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江初月应邀去仓鼠妖的幼儿园参观。


    对仓鼠妖上次的恐惧表现记忆犹新，江初月本来想带马怡姐妹前去的，何年却变成了猎豹，也不说话，她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用一双圆眼睛默不作声地一直盯着她看。


    仓鼠妖觉得何年可怕受不了，江初月却被他可爱得受不了，只能缴械投降，弯腰猛rua豹头道，“好吧好吧，你也去。”


    为了避免再次吓到仓鼠妖，出发之前江初月还翻出了一瓶香水给何年喷了几下，力求盖过他身上的猫味，结果不慎喷多了，把自己也呛了一下。


    结果到了幼儿园后，提前得到消息戴上了口罩的仓鼠妖还是露出了痛苦面具，“好恐怖的味道！”


    “哪里恐怖。”江初月觉得这香水还挺好闻的。


    “打翻了香水瓶的猫！”


    江初月：“……”


    不过这么说归这么说，仓鼠妖到底还是心怀正事的，也经过了上次的锻炼，很快振作起来，带妖怪幼儿园的一行老师入园参观。


    这家新开的幼儿园规模不大，只有一层平房和一个小操场，小妖怪也只有五个，老师除了仓鼠妖就是他怀孕的老婆。


    江初月难以抑制地把目光放在了他老婆肚子上。


    原因无它，因为要见她，仓鼠妖和他的老婆都保持着人形以示礼貌，而他老婆人形时挺起的肚子简直有点大得可怕。


    发觉她的目光，女仓鼠妖幸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还有不到一周就能见到我们的四个宝宝了。”


    虽然仓鼠是这样的，一胎怀很多个小仓鼠，三十天就生，但是人形时这样确实很像恐怖故事了。


    一直盯着她看未免有些不太礼貌，江初月强行把自己的目光移开，不去细想，专心地观察起这个规模不大的小型幼儿园。


    看了大半天，江初月在心中对仓鼠妖开的幼儿园做出了简明扼要的评价：武术学校。


    倒不是说这几个小妖怪真的像人类开设的专门武术学校那样练武了，而是活动安排除了修炼就是修炼，要不就是换着花样的修炼，偶尔有安排好的对练环节。


    江初月看不懂妖怪修炼的方式，但能感觉到仓鼠妖教学得非常细致耐心，而且修为更高一些、地位最高的似乎是女仓鼠妖。


    她说话温温柔柔，因为怀孕，动作有些迟缓，然而每次她一开口，连她丈夫带上小妖怪们个个都乖乖闭嘴，认真执行她的每一句话。


    今天的主要教学活动结束之后，小妖怪们便自然而然地四散而开，和小伙伴们玩了起来。


    两只仓鼠妖便请江初月和何年在操场上摆放的简易椅子上坐了下来，用殷切的目光望着他们，活似等待专家点评的实习老师。


    江初月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专家，哪怕她日后再多上十年八年的工作经验，她也觉得“专家”的帽子是非常沉重的，甚至有时反倒成了贬义词。


    “我是个人类，不太懂修炼上的事，但我觉得你们教得非常详细，都快把我给教会了。”于是江初月对期待不已的他们说道，“但我想问问你们，为什么要选择去开一家幼儿园呢？”


    仓鼠妖们对视一眼，妻子回答道，“一是为了养家糊口，二是我们本身很喜欢孩子。”


    “那从这里毕业的小妖怪以后要做些什么呢？他们要在人类社会里生活还是回到你们的世界里？”


    这样简单的问题，却把两只仓鼠妖给问住了。


    过了许久，见江初月只是认真而恳切地询问，并无嘲弄的意思，做妻子的轻声细语道，“不瞒您说，我们在老家混不太下去，所以搬到了这里生活，招到小妖怪后便认为修炼是我们妖怪的头等大事，于是一心只想为他们打好基础，还没有想得那么长远。”


    修炼当然是妖怪的头等大事，幼儿园时期学习的修炼类比到人类小朋友身上，大概就等同于专注力、自控能力等等正式学习前的必备素质，会为小妖怪们一生的修炼都打下基础。


    “但是只教他们修炼，不教他们其他事情的话，毕业之后他们会很难适应在一群人类当中生活吧？”江初月想了想说，“除非他们从这里毕业以后就要回到妖怪世界当中去。”


    何年适时补充，“现在的世界已经和我们小时候不太一样了，哪怕真的要回到老家，不向人类社会学习和靠拢，以后的生活会有数不尽的困难出现。”


    公仓鼠妖若有所思，他的妻子却思维敏捷，立刻追问江初月应该怎么对幼儿园现有的情况做改变。


    “我只能说出大方向上的建议，而且不一定准确，”江初月说道，“其实就是社交和学习前的一些准备。最了解这些孩子们的是你们自己，还需要你们慢慢尝试。”


    聊完这些比较正经的话题之后，热情好客的仓鼠妖端出来了准备好的下午茶，邀请江初月和何年一起品尝。


    是非常健康的下午茶，并且中西合璧，既有做法精致的五谷杂粮，又有各种蔬菜和水果搭配出来的轻食，非常具有个鼠特色。


    品尝下午茶的时候难免闲聊，江初月还是忍不住好奇，斟酌了一番措辞后说道，“我第一次见到怀孕的妖怪，有一点点好奇，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您问吧。”女仓鼠妖摸摸肚子，温柔笑道。


    “就是，一般人类怀双胞胎都是比较稀有的情况，三胞胎就很危险了。虽说你是妖怪，但是会不会比较辛苦啊？”


    女仓鼠妖回答道，“这就是我们的种族特性，很多普通的仓鼠一胎要生八九个呢，我没有感觉特别难受。”


    她对江初月印象很好，看出江初月和何年是情侣，还贴心地附赠了一大堆自己了解的常识，“等到生产的时候，我会变成原形的，它们也会随着我的变化等比例变小。接下来就和你看到的仓鼠生产视频一样啦。”


    “不过我不太清楚人类和猎豹会生出什么


    样的孩子。但因为人类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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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型就是这么大的，不会变来变去，怀上的孩子是什么模样就是什么模样，如果你们以后的孩子是小猎豹的形态，那一定会怀得非常轻松。”


    江初月没想到女仓鼠妖说着说着开始为自己深谋远虑，顿时有点尴尬，但无奈她是个非常有探究精神的人，仔细一想，的确如此。


    动物世界中刚出生的小猎豹才多大啊，看着也就跟手机似的那么大。


    人类孕妇会那么痛苦、留下一身的后遗症的最大原因就是相较于动物与自己幼崽的体型比例，人类婴儿的体型实在是太庞大了。


    人想要生一个手机那么大的、健康的婴儿，


    那痛苦程度不就和一次比较严重的便秘差不多？简直就是低风险又高回报。


    江初月的思绪渐渐飘远，直到被何年在桌下轻轻碰了一下腿才回过神来。


    这一回神，她就发现面前的两个仓鼠妖窦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仿佛只要她一声令下，便要马上把一系列的妖怪繁衍后代的常识倾囊相授了。


    江初月咳了两声，“不着急，不着急。我要先搞事业呢。”


    眼看他们的倾诉欲没有得到满足，江初月及时地转移话题，抛出了另一个自己也很感兴趣的问题，“那一次生四个这么高效，多生几次岂不是生活质量严重下降了？”


    闻言，面前的这家妖就一起笑了起来，“大自然有它自己的道理呢。”


    “什么道理？”江初月不解其意。


    “当我们只是普通的、弱小的宠物仓鼠时，为了种群能够一代代繁衍下去，就会顺应本能不停地生出很多小仓鼠。”女仓鼠妖说道，“但我们是比普通仓鼠强大得太多的存在了，按照长辈们的经验，这辈子应该也只会生这一次孩子了。”


    放到人类身上不也一样？人类已经站在了物种强大的巅峰上，所以想要繁衍后代便会遇上诸多的困难，周期长、收获小，还冒着巨大的风险，并且将要投入许多年的精力教会孩子自立。


    “我还是对动物世界理解得不透彻。”打算返程时，江初月这样对何年感叹，“我现在觉得世界可真奇妙。”


    何年没有说话，只是攥紧了她的手。


    这个小型幼儿园的孩子们看到客人要离开，纷纷跑过来与他们告别。


    江初月也开心地和他们告别，并且注意到了他们在玩交换物品的游戏。


    在小朋友的世界里，交换物品和模拟经营的游戏是非常常见的，但江初月却忽然灵光一闪，有了新的想法。


    “我要在幼儿园办一次跳蚤市场。”她立刻对何年说。


    何年回答道，“那回去我们就提前通知家长和小妖怪们一起整理出想要卖的东西。”


    “不不不，”江初月却摇头，“不是办一次，我想在一周之内办两次。我要先帮他们学会怎么正确地进行交易。”


    这回何年就没法马上理解她的想法了，他询问她，她却笑眯眯地卖起了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