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05 跑马
作品:《强抢表嫂》 谢清隽知道,自己隐约失态了。
他原不是这样的性子,他是帝王表亲,又自小是他的伴读,总有几分相似。君王喜怒不形于色,而他身边的谢氏子,也是雍都为人所知的冷面郎君。
大抵是与姜柏枝的相遇太过猝不及防和羞惭——
她以上位者的姿态审视自己,施以援手与否,全在她的一念之间。这是他二十余年未曾想象过的情景:主动权在他人手中,他毫无把控的资格。
他太狼狈,狼狈到维持不住谢氏子的荣光,狼狈到显露出最真实、最无助的自己。
她太直接,直接到好似不惧日月星河的变更,直接到他连躲藏掩饰的机会都没有。
她热烈似火焰,傲然如骄阳,又仿佛明月高悬。谢清隽透过她的皮囊之相,直达她的本质,即永恒存在的自然。这世间女子,均是自然一瞥而留下的痕迹。
原初混沌,有神女娲,创世造人,补天弭缝。后来,女娲便化为世上万千女子。
谢清隽是不信的,但此时,他不能不信。若不然,如何解释他在姜柏枝面前的异样呢?恐怕,只有用传说来解释了。
这般伟力,若能移山平海,对付一个他,又岂不是绰绰有余?姜柏枝身上带着一股幻力,这幻力以不可匹敌之势,以摧枯拉朽之势,直达谢清隽心口,教他弃甲投戈,拱手而降。
今夜漫长,已经在姜柏枝面前丢了一次又一次的脸。
有不适么?
也是有的。
最开始,不情不愿;再过一两次,恼羞成怒;后来更像到了顶峰,落下后便没有那么在意。到最后,更是破罐子破摔,不再关心了。还有余力思考,戏文里常说英雄救美的故事,倘若这英雄,是位英姿飒爽的女郎呢?
等等……缘何他要自行代入为那佳人?
谢清隽不敢继续深想。
他也想不成了——马晃了晃,跺了跺蹄子,慢悠悠地走了起来。周身萦绕着一股特殊的女儿香,并非是甜腻,而是清甜,略微带着些苦涩,如寒风洌洌。
她说她叫什么?
柏枝?
诚如柏枝的气味,苦、涩、寒,清新且自然。
谢清隽好似分裂成了两个自己:灵魂浮于上空,以第三视角旁观这有些失真的现实;而躯体僵硬,宛如一根腐朽的老树木头,魂不守舍地坐在离姜柏枝二尺远的地方,是靠近马屁股的位置,几乎能碰到马尾巴。
也快要掉下去了。
路上一个颠簸,谢清隽就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幸亏姜柏枝眼疾手快,跟后面长了眼似的,腾出了一只手,紧紧拽住了谢清隽。不然,谢清隽肯定要摔到地上去。
姜柏枝未曾回头,但谢清隽听见了她直白的笑声:“离得这么远,谢大人如此不想与我同乘一匹马吗?你若不靠近些,再掉下去,我可不会搭把手了。”
“我……”谢清隽无地自容,低声道,“我是怕弄脏了你的衣裳。”
“我可不嫌弃你脏!”姜柏枝笑着回答,“我只会嫌弃你迂腐,还墨迹,耽误我回城!”
她不再管谢清隽,而是直接对落后的鹰鹰说:“鹰鹰,你是姜府守卫之中的佼佼者,可敢与我赛马?就从现在开始,谁先到姜府,就算谁赢,如何?好,我先走一步——”
语罢,姜柏枝双腿一蹬,马儿立刻飞驰离去!
突然的加速,让谢清隽来不及反应。他下意识地抬手想寻找个依靠,迟来的理智又让他停住,只揪住了姜柏枝的衣角。不知怎的,他被迫离姜柏枝近了些。
随着速度越来越快,谢清隽的心跳也越来越急。现在已是深夜,四周昏暗,他唯一能看清的,就只有姜柏枝。姜柏枝正与她的侍女赛马,丝毫不惧凛冽的风声。
谢清隽已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他所有的行为,皆是出于不可控。夜很凄冷,风在呼啸,马儿狂奔,谢清隽的内心在挣扎。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终于愿意承认最真实的自我。
姜柏枝的后背,带给了他安心。
他越靠越近,到最后,已是虚虚环住了她……
当马停在姜府时,已经从不适到完全适应的谢清隽,心中竟有一份不踏实感。短短几个时辰的相处,如激烈的波涛,让他已全然依赖姜柏枝。他心跳过快,全因姜柏枝。
他无法否定,他已对姜柏枝产生异样的情感,以至于现在,哪怕他的内心多番挣扎,他也只能说,他确实怅然若失。他情愿一直在姜柏枝的身后,哪怕会有片刻遗忘了他自己。
姜柏枝赢了赛马,以微弱的优势。她说的不错,那个叫鹰鹰的侍女,很厉害。
然而谢清隽更清楚的是,在今夜姜柏枝与他的角逐中,她也赢过了他。
也因此,当他深陷这旋涡之时,姜柏枝却能够挥挥衣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她不在意谢清隽,就如同风,狂风过境,又怎么会在意被席卷的事物是何想法呢?
谢清隽遗憾地想,到此为止了。
他与姜柏枝的缘分,到此为止。他将今日的仓皇、失态、悸动统统都藏起,待到明日,他仍是那个簪缨谢氏子,帝王表亲,天子近臣,昭仪亲兄。
谢清隽不语,只一味闭目。
他不明白,为何已经作出决定,他的心海却依然剧烈地动荡?
-
谢清隽以为,这是一个插曲,他再也不会遇见姜柏枝了。
谁知,等他养好了伤,姜太傅令他搬到姜府去住。姜太傅已经同意襄助重设国子监,他说,将他请到府中,是为了更好地商讨后续事宜。
谢清隽不疑有他。
即使客居姜府,他也没有奢望能与姜柏枝再见一面。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面,来得这样快。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是姜柏枝主动邀请他去雨停榭的。这算什么?若山不过来,我便去将就山。不知为何,谢清隽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谢大人,请随奴来,女郎有请。”
听到这句话,谢清隽面上强作淡然,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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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却不可避免地欢欣雀跃。
据他所知,云梦姜府里只有一位姜娘子。
跟着侍从前往湖边的雨停榭坐下后,谢清隽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边上的女郎。尽管,她只是闲散地背对他站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喂鱼。鱼儿喂完,她终于舍得转身,坐到了他的对面。
她心无芥蒂,好似与谢清隽昨日才见,甚至还能悠哉地调侃:“不知是谁说要厚恩以报——怎么,莫不是谢侍郎觉得难堪,干脆当作忘了这件事?”
“不曾忘,也不敢忘。”
谢清隽飞快地说道。
心中期待已盈满。
他有心解释,对面却是无心之人,根本不需要他的解释。注意到姜柏枝心不在焉的目光,谢清隽心中有微微的沮丧。但他仍强打起精神,因为姜柏枝问起了别的。
是与他的妹妹有关。
“清姝——应该说,宫中的谢昭仪,一切都好吗?”姜柏枝正了神色,反复斟酌词句,有些犹豫地问。
谢清隽怔住,反应过来后,唯有苦笑。
原来她寻他,不是为了要当这恩人,而是想问问清姝。也对,以姜家女郎的脾性,随手施恩早就司空见惯,怎么还会在意是否得到回报呢?
那不像她。
谢清隽记得自己的失魂落魄,也记得自己耿耿于怀了许久。
哪怕,到了后来,他与姜柏枝仅差一层窗户纸捅破。
-
“晨熙,晨熙……不对,是清姝,你惯爱唤她这个名字。”谢清隽心中吃味,眼神颇有怨念,“你就那么惦记她吗?满打满算,你们不过才相处了一年不到的光景……”
云华毗邻云梦,是谢氏的大本营。身为谢氏主支后嗣,不似长于雍都的兄长,谢清姝在云华待过一阵。
谢氏出了个宸妃,又出了太子与雍都公主,自是野心勃勃,将眼睛放到了未来的国母身上。而谢清姝,就是他们倾心栽培的对象。为了谢清姝日后的贤明与才气,谢氏族老将她送到了云梦。
有几年的五六月,谢清姝是在姜氏读书。
在这儿,她认识了姜柏枝。虽相差三岁,她与姜柏枝还是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好友。无他,只因姜柏枝太让人羡慕——闲适自在,随心所欲。
十几岁时,谢清姝学成,告别姜柏枝,离开渭水,前往雍都。谢氏满心想要争取储妃之位,岂料,摔了个大跟头。先帝没看上谢清姝,只许了侧妃之位,还是看在宸妃的面上。
初时,姜柏枝与谢清姝还有联系。范殊案后,整个东宫人人自危。也是等到了李昭陵即位,二人才又有了来往,但是不多。毕竟谢清姝如今管着后宫诸事,并不得闲。
姜柏枝也是过了几天才意识到,谢清隽是谢清姝的兄长。她还以为,仅是同宗呢。要不是记起谢清姝,她都不一定顺了祖父的意思,再和谢清隽见面。
她本觉着,这人木讷、麻烦、还是非多呢。
嗯……这话可不能让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