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交易

作品:《貔貅精养了只捉妖师

    置身于客栈中,冰蚕妖尚未缓过神来。


    她环顾四周,见修烛拿着适才困住自己的猎妖壶,而觞泽却晕倒在榻,不禁发问:


    “为何放我?”


    修烛未答,侧身将猎妖壶随意扔在觞泽身旁,反问:


    “你自极北之地跋涉至此,就为了残害无辜?”


    “哼,他们可不无辜。”提起此行原由,冰蚕妖恨得咬牙切齿,“全拜这些捉妖师所赐。”


    冰蚕一族久居极北之地,远离尘嚣,与世无争。却不想这场人妖间的战火蔓延深远,累及至此。


    也不知哪处的捉妖师自发联袂攻入极北之地,他们来势汹汹,所过之处寸草不留,誓要将冰蚕族赶尽杀绝。


    冰蚕族全族奋起反抗,与捉妖师交战多时,却终是独木难成林败下阵来。


    许多修为高深的族人为保族中弱小殊死抵抗在前,尽都身消命陨。只有少数妇孺在他们的掩护下死里逃生,因此不得不四处重寻安身之所。


    这冰蚕妖携幼子躲避至此,与一穷追不舍的捉妖师交手,费尽全力才将其毙命,在战后却不慎遗落幼子踪迹。


    她循其子气息一路追至丝镇,可久寻不得,又眼见养蚕人煮茧杀蛹,只为抽丝织绸换取金银。


    由此联想到人族捉妖师对他们的杀戮,一时愤恨不已。


    于是,她便将养蚕人的肉身缚于蚕茧,以裂魂咒抽离一缕精魄,并依靠冰蚕丝塑出人形以让精魄附着。


    再让他们的精魄亲手煮了包裹自己肉身的蚕茧,缫丝织绸,凭冰蚕丝的特性卖出高价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神形俱灭无法享受金银。


    至于如何以细丝塑人形,乃是因冰蚕丝为冰蚕族特有之物,自能用得趁手。


    蚕茧内的肉身中残存有魂魄,所知所感皆不受影响。那些中了裂魂咒的养蚕人,精魄不受自身控制,只能遵循施咒者意愿煮茧。


    他们被禁锢在痛苦幽暗中,被自己的精魄扔进沸水滚煮,并随着滚水的洗礼肉身与残魂渐渐被蚕茧吸收,成为冰蚕丝的滋养之物。


    附着的那缕精魄便在失去法术支撑后消散,最终只留下捏造身形的冰蚕丝。


    “弱肉强食本是万物法则,对这些养蚕人,你也未免太矫枉过正了些。”


    修烛呷了一口茶,虽同情冰蚕族的遭遇,却也不认可她极端的做法。


    “我于他们,也是弱肉强食。若非有因在前,我岂会不明此理。”


    冰蚕妖抚摸着手臂上的冰蚕甲胄,不禁想起了那些牺牲在捉妖师手下的同族,还有她那尚未修成人形的孩儿。


    捉妖师屠她族人,养蚕人抢她爱子,她便夺人族性命。


    如她所言,她何尝不知养蚕缫丝也在万物法则之中。可若非怀着血海深仇,她也必不会对这些养蚕人下手。


    “你可有兴趣与我做场交易?”


    修烛放下茶杯,不疾不徐拂袖落座,


    “我替你寻子,若我做到,你便替我去一趟隐清门。”


    闻言,冰蚕妖方才定睛细细打量起修烛来。


    眼前的女子身姿曼妙,略显娇小,并不像习武之人。


    即便自己受了伤,面对自己她也不该如此镇定自若。


    先前关键时候她助捉妖师收了自己,现下又将自己放出,也不知此人是何身份,有何目的。


    人族是万不可能相助妖族的,除非,她是妖。


    想到这里,冰蚕妖茅塞顿开:“你也是妖?”


    修烛并不否认,兀自又斟了杯茶。


    见到同族安然潜藏在捉妖师身边,冰蚕妖既惊喜,又不解:


    “你既能让他察觉不了你的身份,想必是有本事的,却为何不借此机会前去?”


    “有些事,我不便出面。”


    修烛捻转手中的茶杯,将腾空的热气轻轻吹动。


    冰蚕妖蹙眉思索了一会儿,往她身前走了两步:


    “你不怕我食言?”


    “事关妖族存亡绝续,恐怕无人敢言推辞。”


    修烛不紧不慢道,忽而神色一暗,调转话锋,“何况,我若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


    白瓷茶杯转瞬之间在修烛指尖化为齑粉,窗缝透过的风吹动她耳畔的发丝,一点点将桌上的粉末带走。


    此事无论于公于私,冰蚕妖都义不容辞。


    但她心中仍有顾虑:


    “我那孩儿尚无自保之力,我若去隐清门,即便你将他寻回,他无人照拂也难以安然无恙。”


    “我会将他送至櫆望山。”修烛起身走到桌案前,拿起纸笔。


    听闻“櫆望山”一词,冰蚕妖一愣,随后不可思议地看向修烛:


    “你是修烛大人?”


    修烛早对这些惊异习以为常,她已将笔蘸好了墨,连同信笺一并交到了冰蚕妖手里。


    虽说事情尚未成,但仅有修烛身份在此,冰蚕妖一颗悬了许久的心也在此时安放下来。


    她按照修烛的指示修书一封,书至末尾,便同修烛一并消失在了屋内。


    当觞泽再度醒来时,窗外天色已明。


    他扶着昏沉的脑袋起身,坐在床边稍作调息,头脑方才渐渐清醒过来。


    一觉醒来,不仅伤好了,体内的灵力似乎也恢复了大半。


    他心里正疑惑着,下意识倾身往屏风后看去,却未见到应在此时贪睡懒床的修烛。


    突然感到腿边一物硌得不适,觞泽略微皱了皱眉,顺着那异样的感觉摸索而去。


    摸到那东西后,他拿起一看:竟是猎妖壶壶盖!


    他忙又四下去寻猎妖壶,找了半天,这才见它正躺在自己床尾。而那壶中空空如也,冰蚕妖早已不见了踪迹。


    冰蚕妖逃脱,晨起不见修烛,觞泽一时将最坏的结果设想了一遍。他惊身而起,慌乱地在屋内搜寻了一番。


    屋内并无打斗迹象,修烛的床榻甚至比自己的还要整洁。不寻常的是敞开的猎妖壶,以及桌上笔迹陌生的书信。


    觞泽飞速阅完了那封信,连衣裳都未来得及整理好,便拿好猎妖壶、挎上破金锏从窗户飞身出去。


    ————


    丝镇外,冰蚕妖盘腿坐在溪畔桑树林间运功。运化一夜,修烛渡予她的灵力已融入周身,此刻她的伤已得以治愈。


    林间忽而响起落叶破碎的声音,这声音听来急促,可想而知赶路的人必是焦急万分。


    很快,觞泽循着书信上所在匆匆赶来。


    修烛双臂被冰蚕丝束缚着,坐在冰蚕妖侧前一步之遥处。见她仍是衣冠齐楚,觞泽方才稍事宽心。


    此刻他的灵力尚未完全恢复,又还带着伤,恐怕也不是冰蚕妖的对手。


    她既刻意引自己前来,又不曾伤害修烛,想必有求于自己。


    觞泽在二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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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止步,压下对冰蚕妖的愤恨,直截了当道:


    “放了她,有什么条件只管向我提。”


    冰蚕妖手势停顿,双手落于膝上,声音平静,语意却狠:


    “你死换她生,如何?”


    此话一出,修烛心里一阵纳闷。


    事先约定的可没有这句。这冰蚕妖不急着找儿子,还有功夫瞎耽误,真当自己是闲得陪她玩。


    “可以。”


    觞泽的语气波澜不惊,像是在答应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修烛却心下一颤,她抬眸与觞泽对视。


    他的眼里,有坚毅,有怜爱,更有她看不明白的情绪。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些内疚于此时对他的欺骗。


    “我若要动手,在客栈你便殒命了。”


    冰蚕妖睁开眼,道出她的真实意图,


    “你们捉妖师不是最擅寻妖吗?我要你去丝镇找回我儿。事成,我便放了她。”


    觞泽蹙眉,思量片刻后,问:“可有画像?”


    “没有。他尚未修成人形。外表依旧是冰蚕身,不过比普通桑蚕大些、晶莹些。”


    冰蚕妖边说边比划,尽力将她孩子的模样描述得仔细些。


    觞泽听后面露难色。


    丝镇有千百户人家养蚕,他又未曾见过冰蚕年幼时的样子,仅凭冰蚕妖描述便要从中找出,恐怕难如大海捞针。


    当他的视线无意间再度落到修烛身上时,他却立刻有了主意:


    “你可知,若论嗅踪寻妖,世间除却她,恐无第二人有这样的本事。


    你如今绑了她,仅凭我一人只怕轻易帮不得你。”


    “好,我放她与你同去。不过,仅予你五日。”


    冰蚕妖丝毫不怀疑他的话,趁两人不备之际,迅速给修烛服下一枚药丸,


    “五日后若无解药,她必死无疑。”


    觞泽伸出的手停滞在身前,五指紧握,沉声道:“在此之间,你休要再害人。”


    “好。”冰蚕妖露出一个富有深意的笑,欣然答允。


    语毕,她施法将捆绑修烛的冰蚕丝解开,随后便化作一阵风消失在了林间。


    修烛站起身来,一边拂去身上的杂草与冰蚕丝,一边责怪:


    “你这傻子,伤还没好就敢来,不知道先回去搬救兵呀。”


    觞泽忙跑到她身前,扶住她仔细瞧了一番,如同在隐清山她从树上摔下来时那样。


    不过这次,他的神情更为担忧,甚至还带了一丝害怕。


    面对他这份过于深切的关怀,修烛有些无可奈何:


    “哎呀好啦,没受伤。”


    见她还有力气贫嘴,觞泽也就不再担心,顺手替她理好衣裙便带着她往回走:


    “我的伤可是你治的?”


    “嗯。”修烛早就想好了说辞,回答起来不假思索,


    “猫妖给的丹丸果然好用。”


    “不是救翠鸟了吗?”觞泽反问。


    这样的灵丹妙药,一颗便弥足珍贵,她手里竟还拿得出第二颗,那猫妖当真如此知恩图报?


    “我可没说只有一颗。”


    修烛也不知出于何种心态,此刻正洋洋得意地看着他。


    觞泽看到她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便忍不住发问:


    “这冰蚕妖是如何逃出猎妖壶的?可是你贪玩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