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15 重塑
作品:《强抢表嫂》 皇宫,神龙殿。
那位智多近妖、运筹帷幄的帝王,处理军政要事时,雷厉风行。面对背德阴私时,也同样狠辣。瞬息间,计谋得定,滴水不漏。
即使,他将要做的事,是纳兄嫂臣妇为妃——尘世不容,伤风败俗,悖逆人伦。
想要姜柏枝的心甘情愿,还缺了最重要的一步:日久生情,情愫渐生。李昭陵需要帮手,一个与姜谢两人联系紧密,却可以被他策反、成为他手中刃的人选。
那就是,谢清姝。
兄妹亲缘,挚友情谊,姑嫂纽带,在皇权与夫纲双重禁锢下,根本不值一提。这层层关系,皆苍白无力,如同薄冰般易碎,稍稍触碰,便掉落满地,融为水珠。
谢清姝既是后宫的嫔御,也是李昭陵的嫡亲表姐,相伴多年,他怎么会不知晓她心中的欲望与隐痛呢?他只是,不在乎罢了。
李昭陵轻敲桌案,吩咐着:“叫谢昭仪来。”
“是。”
破军应道。
谢清姝来时,一头雾水。她以为,李昭陵传召她,是问今日文定宴的境况。她打了满腹草稿,均做了无用功——在她听清李昭陵口中说的是什么之后。
她不可置信,只觉荒诞。
谢清姝死死咬住嘴唇,唇瓣溢出血珠。她的身形摇摇欲坠,几欲昏倒。她的眼珠因惊恐、愤懑、悲伤,不自觉地瞪大。她甚至怀疑,是自己尚在梦中,听错罢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压制不住的惊愕与质疑,一字一句地反问着——
“陛下,您说什么?!”
李昭陵早知谢清姝的反应,他目光无情,神色平淡,衬得谢清姝状如疯妇。他冷眼,无波无澜地重复了遍:“孤喜爱姜氏女,欲纳为后宫。”
他又开尊口,清晰无误地说出了姜氏女的身份,以及他们的初见:“姜氏女,乃姜太傅孙女,姜衍独女。名柏枝,年十七,曾在云梦,才入雍都不久。孤与她于寒山寺初见,一见而倾心。”
李昭陵宛如刽子手,残忍地撕破了假象。谢清姝连连后退,悬着的心终于死去。
姜氏女,姜柏枝,年十七。
竟然……
真的是,弯弯啊。
最后的希望破灭,谢清姝原想着,说不定,是姜家的另一个女儿。仿佛才十五岁,还未及笄。年纪虽小,却可教导。既然入宫为妃,身为昭仪,谢清姝无论如何,也会照拂一二。
可惜,不是她。
而是,姜柏枝。
她兄长的未婚妻,她未来的嫂嫂,谢氏未来的宗妇。
她甚至还是李昭陵的表嫂与臣妻!
李昭陵在谢清姝心中完美无瑕、忧国忧民的形象,一朝彻底崩塌。反噬来得极快,谢清姝丧失了残存的、仅有的理智。她接受不了事实,更不明白李昭陵为何要这么做。
这一刻,她将所有的规矩体统、女德训诫、尊卑纲常都抛诸脑后,她轻盈得如翩翩飞舞的蝴蝶,短暂地得到了自由。她替自己、替谢清隽、替姜柏枝,问出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
脱口而出后,谢清姝就后悔了。心上的枷锁,再一次将她锁住,并告知她,她逾矩了。卸去所有力气,谢清姝狼狈地坐在地上,脑中空白一片。
她按住自己的心口,跳跃着的,是她痛不欲生的心。泪眼婆娑,她有些看不清李昭陵了。她一直追随他,却迷失了方向。可,不在李昭陵身后,她又能做什么呢?
心已麻木,口能言说。谢清姝魂魄俱散,却依旧执着地、断断续续地说:“陛下,她是我在渭水,唯一的朋友。今日,是她的文定宴。自今日始,名分定,她就是我的嫂嫂……”
“她是有夫之妇,臣之妻室,甚至……她是您表兄的妻子,是您的表嫂。天底下这么多适龄女郎,环肥燕瘦,应接不暇!为什么,会是她呢——”
“您颁了赐婚旨意,如何能反悔?您这么做,可有想过您的舅母,谢家主母,我与兄长的母亲?您若强行拆散一对有情之人,触怒上天,就不怕酿成苦果,悔之晚矣?”
谢清姝魔怔了。
她的神情明明灭灭,语气陡然拔高,她激烈地质问着——
“您因情失智,罔顾人伦!”
“强纳臣妻,罪孽重重!天下人将会如何看您?您本为明君,德行昭昭;如今,却因一己之欲,颠倒法纪。上行下效,百姓必仿其君!您就不怕,来日史书工笔,将您与桀纣并列,永世鄙弃?!”
“谢清姝!”
“你放肆!”
李昭陵怒极反笑,抄起手边的玉印,朝着谢清姝的面门砸去。谢清姝的发髻被打歪,几缕青丝垂落。她今日特意戴的并蒂鸳鸯簪,也掉落在地,发出脆响。
御前失仪。
乃大罪。
谢清姝失神地望着地面,如梦中初醒。她怔怔地拢起乌发,看向李昭陵。她惨笑着,想到的是:自出生起,她循规蹈矩、礼仪全备,从无失态。换来的,却是大梦一场空,颜面尽失。
心中似有什么,土崩瓦解。
“谢昭仪,清醒了么?”李昭陵哂笑着。
谢清姝木然沉默。
她以为,与李昭陵是帝妃、是姐弟。而今,她才认清自己的位置。两情相许、举案齐眉,终成镜花水月、空中阁楼。年少相伴,难抵皇权尊位。痴心错付,悔教入深宫。
“你逾越了。”李昭陵兀自说着,“孤告诉你——那又如何?孤乃天子,莫说姜柏枝,便是要了谢氏合族的命,你们也要感恩戴德。”
谢氏合族……
是啊,还有谢氏合族。
谢清姝不由冷颤: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她的父亲,便是因为天子之怒而流放、然后病死途中。
谢清姝清醒了。
她屈服:“妾知罪。不知陛下召见妾,所为何事?”
“晨熙。”李昭陵抚掌夸赞,“孤知道,你最知孤的心思,就如……孤也知道你心中所想。阿姊啊,你与孤相伴五载,孤信任你。孤将愁思诉于你听,只愿你能,稍稍为孤……排忧解难。”
排忧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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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谢清姝隐约猜到李昭陵的目的了。
李昭陵胜券在握,他继续说:“阿姊,你自幼要强,才德兼具。你若是男儿郎,前朝定有你的一席之地。可惜,你是女儿身。你明明心有沟壑,谢氏阖族却逼着你恪守规矩。唯愿你深居后宫,辅佐君王,成为贤妃……”
谢清姝猛地抬眸,神情有所动容。
她没想到,李昭陵知道。
他竟然,真的知道。
一时间,谢清姝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鼻尖酸涩。
自行惭秽的真我浮出水面:她自困于女儿身,自伤于身世,也自恨于家族的逼迫。若无晨曦,或许能安在阴暗的沼泽里。可,既见晨曦,又如何忍受泥潭?
谢氏阖族要她才名远播、心境澄明,却又逼她蛰伏后宫,成为后世一抹无名无家的游魂。何其不公,何其艰难。她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你须牢记,你为宫妃,是皇家之人。有些旧人旧事,注定要舍弃。”李昭陵蛊惑着,提点着,循循善诱着,“既出嫁,谢氏宗族便容不下你。踌躇时,想想三纲五常罢。孤知晓,你做得极好。”
三纲五常……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谢清姝恍然明悟。
她从未曾更改过初衷,从来遵守着规训。
面前的,是她的君主,是她的丈夫,她能怎么办呢?
若李昭陵震怒,谢氏将不复存在。姜柏枝聪慧伶俐、知根知底,比随意一个宫妃要强上许多。入宫后,她们会和睦相处,李昭陵也会知她的好。
帮李昭陵,是帮自己。她在宫中,生死荣辱,系于一人。李昭陵信任她,她才能在这宫中安适。
男未婚,女未嫁,婚事变更,有何不妥呢?若不同意,李昭陵一定会报复他们所有人。那时候,事情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声无息地就解决了。
纳一妃,解帝王之忧,解她之困境,解谢氏之危,如何不行?
谢清姝沉思着,李昭陵再添一把火,警告道:“孤并不是求你,而是在命令你。你要知道,皇权之下,俯首称臣。天下所有人的性命,都在孤的掌握中。谢昭仪,你要顺从。”
她没得选。
她毫无办法。
除了顺从,她别无他法。
这不是她的过错,是世道逼迫她。为了谢氏,为了内心的安宁,为了所有人的性命,哪怕破坏谢清隽的姻缘,伤了姜柏枝的真情,她也在所不惜。
哥哥,谢氏不会衰落,接下来,该我撑起它了。
谢清姝彻底地站在李昭陵这一边,成为他的共犯,成为他的同谋。她遗忘了谢府时的自己,她……魔怔了。
同谋,共犯,疯魔。
谢清姝清楚,自己变成了何种模样。一刹那,面目全非,不复往昔。
那又如何?
他们终有一日会明白她的苦心,会接受这一现实。到时,他们,会亲密如昨。
“妾愿为陛下……”谢清姝谲诡而笑,“……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