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戏台
作品:《斩缘》 林霖坐在桌前,拿起了一块梨花酥放进嘴里,看着幕布被拉上,又重新拉开。
两串红灯笼在风的吹拂下轻轻晃荡,站在桌前的说书人叹了口气,沉默了半晌,缓缓讲起十年前的往事。
“侠骨情,平生意,尽在那一柄折扇里,谁听不感叹一声世道无常。”
话说当年,京城里有一个国师,少年天才,鲜花着锦。还未至而立之年,天下才学就尽数入了他的眼,全心全意的辅佐着怀着滔天雄心的梁宣帝,为了他们称霸天下的雄心,两人一拍即合,创作出《万蛊》这本万世禁书。
平常没个正形的人穿着绣着仙鹤的红色的官袍,眼中的野心与热切把坐在下面的林霖快要灼伤。
她拿起杯子遮挡着自己的神色,这人的演技以往就这么好吗?
台上的少年国师与少年将军从莫逆之交走向割袍断义,最终为了皇权,相互残杀。滔滔大火掩盖了所有的罪恶,只留了一个人。
“你觉得这出戏怎么样。”一道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林霖闻声望去,发现是穿着常服的林述,也是这场戏的的主人公。
“您......”
“当初钟不为来找我,求我助他一臂之力,”林述笑着看向杯中的酒,“我就向他索要了这个报酬,看看世人眼中的我们,应当是什么样。”
林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现在看来,真是和他当初预料的一模一样。”
“是那位国师大人吗?”
“是啊,虽然他活了没多少岁月,但天地的一切似乎都能被他预料到,”看着台子上倒在将军怀中的少年卿相,“你觉得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样从生死中相依的关系,说友太轻,说爱太浅薄,但若是叫做政敌,又少了些许缘分。
“大概是家人吧,这场戏比我在别处听过的多了几分离别的悲怆。”
“......”
林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喝着杯中的酒,直到戏台落幕,她才说道:“我们赶到那里时,没看到林砚,可能被水冲走了,也可能被其他人带走了,”说到这里,她看了林霖一眼,“虽然林府烧了,我带兵围了叛党,但那些人全部转移走了,就连林舒然的尸体也不在落花苑的那间屋子里。”
林霖握着酒杯的手一抖。
“万事小心,”林述叮嘱道:“事实上《万蛊》那本书,直到最后梁宣帝也没有告诉我们它的来历,但绝对不属于梁国,现在看来,林家很有可能不属于这里。”
看着林述离开的背影,林霖只觉得思绪纷杂,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一阵欢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转头望去,红艳的火光在台上绽开,子卿站在那里,剑起剑鸣声破空,一招一式或是大开大合,又轻如羽翼。在雨的倒映下,亮得让人头晕目眩。
带着面具的少年回身对她一笑,挽了个剑花,腾空而起。剑上的火焰斩破了夜空,红的桃花,白的梨花顺着剑与风吹到了桌子上与发丝上。
林霖觉得自己大概是喝醉了,听着烟火响起的声音,看着那亮如白昼的夜空与那双含着笑的眼睛,竟觉得自己与世间隔了开来。
梨花落到手上的那一刻,她连周边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只能看见子卿渲染着红的衣角在她眼中逐渐放大。
满地梨花落下,皎皎明月在雨的残影中落在她的身边。
在水雾氤氲中,一件衣服披到了她的肩上,驱散了林霖周身的寒气。
“怎么这么看着我,莫非是我在台上出了什么差错?”
林霖这时才发现,眼前人的眼睫早已结上了些许露珠,“你把衣服给我了,你该怎么办。”
“无事,一件外袍而已,”子卿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裹紧一些,里面的绒穿起来很暖和,等会去的地方靠水,会冷。”
林霖看着这人也不像强撑着的模样,也就依言将外袍裹上了,“你何时换了一身衣服,我都没有发现。”
子卿笑了起来,白衣胜雪不同于往日散漫,倒真有些话本里白衣剑客的模样了,“看来我的戏法表演的实在是好,看得你完全不知我衣着的改变。穿白衣舞火剑更好看些,那场戏刚演完,我就匆匆忙忙将红色的那件外袍脱下了。”
听着古筝与二胡的齐响,林霖原本有些惆怅的心情直接如烟般消散。
她沉默地喝了口茶,斟酌了一下词句,“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了。”
子卿一愣,扶了扶脸上的面具,语气有些急促,“那你是今晚就要走吗?”
林霖笑了,又喝下一杯酒酿,“我走这么急促做什么,怎么,今天就不欢迎我继续住下来了?”
“怎么会,”子卿道:“我只是没想过这么突然。”
“总有些事情是需要去干的,”林霖看着云中影影绰绰的月影,“有些事情我也不会放下,”看着子卿的眼神,她笑着趴在桌子上,“怎么,你舍不得我啊。”
“舍不得,所以之前说好的,我要和你一起走。”
听着子卿坚决的语气,林霖看了他良久,最后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我要干的事情很危险。”
“就是因为可能有危险我才要去,”子卿看着她,“江湖上打打杀杀尚且需要故人相助,何况是更加危险的朝堂。在武力方面,我也不是一窍不通。”
“那阿双他们怎么办,若是他们吵着要他们的兄长。”
子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们总不能一直被我看着长大,我也有事情要去办,只是与你同路,这个解释如何?”
林霖长叹了一口气,“就算我拒绝了,你也会跟在后面吧。”
两只杯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既然如此,别丢下我。”
“放心吧,明年我还想来这里看烟火,”林霖顿了顿,“不止在春朝。”
周围的人随着戏台的闭幕渐渐散去,大部分都往城外河的上游走去,去放河灯,寄托这一年的心愿。少部分人实在熬不住,将灯交给了家人,拜托他们把自己的心愿带给春朝神,而自己则是提着灯慢慢走向回家的路。
“还要再等一会,”子卿取了一块酥点,“等月亮出来一些。”
看着林霖有些困倦的双眼,他声音里带了些笑意,“困了的话,等会你抓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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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角过去。”
林霖评估了一下自己的精神状态,最终含糊的应了一声,看着头顶的云翳发呆,或许她今日真是喝多了,竟然醉成这样。
后面子卿似乎在她身旁问过几句她要不要回去睡觉之类的话,她嫌烦,就将他的嘴捏上了。
“不要说话,小声些。”
身旁的人似乎有些无奈,但还是没有再说下去。
时间长了,林霖也有些疑惑,这人之前有没有说话。
一只手碰了碰她的袖子,她有些疑惑地抬头,对上了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
“你要说话?”林霖愣怔了一会,放开了手。
“是啊,”子卿长舒一口气,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的一样,“你喝了几杯啊,怎么醉成这样。”
林霖撑着头,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酒杯,“没有啊,就喝了两坛。”
看着身旁人有些震惊的双眼,她强调了一遍,“我没撒谎,我再喝一杯给你看。”
“别喝了别喝了,你才大病初愈,”子卿连忙劝了下来,“那你还走的动路吗?”
“可以啊,”林霖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你看着我走几步,1,2,3......”
看着林霖一本正经的模样,子卿叹了口气,站起身,将衣角递给了她,“那你跟在我身后,我带你去......”
“去看月亮,”林霖突然兴奋,牵住了那片雪白的衣角,“走吧,我们去看黑着天也能看得到月亮。”
“是啊,跟着我走,”子卿回头确认了一下林霖的位置,“拉紧我。”
“好!”
月光慢慢从云后挪出,照在地上的小水洼中,变成无数晶莹的小碎片,每一片都有亮得不同的月亮。
清风吹拂过树梢头,梨花枝上悬挂的小铃铛轻轻一响,声音裹挟着香气,萦绕在两人周围。
花瓣上的点点露珠,在这种映照下,散发出雪一样的光辉,林霖空出一只手,又将衣服裹紧了些。
这里的人实在是少,草也生得格外茂盛,估计是子卿不知何时跑来跑去找到的地方。
“我可以捂住你的眼睛吗?”
林霖想了想,“是要带我去看秘密吗,那你捂吧。”
子卿仔细思索了一会,“不,这样有些危险,你闭上眼睛吧,我带你过去。”
“好。”林霖严肃着脸点了点头。
视线随着她闭眼的那一刻消失,她忍不住捏了捏握着的那片衣角,走了不知道多久的路,才适应下来黑暗。
那她之前为什么不怕呢?
是因为她一直不怎么出门?
还是因为曾经领着她向前走的是身边这个人的手,而不是衣角?
时间在黑暗中逐渐模糊,林霖有些受不了这种沉寂的气氛,开了口,“能陪我说会话吗?”
“嗯?好啊。”在子卿开口的那一刻,她确认了。
曾经不怕孤单的她终于有了害怕的事情。
这样看来,与其说是子卿陪她去处理未完的世事,不如说是她必须需要这人陪在身边排解煎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