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羽再问麻雀：“你可知道，止衡上神什么时候回来？据说她一千多年没露面了。”


    麻雀摇着头，叽叽喳喳的对乾羽道：“这些我们都不知道，我们都是些小辈，没有见过止衡上神，也没有从谁那里听过关于止衡上神的踪迹，我想，关于止衡上神的一切，在云梦山上，怕就只有灵雪仙尊知道了，少君可以找机会去问问灵雪仙尊。”


    乾羽点点头，他不知道能在云梦山上呆多久，但在这期间，他很希望能见到这位止衡上神，盼着止衡有一天回碧落神州见姜灵雪，他能顺便见见她。


    赤魈告诉过乾羽，他母亲的真实身份很有可能就是止衡上神，因此乾羽很想求证这一点。


    乾羽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抛下他，这千年来也从未回来看望过他，难道是因为他一生下来就体弱，所以才被放弃的吗？


    乾羽虽享受着赤魈独一份的偏爱，但仍会因为自己体弱而感到自卑，同龄的世子们独自飞上九天时，他站的久些都会觉得累，论能力，他根本就不配做南冥的少君，这一点他从小就知道，但他的父亲却不肯放弃他，为他耗尽心力，乾羽也不想让父亲失望。


    另一边，姜灵雪被沧岭气到，脸色很不好，现在她的瑶光殿，已经住进来了九州的三位少君，简直热闹。


    苏沐音安顿好沧岭回来禀报，告诉姜灵雪：“沧岭少君已向小师弟那处赶去了，说是拜山大会十分辛劳，因此担忧小师弟的身体状况，所以赶去查看。”


    姜灵雪闻声，眉头紧皱，来不及与苏沐音多说些什么，直接去往乾羽所在的宅院。


    乾羽被麻雀提醒沧岭要来，坐回轮椅，一动不动，就望着夕阳发呆。


    沧岭不跟乾羽讲什么礼数，直接破门而入，乾羽木然的看着沧岭的脸，神色没有太大起伏，非常淡然的向沧岭道：“沧岭少君，你来了......乾羽有所不便，就不向沧岭少君行礼了。”


    沧岭话不多说，直接聚集灵力要给乾羽探脉，好在姜灵雪及时赶到打散沧岭的法团，乾羽见姜灵雪突然出现，暗暗松了一口气。


    “灵雪仙尊！你......”


    “沧岭少君，这是作甚？”姜灵雪明知故问。


    “我没有伤他的意思，只是检查一下他的身体，毕竟拜山大会那般凶险，我怕质子的身体状况出问题。”


    “这就不劳沧岭少君费心了，我赶来就是为此。”


    姜灵雪立马代替沧岭给乾羽探脉，发现乾羽的身体状况是好了很多，基本已经和他在南冥的时候大差不差，但这件事，她必须要帮着瞒住，于是对沧岭道：“嗯？脉象怎么这么虚弱？沧岭少君，烦请回避，我要马上给我的小徒儿疗伤，这孩子，自己受伤了也不说，还好我发现的早，不然他撑不了多久，就又得昏迷过去。”


    沧岭错愕的看着姜灵雪和乾羽：“这......”


    乾羽很会演，脱力般晃了晃脑袋，直接晕了过去。


    “乾羽！”


    姜灵雪赶忙过去扶住乾羽的脑袋，着急道：“徒儿莫怕，为师马上给你疗伤。”


    沧岭见状，脸皮抽了抽，满脸不可置信，警觉道：“那......既然如此，就再幸苦仙尊了，我改日再过来看质子。”


    姜灵雪点头示意，将乾羽的脑袋搂在怀里，默默偷视着沧岭离开，之后在乾羽这里建起了一道防窥视的法墙，完成这一切后，姜灵雪才将乾羽放开。


    乾羽随即睁开眼，站起身，道：“谢师父搭救。”


    姜灵雪冷笑道：“不必言谢，举手之劳。”


    “乾羽装成这副样子，又让师父见笑了。”


    “装的挺好，我若不是亲眼见过你站起身的样子，还真就信了。”


    乾羽浅笑着，突然对姜灵雪跪下。


    姜灵雪没反应过来，吓的后退一小步。


    那一瞬间，姜灵雪想了很多：他怎么对我跪下了？他要干嘛？知道自己上辈子做错了要跟我求原谅？但这怎么可能？他究竟要做什么？


    只见乾羽显得淡定又吃力的给姜灵雪磕了三个头，姜灵雪才反应过来，这是乾羽拜师礼的时候所欠下的三个头，乾羽现在这行为，是要补给她。


    “先前......先前那个情况，给师父磕头很不方便，现在给师父补上，师父勿怪。”


    乾羽的样子显得又脆弱又乖巧，姜灵雪不经意间被他微微触动：“咳......没事，你现在不是补上了吗，快起吧，地上凉......”


    乾羽闻声，看着姜灵雪顿了顿，听这语气，好像是有点关心他的意思，乾羽面带笑意的站起身。


    他笑什么？我有什么好笑的吗？姜灵雪心中不解，但是没问出口，只是一本正经的对乾羽道：“我跟沧岭说在给你疗伤，不便马上就离开，所以在此处呆一会再走。”


    乾羽点点头，目光飘去桌前，姜灵雪的目光顺势跟过去，发现那边有凳子。


    “过去坐着吧，你好像站不久的样子。”


    “好。”


    两人坐下，一言不发，房间里寂静的可怕。


    姜灵雪觉得无话可说，但这么坐着也挺难受的，就斜着眼过去看乾羽。


    乾羽看似一直在目视前方，但其实余光和注意力都在姜灵雪身上，姜灵雪的目光飘过来，他是有所察觉的，于是整个人显得很不自然，先前受伤的手不自觉的开始往袖子里缩。


    姜灵雪观察到乾羽的不对劲，就开始直勾勾的看着乾羽，同时也发现了乾羽缩紧的手，猛然想起乾羽的手似乎被她安排的仙鹤抓伤了。


    姜灵雪深吸一口气，从袖口里取出一个药瓶，顺手丢给乾羽，道：“手受伤了吧，擦点药。”


    乾羽有点懵，但还是听话的点点头，将之前包住伤口的白布慢慢撕开，姜灵雪看了一眼乾羽，他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起伏，但手却一直在抖。


    被仙鹤咬烂皮肉，怎么可能不疼，但这跟上一世，乾羽刺姜灵雪的那一剑比起来，完全不算什么，也不会让姜灵雪消气。


    姜灵雪倒是想直接给乾羽一剑消气，但这一世的乾羽又什么都还没做，也没什么错，姜灵雪想到这里就无比矛盾，索性不想了，直接抓住乾羽的胳膊，道：“我来吧。”


    “诶？”乾羽诧异。


    姜灵雪从百物袋里抽出一卷纱布，很耐心的给乾羽处理伤口。


    乾羽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姜灵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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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反应另他不解，此时姜灵雪还凑得很近，乾羽的眼睛随即自控不住的往姜灵雪脸上飘，仔细观赏起姜灵雪的皮肤、睫毛、鼻子、嘴巴。


    姜灵雪发觉乾羽在看她，猛然和乾羽对视，乾羽一惊，羞涩的避开姜灵雪的目光。


    姜灵雪问乾羽：“是不是很疼？”


    乾羽道：“嗯......但这些我都习惯了。”


    姜灵雪心中暗想：疼就对了。


    “我不怪那只弄伤我的仙鹤。”


    乾羽语出惊人，姜灵雪有些心虚的问：“为什么？”


    “因为若非那仙鹤弄伤我，师父也不会像现在这般与我亲近。”


    “诶？”


    姜灵雪随即包好乾羽的伤口，坐自己原来的位置上，一言不发。


    乾羽忍不住的问姜灵雪：“师父，您的师父止衡上神是个怎样的人？”


    姜灵雪答道：“师父和传闻里一样，兼爱众生，道法高深，你生的晚，应该没有见过她吧。”


    乾羽点点头，又问姜灵雪：“为何我生的晚......就没见过止衡上神？难道......”


    姜灵雪瞳孔一震，止衡的死，九州没几个人知道，姜灵雪也没有公开过止衡的死讯，因为姜灵雪有私心。


    只有止衡在世，姜灵雪才能继续受其庇佑，若是九州的人知道止衡死了，那不一定谁都能给姜灵雪几分薄面，所以姜灵雪还是希望自己能无限提升自己，只有这样，她才能在失去止衡庇佑的条件下真正得到九州众生的尊重。


    姜灵雪面对乾羽的疑问，变的开始紧张，只能糊弄乾羽道：“因为师父消失了一千多年，我都没有见过她，你自然也不会见过。”


    “那止衡上神会回来吗？”


    “……”


    “师父？”


    “你……为何那般想见我师父？”


    乾羽顿了顿，道：“因为……父亲说过，我体弱的毛病，只有止衡上神能治。”


    “那倒不一定。”


    “难度师父也有法子？毕竟师父您可是止衡上神的徒弟。”


    “我……”姜灵雪想了想，再道：“若解救你体弱之症的方法要危害他人，你会怎么做？”


    乾羽愣住，似乎很难回答，想了很久才道：“那这方法肯定是歪门邪道，不可实施，应该还能再找到其他办法，若我的健康，是由他人的牺牲换来的，我宁可不要。”


    姜灵雪怔了怔，乾羽的想法很正直，完全不像是个坏人，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姜灵雪仔细一想，上一世乾羽将她骗了那么久，所以乾羽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一定是真的，也许乾羽这么说就是为了隐藏自己。


    姜灵雪说服自己不要再上乾羽的当，不要被乾羽如今人畜无害的模样骗了。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虽然有先天的缺陷，但也并非……”姜灵雪欲言又止，她想说乾羽也并非一无所有，但乾羽如今这状况，倒是快一无所有了，姜灵雪是不可能再救她的。


    “也并非……什么？”


    “也并非一无所长，我看你符咒就用的挺好的。”


    “是吗？”乾羽浅浅一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