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作品:《一线女法医[九零]

    雨季一过,暑气便像开了闸的洪水般倾泻而下,街边的榕树蜷缩着叶子,像被抽干了灵魂一般,蝉在树冠里垂死嘶鸣,、浪穿透玻璃,搅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盛律清站在办公室窗前,眉头紧皱,手里捏着刚收到的通知,纸张已经被他攥得发皱,边缘泛起了毛边。回想起去年那场混战便头疼不已,木桨砸在皮肉上的闷响混着尖叫,龙舟鼓的闷响裹着哀嚎,血珠子正顺着船帮滴进腥绿的江水里头,同村不同姓的宗族就因彩头的事情便打了起来,造成围观现场踩踏,差点闹出了人命。


    “盛队,刘局又摔了个茶缸。”新来的小警员扒着门框,声音打着颤。走廊尽头传来瓷器迸裂的脆响,夹杂着沙哑的广府粗口。


    盛律清收回思绪,眉头皱得更深了。估计是刚在外头受了气,能让笑面虎刘局气成这样的,看来对方也是个大人物。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收拾收拾,通知等会开会,划分一下巡逻地区。”盛律清捞起桌上的帽子扣在脑袋上,帽檐压得低低的,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他起身,脚步沉稳地走向刘局的办公室,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像是敲在人心上。


    “刘局!”他站在门口,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


    “进来,”刘建华清了清嗓子,背着身子可依旧能见到气得通红的脖子,像是刚被人掐过似的。他转过身,手里还捏着半截烟,烟灰簌簌地掉在地上。“这回上头调了一个副队过来,下周就来报道。”


    淡定如盛律清都忍不住眉头一挑,心里咯噔一下。“之前怎么一点消息都没透出来过?”


    他抿了抿唇,没接话,只是静静等着刘局的下文。


    “这事有点复杂,你就不用管了,之后好好配合工作。”刘局呷了口茶,慢悠悠地坐回椅子上,脸上的表情颇有些晦涩难懂。“叫你过来还有一件事。今年赛龙舟的巡查工作要尽快安排下去,去年文和村就出了不小的乱子,今年看何家和陈家的架势,估计幺蛾子又不少,别到时候又给我整出一个通报批评。”


    这何陈两家的恩怨简直就是火药桶,一点就炸,不少时候警员在场都恨不得动刀动枪,这听到龙舟赛的消息后,可都是摩拳擦掌准备。


    铁皮风扇在角落里“呼呼”地转着,搅动燥热的空气,墙上挂历被吹得簌簌作响,像是随时会掉下来,尾音散在吊扇搅动的热浪里,像条湿漉漉的裹脚布。


    走廊另一端的法医室正翻涌着另一种死寂,顾文姝的解剖刀剖开浮尸胸腔,金属与软骨摩擦的沙沙声里,连窗外的蝉都识趣噤了声。


    瞿阳文手忙脚乱地递上开胸器,还小心翼翼地瞥了眼主刀的“夺命法医”,生怕对方嫌弃自己笨手笨脚。师父杜威昨天出现场中暑,加上陈年老伤便住进了医院,他自然而然地出借给顾文姝打下手。


    “顾老师,要不要……”他话尾的颤音撞上她突然抬起的眼眸,防溅镜片后那双杏眼清凌凌的,像泛着寒光的不锈钢解剖刀。瞿阳文喉结滚了滚,第三次咽下到嘴边的烂笑话,埋头继续记录。


    “报告你再整理一下,下班前放到我桌上。”


    顾文姝忙不迭摘下厚重的纱布口罩,深深吸了一口气,却被热浪呛得咳嗽起来。年轻人总学不会藏住关切,瞿阳文习惯性上前想扶住人胳膊,轻轻拍背顺气,刚抬起手就硬生生憋了回去。


    “顾老师,还有一个阿妹等着验伤。”瞿阳文压低了声音,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这个顺德妹今年都来三回了,头一回是左臂烫伤上次是骨折,怎么又来了?”


    顾文姝也记得她。那个女孩脸长得和面团糕一般,白白净净的,可却总喜欢低着脑袋。


    “我先去换身衣服,让她稍等一会。”顾文姝捏了捏酸涩的眉心,淡淡开口,刚从解剖室出来,白大褂上还沾着消毒水味和血腥气。


    瞿阳文应了一声,转身出去,顾文姝却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镜中那张张苍白的脸上,眼尾泛着熬夜的青灰,倒真像外头传的“多夺命法医”,思绪逐渐飘远,脑中思绪混乱。岭南七月的暑气,能把活人生生熬成尸蜡,可比起这天气,更让她心烦的是没有丝毫进展的调查,


    顺德妹缩在长椅尽头,蓝底白花的的确良衬衫洗得发灰,袖口磨出的毛边随着抽泣一颤一颤,像被反复揉搓的旧报纸。她手臂上还缠着纱布,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顾文姝看了她一眼,心里微微一紧,随即恢复了冷静。


    她戴上手套,轻声说道:“别怕,让我看看你的伤。”


    “阿珍”


    见她没有动静,顾文姝又用白话轻唤,指尖点在女孩腕间淤青的上抚过,就像阿妈摸细路仔。女孩却突然剧烈颤抖,猛得起身带翻了搪瓷缸子,凉茶泼在顾文姝白大褂下摆,洇出棕褐色的云纹。


    “对唔住...对唔住...”阿珍抖得几乎跪倒在地,肩膀忍不住颤抖。


    瞿阳文刚要开口,顾文姝摆摆手示意无碍。她慢慢蹲下身,马尾擦过女孩膝盖,阿珍反射性地瑟缩了一下。


    顾文姝的动作顿了顿,心里某个角落似乎被轻轻触动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继续专注地检查伤口。


    “桡骨二次断裂。”顾文姝托着阿珍的手臂,鼻尖充满了股怪异的药味,“要多多注意,否则会留下不小的后遗症。”


    顾文姝的声音不轻不重,倒是让阿珍放下了警惕。她缓缓点头,似乎是将话听进去了,却依旧不敢抬抬起头。


    阿珍的模样明显比上回更枯槁,发梢泛着营养不良的焦黄,奶糕板的脸蛋也凹陷了不少,露出的小截腿肚上竟有烟头烫出的星点疤痕,旧痂叠着新伤,如同梅雨季墙根剥落的霉斑。


    瞿阳文的钢笔在验伤报告末尾监护人签字栏上顿了顿,墨点无声洇开,眉头也不禁皱了皱。这家大人未免也太不上心,孩子回回都伤得这么严重,有功夫来鉴定,却没功夫找到孩子受伤的原因,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人置于险境。


    门外传来一阵尖锐的骂声,打破了办公室的沉寂。阿珍的母亲是个泼辣凌厉的女人,操着一口夹生白话,声音像是砂纸磨过铁皮,刺耳得很。她正狠狠骂着个穿着蓝白衬衫的男人,那人低着头,肩膀微微佝偻,像是被风雨打弯的竹竿。


    瞿阳文抬眼一看,这人看着也眼熟,是阿珍的父亲。他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男人还穿着一件崭新的衬衫,如今那衬衫已经皱巴巴的,领口泛黄,袖口还沾着几点油渍。


    女人骂得愈发激烈,手指几乎戳到男人的鼻尖,嘴里蹦出的字眼像是刀子。男人却一声不吭,只是偶尔抬头瞥一眼阿珍,眼神里带着几分愧疚,几分无奈,更多的却是麻木。阿珍缩在角落里,双手紧紧攥着裙裤子,指尖发白,像是要把那布料揉碎。她的目光游离,不敢看父母,也不敢看瞿阳文,只是盯着地上那一片斑驳的光影。


    好不容易将两人分开,一一交代两人注意事项后,才将人送走。


    瞿阳文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他叹了口气,干这一行见过太多生离死别,总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可他转头看向顾文姝时,她正低头整理桌上的文件,手指纤细白皙,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刚才那场闹剧与她毫无关系。


    她的侧脸线条柔和,看一副好相处的模样,眉眼间却透着一股子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瞿阳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直到顾文姝意识到他的目光,歪着脑袋问了句:“想什么呢?”


    他愣了一下,随即扯了扯嘴角,试图让气氛轻松些:“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最近案件一下子就变多了。”


    顾文姝掀起眼皮,语气依旧是不轻不重:“根据数据显示,温度与暴力犯罪呈正相关性。气温升高会加剧情绪波动,导致冲突升级。所以每年的6-8月,都是暴力犯罪达到峰值的时候。”


    她说完,低头继续整理文件,仿佛刚才的话只是随口一提。


    这阵子她忙得脚不沾地,像是被抽打高速旋转的陀螺,搬的新家还没睡上一晚,又回到了狭小逼仄的杂物间,再次躺上吐着霉味的折叠床,床垫薄得几乎能感觉到底下硬邦邦的木板。


    窗外的月光透过脏兮兮的玻璃,斑驳地洒在老旧的地板上,她闭上眼,试图让自己沉入梦乡,可噩梦却依旧如约而至。。


    梦里,那场雨下得不停,,像是天漏了个窟窿,雨水倾盆而下,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噼啪”声,像是无数细小的针尖刺进耳膜,刺痛得让人心慌。她站在雨中,浑身湿透,衣服紧贴在身上,冷得直打颤,四周一片漆黑。


    她想要往前走,可双脚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混合着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的咸涩。她张了张嘴,想要喊出声,可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发不出一点声音。


    突然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缓缓驶来,车轮碾过积水,溅起一片水花。车子傲慢地擦着她的小腿停下,溅起的泥水打湿了她的裤脚。车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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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高大的男人撑着黑伞,从车里走出来。他的面容隐没在伞下的阴影里,看不真切,唯有那双眼睛,冷冽如刀,直直地盯着她。


    心跳陡然加快,胸口像是被什么压住,喘不过气来,想要转身逃跑,可身体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她猛地从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后背,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房间里依旧是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在地上。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人一般。胸口还剧烈起伏,那股从梦里带出来的寒意还缠绕在她的四肢百骸。


    “咳咳,现在基本情况你都了解了,针对公司的现状,我需要你给到高效可行的方法。”


    “你且让我想想。”


    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狭小逼仄的出租屋,房间门口贴着张桃红色纸片,上头明晃晃的四个大字,交租通知几乎要刺伤顾茭的双眼,想到自己口袋里所剩无几的零钱,赚钱一事必须立马提上日程。


    ——————以下废章


    工作了七年的二手电脑慢悠悠地开了机,散热器便发出嗡鸣,软件开了三次都显示过载,顾茭只得放弃,直接打开本地开始编辑。


    “该死的破电脑,赚到钱后第一时间就换掉你。”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混在一团,她尝试着理出个一二三四,却被剧烈的头疼打断,要说工作得到了什么,除了微博的薪水,大概就是一身慢性病,顾茭不能久坐,腰椎会发出报警,也不能过分焦虑,神经性头疼快要催毁她的理智,而她的睡眠质量也在不断的加班中变得异常脆弱。


    总之就是一下死不了的小毛病,却能在关键时刻催毁人的精神状态。


    顾茭随手拉开抽屉拿出一盒糖,上次公司大促时领导准备的下午茶,高效薄荷糖,一颗提升醒脑,思绪瞬间清晰。但是作为重点培养员工,还被刻意多分了几盒,如今看来,只是给牛马准备了些草料,还是含咖啡因的那种。


    既然是直播那必定就是人货场的配合。


    首先便是人,这个人包括了主播和受众,顾茭之前分析过游戏主播,一般流量好的主播都是选择的事热门游戏,基本上都相同的特点,技术好,会整活,会聊天。


    虽说不少招聘网站挂着无门槛,可真正了解这一行后,才会发现个中水深,而顾茭看了白泽过往的直播回放,很容易就发现了问题,玩得菜,还不会互动,体验感就比人机稍微好一点。


    至于受众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后台的三瓜两枣的数据完全没有分析必要。


    其次便是货,这里的货并不是指他在卖的商品,而是他贩卖的东西是情绪价值,还是高效通关秘籍,很多人看直播都是消遣娱乐,可依旧需要大量的内容去做支撑。


    场景则更加离谱,白泽只露过脖子以下腰部以上的位置,开始不少人被他骨节分明的手吸引过来,却被后面粗糙见到的办公室背景劝退。除了在小电影里,办公室是全世界最具性缩力的场合,让疲惫一天想要休闲放松的牛马瞬间回到熟悉的工位。


    而到底要怎么去调整呢。


    顾茭几乎是想了大半夜,终于有了点灵感。忽略掉隔断木板后传来吱吱呀呀的打闹声音,全心全意投入到工作之中,大脑几乎是飞速运转着。


    现在的游戏直播肯定是行不通的,做下去只会越来越穷。


    直播最重要的就是立人设,人设是粉丝对人的记忆点,也是平台对人的标签,怎么样才能立好主播人设,不仅能符合大众审美,还能快速变现呢?


    那一定是独一无二的,互联网什么稀缺就立什么人设,什么极端就立什么人设。


    首先排除掉土豪,有钱人人设,虽然能快速吸引到粉丝,推送到高质量人群,不过这类人设拿不出真金白银的东西是很难让人信服,前期投资太大,很容易血本无归,加上平台管控日益严格。


    公司穷到老板差点卖自己,翻车几率几乎是百分百,不过如果翻车后走一波装逼人设也挺好的,不过白泽没有大别墅也没有美术馆,大概率会糊到无人care。


    剩下便是要分析白泽本身的性格特点和技能。


    穷鬼人设其实不错。


    试想一下,长相堪比爱豆的男人,每天生活在简陋的出租屋,长一张霸总脸,却抠抠索索地计划每一分钱,再加上一些小特长,对着镜头甜甜地喊声姐姐,顺便擦擦边,绝对是颜值中的战斗机,让不少富婆愿意掏空钱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