的海面泛着冷清的月光,氛围感烘托到了极致。


    五个男人各自英俊帅气,站在一起便是人间绝色,再加上婉约清美的温尔,众星拱月般围着一条白到发光的美人鱼。


    至于词条里的密友爆料,来自于——陈鹤生领着三个小弟齐声喊“大嫂”,那晚在邮轮上的媒体也是惯会捕风捉影的。


    评论区下面除了感叹温尔吃得好的,就是刷婚礼求直播的评论。


    [get到温尔的美貌了,在五个人间绝色面前,她美得发光]


    [宋家五子严选——温尔]


    [她是仙女吧,爱心]


    [有人跟我科普一下这几个人吗?]


    [他们是新出道的偶像吗?]


    [不知道是谁的去看《简单且热爱》第三季第五期的评论区,各个都很秀]


    [不愧是低调的顶级豪门,基因太好了]


    [我忏悔,想在花市遇到温尔X宋家五子]


    [救命,楼上你big胆]


    [区区五……流泪捂嘴.jpg]


    [那个,我也想看,流口水.jpg]


    夏篌吃完晚饭就躺床上刷热搜,评论区比晋江的高速还要热闹,一时间看嗨了。


    她忘记换回小号,直接转发了——


    “太太们,想看温尔和宋豫璋的纯肉18X@我谢谢。ps有没有老师写写陈鹤生和我,东南亚喋血小王子和他的妖精宠妃!”


    发完就退了。困了,她开了飞行模式,戴好眼罩。


    妖精宠妃,晚安。


    上节目一向一冷酷范出圈的夏篌。


    一夜震惊全平台!


    #CHS夏篌#


    #夏篌说她要当妖精宠妃#


    #东南亚喋血小王子和他的妖精宠妃#


    温尔凌晨三点被电话吵醒。


    是萧姐的电话,说是夏篌经纪人实在没法联系上夏篌本尊,问温尔有没有办法。


    温尔被吵醒有些懵,不明白出什么事情了,一时间没说话。


    萧姐:“夏老师的经纪人快急死了,你和夏篌应该在一起度假吧?”


    这是在三亚度假的最后一天,加上之前流出的照片,都知道夏篌也参加了华颂的年会。


    温尔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嗯,很要紧的事吗?”


    她接过宋豫璋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两口,如何掀开被子下床,脑袋和肩膀夹着手机听消息,换上衣服。


    萧姐语速很快,温尔听明白来龙去脉,倒吸了口凉气。


    还好。


    还好陈鹤生昨天夜里跟他们告别,回东南亚去了。


    温尔快步去了夏篌的房间,等开门的时候顺便看了眼热搜。


    人麻了。


    难怪萧姐在电话里都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又要当妖精,还要嫁给陈鹤生。


    真是,精彩人生啊。


    被叫醒的夏篌,此时此刻只想重启人生。


    她——


    真的只是口嗨一下,脑子里想一下而已。


    不是要来真的啊。


    你敢对你在网络上的口嗨行为负责吗?


    说倒立吃翔难道来真的?


    男人说自己老婆是初音未来,未必他们还真能跟初音未来领证结婚啊!


    这!


    就!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只是再看温尔和宋豫璋的R18同人文,搞真人RPS罢了,谁知道她那被酒精裹挟的脑子抽了,什么宠妃什么妖精,都来扩充题材了。


    夏篌缓过劲来,立马隐藏了自己的转发评论。


    就,装装死吧。


    一辈子很短,装装就过去了。


    温尔见夏篌死命地挠头发,无奈地按住她的手,轻声安慰了几句,“就当是被盗号了,眼不见为净,没事的。”


    夏篌:“你是不是也在心里笑话我?”


    温尔抿唇,摇摇头,一双秋水眼眸明亮含笑。


    夏篌看出她在憋笑,啊了一声,选择互相伤害,“你等着吧,回头我就把你和那位的同人文转给你。”


    温尔:“……不必了,呵呵。”


    看她精神状态尚佳,温尔给她倒了杯水,又说了几句,便打算回房继续补觉,先让夏篌一个人静会儿。


    偏偏夏篌抓住她手腕,不让她离开。


    “温老师,二十年风光,一朝成笑谈,我人设崩了啊。”


    温尔知道夏篌是童星,小时候就开始闯乐坛,有天分,还搞原创,平日里态度很高冷,一副拽姐的模样。


    “没关系的,”温尔将她头发顺好,“人设只是刻板印象,主要还是看实力,在我心里,夏老师歌唱的好听,人有才华,就是最棒的!”


    “哇!”夏篌一头扎进了温尔怀里,思来想去。


    “内娱啊,我今年是没办法混了。”


    “我想个办法,珍珍。”她学宋豫璋,跟着叫小名。


    “我躲去海外吧。”


    温尔沉默。


    这几日夏篌没少跟陈鹤生玩,她都看在眼里。陈鹤生对夏篌看不出来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偶尔也陪夏篌闹着玩。


    但宋豫璋隐晦地暗示过温尔,陈鹤生是不婚主义。


    “就在附近几个国家转转,”夏篌心里有了计划,打算去找陈鹤生玩。


    “明年你和我叔那电影拍好了,等唱主题曲了我再华丽回归。”


    “姐还是高冷的女王!”


    温尔都不好意思拆穿夏篌的小心思,只是笑了笑。


    她和夏篌认识虽然短暂,但也一起逛过几次街,吃过几次饭。


    印象最深的是,H家三百年纪念款限量包。


    没到手之前,夏篌心心念念,喜欢的不得了,微信上面天天跟她分享图片,说是多难买,全球只有十只,自己有多喜欢,要是能拥有她未来十年都不会再看其他包包一眼!


    拥有之后。


    夏篌没背几次,就丢衣帽间了,微信上的发言又换成:哇C家的包包,求求老天让我买到吧,我太爱了!


    她这样的性格,之前的三段恋情也与买包相似,经常在男方告白一周后莫名其妙的分手。


    感情上的事情,温尔不好说什么。


    天亮。


    夏篌就裹着波西米亚风情的大围巾鬼鬼祟祟地飞去了泰国。


    *


    三亚之旅结束。


    温尔和小橙收拾好行李打算吃完午餐就回临雾,临时被宋豫璋截了胡。


    她突然多了一趟去北美的行程。


    多余的宋豫璋没说,只提了句带她去见一个人。


    是和那张卡片有关的人?


    温尔望向窗外的云层,似一座座白雪覆盖的山峦,冰川一般壮阔。


    她记得那晚,陈鹤生递给了宋豫璋一张卡片。


    加州,谭女士,卡片上附有地址和联系方式。


    温尔收回目光,再看向宋豫璋,发现他少见的望着远处出神,眉心微蹙,似有心事。


    *


    这是温尔第一次见谭华容。


    是在加州北部的埃尔多拉多山的一座湖上别墅。


    谭华容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背对着人群,手拿着一把锄头在院子里翻地。


    佣人将宋豫璋和温尔请入院中。


    谭华容放下锄头,摘下手套去水池边洗了手,而后才朝他们走了过来。


    谭华容将墨黑的长发盘成一个圆髻,一根玉簪点缀,面部没有刘海发丝修饰,整个人看上去都冷冷清清的。


    她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出头。仔细看,她五官面容,不是清汤寡水的长相,相反,她其实是属于明艳精致的美。


    在宋豫璋跟温尔讲述的宋家旧事里,他没有告知长辈们的名姓。


    宋豫璋只同温尔介绍,“这是谭女士,一位著名的脑科专家。”


    这位女士的身份和温尔猜测的不同,她很震惊。


    宋豫璋带她来见的人,竟是脑科专家。


    与之相关的,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书音。


    内心欣喜万分。


    于她而言,这大概是年前收到的最大喜悦。


    谭华容却在听见‘谭女士’三个字时,眼神微妙地凝视着宋豫璋,只见宋豫璋神情寡淡,似一道冰川划出了万丈沟壑,隔空相望,只剩下年岁的陌生。


    谭华容敛眸,主动朝温尔轻声问候,“温小姐,很高兴能见到你。我准备了热茶,你们一起进来吧。”


    温尔应声,将提前准备的礼物一并送给了她。


    客厅里的茶很香,糕点也都是现做的,新鲜松软。


    很安静。


    各自喝茶,无人说话。


    实际上。


    #宋豫璋与谭华容之间,早已经没什么好寒暄的了。


    从谭华容离开宋家起,她就和宋豫璋断绝了母子关系,哪怕后来宋豫璋被安排来美国学习了七八年,她也从未主动见过宋豫璋。


    记得宋豫璋刚到北美,就找过她。


    少年满心欢喜地带了一束白色蝴蝶兰,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


    那时啊。


    谭华容已经从婚姻和家庭的创伤中恢复,在导师的介绍下进入一家私人医院工作。


    面对宋豫璋的出现,谭华容是冷漠的,不解的,甚至有一种强烈的回避心里。


    她没心情应付这个已经断绝关系的儿子,让他赶紧带着花离开。


    #


    宋豫璋目光落在柜子上摆着的一只琉璃蓝的花瓶上,里面插着几支新鲜沾露的白色蝴蝶兰。


    那年他十八岁。


    可能是对亲情还抱有幻想,他去医院找过谭华容好几次,抱着她以前最喜欢的白色蝴蝶兰在充满消毒水的走廊里等待。


    从早晨等到日落。


    消毒水已经爬满了他每一处毛孔,消磨回忆里的亲情关系。


    等到谭华容下班,从他身前面无表情地经过。


    等到谭华容一句陌生地:让让。


    等到她驾车离开,远远的背影和记忆中离开的重叠,成了他眼睛里闪烁的一个点。


    到最后,那个模糊的光点也消失不见。


    天黑了。


    他才真正地明白。


    这些年迫切地希望成长,在爷爷抛出的欧洲和北美中,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北美。终于能够离开宋家的桎梏去往北美,去寻找母亲了……


    如今来看,是不是太过打扰。


    孤独,才是成年人最好的状态。


    不会受伤,不会被抛弃。


    谭华容静静地品茶,佣人端上来一盘中式的栗子桂花糕。


    这是她早晨亲手做的。


    色泽柔和的糕点被压成了花型,摆在金色的器皿之中,放在桌上。


    谭华容微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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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意识看向了宋豫璋,却发现宋豫璋只是看着墙上的壁画。


    谭华容夹了一块,给了对面坐着的温尔。


    “尝尝看。”


    桂花香气钻入鼻息,谭华容才意识到上一次做这道糕点竟是五年前了。


    #那是宋豫璋到北美的第三个冬天。


    他在内华达州发生了严重的交通事故,躺在手术室里性命垂危。


    作为通讯录里备注‘母亲’的谭华容在接到电话后,拒绝去见他。


    没第一时间去医院,是因为她害怕重蹈覆辙。


    就算和宋豫璋恢复母子关系又有什么用呢。


    她始终厌恶宋家的管束,而宋老绝对会控制她儿子,逼迫宋豫璋当家族机器人。


    因为宋豫璋,她还没出月子就被迫离婚,失去了丈夫。而今又因为宋老的强势打压,夺走了宋豫璋。


    谭华容恨宋家,恨他们所有人,恨到自己生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所以,她主动放弃了宋豫璋,孤身远走北美,放下这段寡薄的亲情。


    偏偏,宋豫璋来北美找她。


    她看到十八岁的宋豫璋,很陌生。甚至厌恶少年出现在她平静的生活里,厌恶他自以为是地带花来探望她,厌恶他的出现。


    会让谭华容一次次响起,失败的婚姻,失败的家庭。


    可,宋豫璋出了车祸,命悬一线。


    谭华容虽然拒绝去看望宋豫璋。


    但是这三天她也想了很多。


    想起刚离婚的时候,她月子里对宋豫璋极尽憎恶,以至于在宋豫璋小时候待他十分冷漠,很少给他好脸色。


    但小小的宋豫璋是聪明的,安静的,笨拙地讨好她,靠近她。


    她只是太恨宋豫璋的父亲了。


    其实谭华容心里很清楚。


    宋豫璋是一个可怜的儿子,想抓住亲情的一端,渴望正常的家庭,渴望被亲人爱着。


    三天后。


    谭华容像是做了什么决定,面带微笑地揉面,打算给受伤的儿子做一叠栗子桂花糕。


    和所有母亲一样,她也想用一碟可口美味的糕点跟儿子和好,修补这段迟来的母子情谊。


    不曾想,宋豫璋的电话先打过来了。


    他在那通电话里,第一次遵守谭华容的警告——


    不要喊我母亲,我早就和你没关系了,请用谭女士称呼我!


    他说:谭女士,抱歉,是医院的人拿我的手机跟你联系的,给你添麻烦了。


    他声音嘶哑的不像话,沙砾一般,时不时的咳嗽,像一张撕裂的破网。


    谭华容手脚冰凉,整个人僵在原地,听着他虚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却是那般冷漠陌生。


    她不知所措地揉着面……好像又回到了生病的那年。


    回到了因为生病,选择了逃避,抛下了年幼的儿子选择离开宋家的那个下雨天。


    心,生出抽抽的疼痛,痉挛抽搐,牵连每一根神经。


    整个世界,又变成了灰色的,天旋转到地面,地面翻转到头顶,废墟一般的颠倒坍塌。


    电话什么时候挂断的已经不记得了。


    谭华容醒来时人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她指头上还粘着板栗碎末和已经干巴的面粉。


    恍恍惚惚,脑子里都是宋豫璋小时候乖巧可爱的模样。


    她无端地,记起逃出国之前去过一趟惠渊寺。


    惠渊寺的大师说她这一生,都是孤苦命。


    没有子女缘的。


    强求也只是落得自己伤心。


    谭华容呵呵地笑了起来。


    笑她自己,像一条鱼沉入海底的鱼,孤独地游了几万海里,终于靠近水面将头冒出水面,却在下一刻被摁入更深的海底。


    她在疯狂的大笑声中,彻底释怀了。


    过好自己精彩灿烂的后半生,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儿子,从来都只是她丈夫宋瑞昌为了给宋家交差的产物。


    没必要对任何一个拥有宋家血脉的人,保持善意。


    最终,谭华容也没去看宋豫璋一眼。


    她生了场病,再回医院工作已经是半年后了。


    #


    栗子桂花糕很香,口感软绵细密,温尔吃了两块,配着茶水,刚好解腻。


    谭华容像是从一场老电影的落幕之中回过神来,打破了长久的安静,“好吃吗?”


    宋豫璋只抿了一口茶水,糕点碰都没碰一下。


    温尔点头,“嗯。好吃的。”


    谭华容目光平静的像一口古井,听见她的回答也没什么情绪波动,淡淡说道,“原本是担心做了没人吃,又要浪费。”


    温尔觉得她话里有话,抬眼看过去。


    才惊觉,谭华容冷艳的五官,寡漠的神情,都与宋豫璋是那么相似。


    谭华容亦看向温尔,静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还好温小姐来了,你喜欢就好。”


    说完,谭华容朝温尔笑得很淡,视线在宋豫璋脸庞停留几分,最后落在了不远处的白色蝴蝶兰上。


    年岁渐长,独居海外的她愈加孤独。


    午夜梦回时。


    她还是喜欢少年送了两年多的花,虽然不曾接受。


    也以为少年,会期盼着她亲手做的糕点。


    客厅的气氛,有些低迷沉闷。


    温尔辍学后在底层摸爬滚打多年,这点眼见力还是有的。


    已然猜出了谭华容的身份。


    她大概就是宋豫璋口中那位因为生病被迫离开幼子的痛苦母亲。


    宋豫璋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