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桂里镇(七)

作品:《反派竟是我自己

    沈濯在联系上浣清溪后便一刻也不耽搁地瞬移到了孟佑安的院子。


    但幻境已被关闭,除非是境主信任之人,其他人无法擅自入内。


    即便他此时找出境主,也不能强行自外部将人唤醒,否则已经进入其中的人将会被永封境内。


    他耐心全无,直接在幻境上空撕开一条裂缝,落地便寻着浣清溪而去了。


    好不容易将人找到,看到被迫蜷缩在柜中的浣清溪,他腰间沉寂至今的晗明剑微动几下,随后又被压制了下去。


    这一切浣清溪都一无所知,她只感觉双手撑着的柜门突然被打开了,自己失去支撑向前趴倒,没有意料之中摔倒在地的疼痛,而是扑进了一片冷松里。


    久不见光的眼睛被突然而至的明亮刺激得眨了眨,泛出了泪光。


    才知道,是沈濯来了。


    沈濯抱住下落的浣清溪,知道她此时并不好受,于是调整了姿势,让她的头能轻松靠在自己的肩头,一手承受重量,一手扶在她背上传输灵力以缓解痛苦。


    “师姐……”他轻轻唤了浣清溪一声,之后便没了后言,大约只是想确认她是否还好。


    感受到冰凉柔软的脸贴在脖颈处,上下动了动,以示她没事后,沈濯便准备再次撕裂幻境带着浣清溪一同离开。


    浣清溪察觉到他的动作,赶紧出声阻止:“等等,现在还不能走。”


    她强撑着精神开口:“这是孟佑安的梦境,里面大部分是她的回忆。孟良平和那鬼修做了交易,孟佑安当初能逆天命起死回生,只怕与之前无极宗的阵法有关,在这里说不定获得些线索。”


    浣清溪之前本以为王嬷嬷是境主,但后来每次危机时刻王嬷嬷都被孟佑安的事转移了注意,她才知道境主竟是个垂髫年纪的孩子。


    那孩子在梦境里没有自主意识,但是潜意识不想伤人,要想阻止记忆里不容许丝毫危险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王嬷嬷,只能次次制造出时间恰好的意外。


    沈濯知道自己没法改变浣清溪的决定,只是停住脚步,默默加大灵力的运输以便让她能好受些。


    白日院里热闹了不少,下人来来往往做着自己的工作,对行走在游廊上的两人恍若不见,浣清溪知道是沈濯施了隐身咒。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短手短脚,颇为不满:“为什么只有我变成了孩童?”


    沈濯猜到她的心思,轻笑一声道:“境主是小孩,加之心中戒备,在拉师姐进来时下意识将你同化了。而我是擅闯入内,境主意识无法影响我。”


    浣清溪这时才想起两人现在的修为如隔天堑,自觉丢脸,于是不自在地将头别了个方向,不想面对着他了。


    看着院中许多陌生的面容,浣清溪猜到应当是在现世已经被放出孟府了的那群人。


    她心想:之前在被王嬷嬷抓住的时候,孟佑安已经是能走路的年纪了。但梦境里的时间大多错乱,也不知现在进行到什么时候了。


    两侍女端着几碟吃食从小厨房走出来,面上挂着笑交谈着。


    “今日是元宵,小姐难得可以出门看花灯,咱们可要好好准备齐整,别误了小姐的兴致。”


    能出门?孟佑安这时的身体状况尚佳,至少得是一年前的时间线了。正好可以查查桂里镇为何会变成如今的鬼镇。


    浣清溪拍拍身边人的肩膀,示意他跟上两人。


    沈濯被她当成代步工具倒也毫无怨言,顺着她的意思抬起脚。


    一步、两步、三步……人脚下的影子越来越长,又逐渐转为消失。


    不过几十米的距离,等两人跟着侍女走到孟佑安房前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这说明境主正翘首以盼着今夜的元宵灯会,以至于觉得寸阴若岁,便潜意识将梦境的时间调得如此之快了。


    较高的那位侍女才跨过门槛,便迫不及待地对孟佑安欣喜道:“小姐,阿若来替你梳头打扮,等会儿咱们就可以去看花灯了!”


    她们手上端着的吃食不知何时变成了两盒精美的饰品。


    阿若熟练地给孟佑安梳出两个小髻,又从盒中拿出件累丝嵌宝的璎珞,想了想又放回去,换了个同样精致的长命锁给自家小姐带上了。


    她左右打量了下,夸赞道:“我们小姐真是个美人胚子,长大后必定是容貌倾城!”


    孟佑安年纪尚小,听到这些话也知道是在夸自己,对着铜镜左照右照,存了些肉的脸颊上显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房里其他的侍女闻言皆凑了上来,跟着一人一句不重样地夸了起来,房里一片欢声笑语。


    终于到了出门的时候,孟佑安身体终究不如寻常孩童康健,只能被王嬷嬷抱上马车。


    随着马车的一路行驶,街上的景色如彩墨入水,逐渐有了颜色,生动起来了。


    夜幕深沉,地上火树银花,街头到街尾一路装饰着各式各样的花灯,商贩也在欢快地吆喝着自家的商品,行人攘来熙往,都在为佳节庆祝。


    浣清溪接受沈濯的灵力后没有那么虚弱了,觉得被自己以前的师弟像抱孩子一样抱在怀里太过丢人,于是挣扎着下来自己走。


    看着眼前的画面,她实在无法将这幅场景与如今满街的行尸走肉联系起来。


    被四周的色彩抢去目光的这段时间,孟府的马车也停了下来,这次换了孟良平抱着小姑娘。


    孟佑安被一处猜灯谜得花灯的摊子吸引了,连连催促着爹爹过去,孟良平驻足在摊前,立誓要给自己女儿赢下那顶上最好的一盏。


    两人的眼睛里倒映着绚丽的灯光,熠熠生辉。


    没有发现异样,浣清溪和沈濯便停留在十米外,静静旁观孟佑安为数不多彩色的记忆。


    浣清溪觉得有些太安静了,刚想找沈濯说说话,转头发现对方不知道盯着旁边卖糖葫芦的小贩盯了多久。


    沈濯察觉到视线,转过头与浣清溪视线相对,突然开口请求:“师姐,给我买串糖葫芦吧。”


    浣清溪:“……”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你要现在只有五岁的我给你买糖葫芦?你个一百多岁的人好意思吗?


    而且这是在幻境,糖葫芦买了也是带不出去的。


    “我没钱。”浣清溪郎心似铁。


    “我有。”沈濯这时候看不懂人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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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早有预谋般递出了钱袋。


    浣清溪满是不解,道:“你有钱就直接买嘛,给我干什么?”


    沈濯面露落寞:“小师姐从前也给我买过糖葫芦,后来一直没吃到过了。我只是想让师姐帮我回忆下过往。”


    浣清溪想起来这回事了。


    有一年也是元宵,二师姐和三师兄下山捉妖去了,大师姐又忙着炼丹,云隐宗的采买之事便落在了浣清溪肩上。


    她想寻个人顺便陪她逛逛灯会,但云隐宗上下除了常年行踪不定的师父就只剩他们五人,她只能找上了当时还只有六岁的小沈濯。


    “小师弟,你陪我去吧,这糖葫芦就作为我的报酬。”浣清溪特意将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在小沈濯面前晃了晃,随后又故意说道:“若你不去,我便只能将这喂给锦锦了。”


    锦锦是云隐宗旁小溪里一条开了智的锦鲤,仗着自己成了灵兽就什么都贪吃一口,生生将自己喂成了圆球。


    小沈濯知道若给了它可就真一点不剩了,不经意般瞟了两眼糖葫芦,还是矜持地答应了。


    说起来,他那次最终也没吃上她买的糖葫芦。


    因为两人在山脚遇见了个小乞儿,眼巴巴地望着小沈濯手里的糖葫芦直流口水。


    小沈濯受不住那视线,自己又多少舍不得,皱着个小脸为难地愣在了那里。


    最终两人手一拍决定将糖葫芦给了那小乞儿,等会儿再由浣清溪在灯会上给小沈濯买一串。


    但很可惜,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那次的灯会两人从长街头走到了长街尾,直到返回宗门也没再找到那卖糖葫芦的小贩了。


    浣清溪收回记忆,还是拿过了钱袋,从里面翻出枚铜钱给小贩,拿到糖葫芦后又递给了沈濯。


    罢了,就当陪他玩次过家家了。


    她看着沈濯接过,良久才咬了一口,好奇地问到:“幻境里的糖葫芦是什么味儿?”


    “大约和云隐镇的糖葫芦味道一样吧。”沈濯顿了下想到什么,又说:“这是师姐给我的可不能再要回去了。”


    浣清溪不屑。


    谁要你的糖葫芦了?你的糖葫芦是金子做的?


    “佑安!”远处传来孟良平撕心裂肺的声音。


    还没等浣清溪两人朝那处移去,幻境突然发生剧烈震荡,长街的色彩瞬间消退,四周景色扭曲成无数漩涡,最终又变成了孟佑安房间的模样。


    方才还言笑晏晏的孩子此时面色苍白地躺在了床上,不知生死。


    孟良平枯坐在床边,想要紧紧握住那双逐渐冰凉的小手,却又不敢多用一分力。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是一切都好了吗?为什么老天带走了慧娘还不够,还要三番两次地想带走她留给我的唯一珍宝?”男人的身形痛苦地佝偻了下来,湿痕在袍袖上渐渐晕开。


    他又想起什么,倏忽站起身:“不对不对,还有那个人,还有那个人,他既然救了佑安一次,那一定能救第二次!”


    “不就是付出代价吗,不就是永不可超生吗,我可以的,我什么都愿意承担!”


    孟良平踉跄着跑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