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作品:《客京华

    江南澍州,近来尽是好天气。


    四月十七这日午后,远山含黛,纤云不染,河边柳枝摇曳,暖日当暄,初罢莺啼,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无声息地进了城,直奔西市而去,最终停在了一家首饰铺前。


    首饰铺叫做瑶光阁,老板名为姜漪,自从年轻时丈夫去世后便再未嫁人,如今四十多岁了却依旧保养得很好,看上去还似二三十岁的女子一般。


    瑶光阁在澍州西市开了很多年,老板热情,品类齐全,价格公道,生意一直不错。


    孟扶楹这才刚进店,便被姜漪认出来了。


    “扶楹?”她放下手中账本,有些惊讶地迎上来,“你不是去京城了吗?何时回来的?”


    孟扶楹笑道:“今日刚到的澍州。”


    闻言,姜漪不由出声笑着打趣:“怎么,京城的首饰没我这儿好看?你这才刚回来便迫不及待地来我这瑶光阁了。”


    话音刚落,她便拿起了一旁的玉钗:“正好,你看看这个,今日刚到的新品……”


    见风向不对,没等姜漪说完,孟扶楹便连忙出声打断,低声道:“姜姐姐,我今日来其实是想找你打听点事。”


    姜漪手上动作一顿,倒也没拉下脸,只是显然没方才那么热情,脸上的笑都显得勉强了些。


    她不情不愿地放下手上玉钗,问道:“什么事?”


    孟扶楹将包裹着镯子的锦帕打开,那半只镯子便静静地躺在帕子上。


    她抬眼看向姜漪:“不知姜姐姐可认得这个?”


    姜漪伸手接过玉镯。


    只看了一眼,她便认了出来,斩钉截铁道:“这个是宁老夫人二十年前买走的那一对镯的其中一只。”


    她口中这位宁老夫人宁芸,便是孟扶楹的外祖母。


    宁家世代行商作贾,虽非腰缠万贯,倒也家境殷实。


    “对镯?”孟扶楹倒没想到,这镯子并非一只,而是一对。


    “嗯。”姜漪微微颔首,将那镯子上的飘花指给孟扶楹看,解释道,“这镯子是只特色镯,白底洒金且飘绿花,晨晖初沐半池暖,暮洒金黄一树星,当真是极美。就算是单只都已是难得,偏偏还是同板同生的一对。”


    这么些年以来她也卖出过不少玉镯,偏这对让她念念不忘记至今日。


    原因无他,实在是太过喜欢。


    她当初可纠结了整整一个月。


    若她那时不差钱,也便不会狠心将这镯子卖出去了。


    “这么好一只镯子,怎么就碎了呢?”说到这儿,她不禁有些心疼,连连咂舌,片刻后转而又道,“若是另外一半还在,我这儿有工匠可以给你做成金镶玉……”


    -


    一刻钟后,两人总算是走出了瑶光阁。


    蘅芜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不免感慨:“姜老板还是这般能说,这么多年来当真是一点儿未变。”


    方才姜漪愣是拉着孟扶楹介绍了整整两层楼的首饰,若不是店里来了人,恐怕她甚至还要拉着孟扶楹上三楼。


    哪怕她明知道孟扶楹不打算买,却仍滔滔不绝地向她介绍了这么久。


    像她这么有毅力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也就是她们姑娘脾气好有耐心,但凡换个人,若是没有想买东西的心思早就甩手走了。


    “所以说瑶光阁生意好呢。”孟扶楹看向蘅芜,揶揄道,“你以后去闲云楼帮忙的时候也像她那样热情,我们的生意想必也不会差。”


    “本来也不差!”蘅芜着急地纠正。


    在她和舟缙的合力经营之下,闲云楼这些天生意可好了!


    孟扶楹弯着眸子,顺着她,像哄孩子一般道:“好——不差不差。”


    两人笑作一团。


    片刻后,蘅芜才正色道:“姜老板说这是一对玉镯,那余下的部分呢?难不成都在那场火中被烧成灰了吗?”


    “我也不知道。”线索太少,孟扶楹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现如今她手上掌握的线索不过这半只玉镯和那本名册,依照她如今速度,就算能查到背后真凶,那本就所剩无几的证据恐怕也都早已被销毁干净了。


    她必须想点别的办法。


    朝中能有本事做到这种程度之人寥寥无几,若非位高权重者岂能处理的如此干净。


    爹爹手中无甚实权,又向来不参与朝中党争,这些年以来只安分守己地做好自己分内之事,颇得重用,应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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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之意。


    既如此,若她能查出孟府并非意外起火,拿着证据再将此事闹到众人面前,引起圣上注意,或许还能有所转机。


    敌暗我明,如今贸然行动只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此非一朝一夕之故。


    孟扶楹不由长叹一口气,道:“先去找地方用膳吧。”


    两人今日在马车上滴水未进,她方才刚下车时胃中翻涌,尚毫无食欲,这会儿缓过神来,便觉有些饿了。


    她们到食鼎楼时已是未时。


    食鼎楼地处西市,同瑶光阁不过相隔两条街,专做江南菜系。


    其分店虽开遍宜国,但还是属澍州这家味道最正宗。


    是以现在分明已经过了饭点,食鼎楼内却仍人满为患,热闹喧嚣。


    店内的小厮十分热情地将两人迎了进来,见是两位女子,又将她们引上二楼包间。


    二楼最角落还余了两间无人的包间,孟扶楹本想要最角落那间,却被告知那间已被人定下,只好作罢。


    待两人入座点好菜,小厮便退下了。


    蘅芜拿起茶壶,将两副碗筷用开水仔仔细细地烫了一遍,随后问道:“姑娘打算何时去茶庄。”


    孟扶楹擦拭筷子的手没停,略一沉思,道:“明日吧,早些处理完也好早些回京。”


    蘅芜有些疑惑:“姑娘不是说六月底再回去吗?”


    孟扶楹轻笑一声,慢悠悠道:“傻丫头,那都是唬姑母的。”


    怎么把她也骗过去了。


    “哦。”蘅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恰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孟扶楹以为是上菜的小厮,向门口看去,却不见门开,反倒是听见一阵模糊的“吱呀”声响起,接着是小厮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二位里面请。”


    “这屋子可真不隔音。”蘅芜压低声音抱怨。


    她话音刚落,隔壁包间又传来男子说话声音:“主子,属下无能,邹三娘那邻居两个月前已经搬走,自此线索便彻底断掉了。”


    孟扶楹细眉轻蹙。


    这声音怎如此耳熟?


    且他口中这位邹三娘,分明一年前便已经去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