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这天，顾珩远邀请谢念婉去一个游艇派对。


    主办人是他和傅明岑共同的朋友，林泽海和吴思凯，这俩人上次公开时没工夫来，自觉过意不去，趁着管得松了立马又笙歌奏乐。


    游艇透着篝火般的光点，躁动地燃烧在微寐的海岸沙滩，这片区域被包了场，棕榈叶也静谧地沉睡。


    谢念婉走进游艇时，patry还没开始，但准备工作一看就很到位。


    挂着飘带闪着光的圣诞树，蓬松着绿油油的一团立在那里，它四周堆了很多礼物盒。


    方格子窗外，遥遥对着海面，一阵阵浪潮声卷上来，谢念婉正要去听得时候，突然猛地炸开一声:


    “happychristmas!”


    有彩带和气球游荡出来，谢念婉吓了一跳，转过头去时就看到很久之前在ovlife见过的两个人。


    一个是胖胖的吴思凯，一个是黄瓜条一样的林泽海，这俩人里面林泽海最自来熟，笑着和她打招呼:


    “哈喽啊，这次来玩，一定要尽兴哦。”


    “好，圣诞快乐。”


    这次顾珩远有点事没和她一起来，不过不到二十分钟他就赶过来了，他之后傅明岑也过来了。


    一身的圣诞元素，红白黑三拼色的羊毛衫，和纹着雪花的长外套，那双丹凤眼也染上了红莲一样的光彩，赤荧荧的浓烈着。


    谢念婉看了一秒，然后就看见他身边还带着谢瑶荷，顿时那种火热的空气都被抽干，她无言哽住，立即收回目光。


    “哎呦这不是上次那个大波浪美女吗?”林泽海笑得热情去迎他们，其中对傅明岑笑得最为暧昧。


    顾珩远只顾着谢念婉，他也不是长袖善舞的人，轻轻应了几句就来找她。


    一片人声里，谢念婉有些听不清耳边顾珩远说了什么，她的目光看着春风得意的谢瑶荷，彼时她正介绍自己:


    “你们好，我叫谢瑶荷，是念婉的妹妹哦～”


    语气富有朝气，或者是这个圈子最喜欢的那种，但谢念婉听了心里直膈应。


    什么姐姐妹妹的，搞得关系很好的样子。


    上次被她砸伤的鼻子，可是整整半个月才祛疤，至于边角破损的相机，甚至无法复原了。


    “哦哟原来是姐妹关系啊～”林泽海更加挤眉弄眼，就连吴思凯也闷闷地笑。


    而顾珩远见谢念婉心不在焉，小心试探着问:


    “念婉，你是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


    怎么失魂落魄的样子，总不能是因为傅明岑吧。


    谢念婉立马集中注意力摇了摇头:


    “没有，就是有点闷……”


    “那我把窗开点缝?”


    谢念婉想摇头，但还是同意了。


    她也不是空气闷，是心里闷，自从那天后，就总是这个状态，连自己都受不了。


    那边的主办方没忘记谁才是宴会的主要嘉宾，因此林泽海又过来关照他们这边:


    “先来吃点东西吧，给我们好好撒点狗粮，顺便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还有一个大苹果。”


    于是在圣诞树边的红色长桌上，在麋鹿与圣诞老人的桌布上，依次有服务员过来送上一道道高标格的菜品。


    这时候一看就对吃颇有讲究的吴思凯开始介绍:


    “这个是现钓上来的鱿鱼，清蒸浇汁了一下。”


    “还有这个现钓上来的石斑鱼，和豆豉红烧的。”


    “然后是这个现钓上来的金枪鱼……”


    谢念婉听明白了，怪不得要游艇聚会，原来是因为什么食材都可以现钓。


    游艇里暖气正盛，燠热让空气也在加温，谢瑶荷最先拿起一个大海螺，以一种天真无邪的语气说:


    “这个海螺好大，会不会开出珍珠呀?”


    “也许哦，不过概率很低的。”


    服务员听到珍珠什么的，走过来热情地推销:


    “我们这里有一条很漂亮的孔克珠手链，小姐如果对这方面感兴趣的话，可以拿来给您看看。”


    孔克珠?谢念婉想了一下对它的印象，自己只在网上一睹过风采，据说很贵。


    那种漂亮的东西，谢瑶荷肯定是感兴趣的，可她又买不下，但这种场合看了不买，岂不是有点尴尬?


    谢瑶荷当然也想到了，她刚要婉拒时，傅明岑替她说:


    “拿过来看看。”


    “欸好，”服务员当即高高兴兴下去取货了。


    不光服务员高兴，谢瑶荷也喜不自胜地向他撒娇:


    “那就谢谢老板带我开眼了哦～”


    “……”听得谢念婉牙酸，以至于被肉骨头硌着了牙，腮帮子一疼，皱起了眉。


    顾珩远用刀叉给她剥着几只虾，正要往她盘里放时看见她的表情，误会了什么:


    “你也喜欢孔克珠?我给你买下来?”


    “……啊?”谢念婉诧异地看向他，孔克珠这么昂贵的东西，也是能给她说买就买的吗?


    难道这么想让自己爱上他?


    有种奇怪的矛盾感，刚好孔克珠被端上来了，那条粉莹莹，毫无瑕疵且圆润的海螺珠，三颗就构成设计独特的手链，火焰纹让它散发光泽。


    “哇好漂亮～”谢瑶荷立时惊呼。


    傅明岑连眸光都没掀就直接问她:


    “喜欢吗?”


    谢瑶荷娇羞点头，于是傅明岑让服务员把pose机拿过来他刷卡，从头到尾没问价格，举手投足间都是底气。


    那边爆发出好兄弟的起哄，还有谢瑶荷压不住的笑意:


    “这也太破费了吧。”


    “……”谢念婉眼睫一颤，酸涩涌上心间，她看着还在等待自己回复的顾珩远，摇了摇头:


    “不用了，也不是很喜欢。”


    其实还是挺喜欢的。


    她抿了抿唇，克制不住地又问:


    “那条手链得多少钱啊?”


    明明不该问的，明明知道了结果会更难受，但谢念婉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那条手链价值几何。


    它的价值会不会大过了傅明岑曾经给予过她的一切。


    顾珩远当她只是好奇，思虑了一下才说:


    “那条我看好像有三颗，品级应该不是火烈鸟粉，不过我估计也得三四十万了。”


    “……”谢念婉拿着刀叉的手顿时一紧，以至于叉子在餐盘上刮出尖玻璃一样的声音。


    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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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傅明岑对她的阔绰，让她以为自己或许是独特的。


    结果如今，他又可以轻轻松松就把这种奢靡送给另一个人。


    心底挤压着的窒息，顾珩远看她闷闷不乐，小揣摩着想要安慰她:


    “这些钱对于我们来说都不算什么，你放心，以后我也会给你买很贵的东西的，现在都可以。”


    “也不用，”谢念婉下意识拒绝，她不想再被动亏欠什么:


    “不用什么很贵的东西，是我喜欢的就可以了。”


    “那好，”顾珩远轻轻应着:“那你喜欢什么和我说，好吗?”


    虽然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虽然不知道顾珩远到底是认真的还是谈着玩的，但谢念婉还是不扫兴地点点头:


    “好。”


    作为这次聚会的主人公，顾珩远很快就被抓着要求撒狗粮了，他平时演讲流利得很，这会倒是第一次磕磕绊绊起来，说着和谢念婉的初遇。


    谢念婉却心不在焉，偏偏谢瑶荷还得寸进尺地走过来，手腕上已然戴上了那串孔克珠的手链，暗戳戳耀武扬威着:


    “姐姐，是不是很好看?结账的时候我都惊呆了，这条手链都能抵上一套房了。”


    “……”谢念婉心里憋闷，敷衍地应着她:


    “好看好看。”


    “哦对，明岑上次还说，我有机会能做他女朋友呢。”


    说到这个，谢瑶荷也是心有郁结。


    虽然不知道谢念婉什么情况，但她起码是公开的关系，而自己却还待转正，甚至还有好几个情敌。


    不过想想也是，这种顶级有钱人，谈恋爱哪里和普通人一样，关系不关系的，为了钱还是能忍一忍的。


    况且谢瑶荷想，自己迟早能拿下傅明岑。


    “是吗?”谢念婉听她语气笃定，心底深处有条裂缝呼啦啦进着风:


    “那祝福你们。”


    坐在另一边的傅明岑，眸光漫不经心落到谢念婉身上，看到谢瑶荷的张牙舞爪，以及她的退守一隅。


    奇了怪了，这对姐妹之间怎么气氛如此古怪。


    之前还没在一起时，傅明岑就察觉谢念婉每次和谢瑶荷凑在一块，总像被拿捏住什么把柄一样忍气吞声。


    这也是他喜欢拿谢瑶荷往谢念婉跟前凑的原因，因为谢念婉那种纠结的状态，实在是兴趣盎然。


    可惜之前没借着关系，问一问谢念婉，如今要问这种私密的问题，俨然是不合适了。


    想到这，傅明岑激情流失，顿感厌倦。


    又开始了，那种不知名的空白感，他看了眼闹哄哄的几个哥们，提着音量喊了句:


    “喂，谁家好人圣诞节上赶着吃狗粮啊——”


    更何况这狗粮也不好吃啊，就下雨天一把伞一个笑脸，能说出偶像剧的氛围，他听得牙酸。


    那边闹哄声停了，林泽海看傅明岑这幅懒懒的样子，明知故犯地递给他一个苹果:


    “不吃狗粮，那你啃苹果吧，平平安安。”


    傅明岑翻了个白眼，拂开那个一看就大的不好吃的苹果:“滚。”


    “要我说，”他以手支颐，又勾起个趣味盎然的笑:


    “不如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