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白衍珞
作品:《弑神》 年初四,宗院传讯催促弟子回宗,说有大事要宣布。
秦泠泠和焚姒赶回宗院,还没听长老们宣布大事,就先从其他术习者那听到了一个惊天大消息——
叶祯师姐竟放弃真传弟子的身份,离开离贡宗了!
“阿姒!”秦泠泠惊叹,“器术长老后继无人,陈素又是个哑元丹师,你现在只要打败白半神,未来的离贡宗掌门不就是你了嘛!天姥姥!我的好姐妹是离贡宗女掌门啊!!”
……
翌日,长老们在炙天坛宣布了更为严峻的事——
戾煞蛰伏多年,近来频频现世作乱,祸害苍生。
涠西镇一遭显示戾煞背后有势力蓄意谋事,未知势力能让残暴无序红煞为之所用,非同小可。
因此之故,即日起,离贡宗所有弟子加强修炼,不得擅自离宗,做好戾煞大批来犯、术习者除煞救世的准备。
两个消息放在一起,难免会被有心人曲解。
不出半日,整个宗院都在传叶祯惧怕戾煞逃回家中,凌君长老因此郁结于心,发誓再也不收真传弟子。
又过了三日,有消息传出说叶祯归家后直接入了军营,正与军中将士加紧操练,因为朝元国和天褚国马上要打仗了。
有人找吴质验证,问他陛下是否真的决意攻打天褚国。
吴质对众人言之凿凿说这是莫须有的事,实则内心惶恐至极。
他与父亲并不亲近,若真打起仗来朝廷必先征召一批术习者充军,丞相父亲为了家族名声定会断然舍弃他这个庶子。
他不想死,所以无比希望这个仗永远也打不起来!
又过了两日,长老们告诉弟子——
正月十五,考试。
* * * * * *
“啊!啊!啊!我最讨厌考试了!!”秦泠泠哀嚎。
离贡宗不同于青巽院,青巽院只有入门和升阶考试,而离贡宗则每年年末都有术法考试。
焚姒长这么大就考过一次试,不知道年考是个什么情况,被秦泠泠的反应弄得也有些紧张,忐忑道:
“这么可怕吗?”
“肯定啊!全宗院除了白半神,就没有不怕考试的!”
“白半神为什么不怕?”
“不用考试当然不怕了!我跟你说哦,白半神的法力深不可测,四位长老加一起也不及他厉害!重明长老免去了他的课业,他不常在宗院,要不然大家都不敢来咱离贡宗修炼了!”
“这么厉害还来宗院当弟子?”
“总不能一来就当掌门吧?我看重明长老的意思,他呀是自知活不久,故意拖着掌门之位不当,好等自己归西后让白半神直接继任!如此一来其余三位长老就不能染指掌门之位,阿姒,那你只能做符术长老了!”
“……”
那倒未必,焚姒心想,也许那时候自己已经回青巽院了。
说话间两人到了金婶的食肆,一团黑乎乎的绒球奔向两人——是雪花。
它喵喵叫着跑到秦泠泠脚边,快垂到地上的肚腩一晃一晃的,脑袋和尾巴使劲蹭着她的小腿,最后直接四仰八叉地卧倒在两人中间,呼噜个不停。
“过年伙食不错嘛雪花,正好年后可以和我一起辟谷。”
秦泠泠揉着它的肚皮,笑话它从雪花变成了雪球。
金婶笑着从店里走出来,告诉两人雪花这段时间光吃不动,再加上思主心切,所以才圆润了不少。
两人道过谢,将雪花抱起,从石屋偷偷溜回离贡宗。
* * * * * *
离贡宗神殿密室。
被关在笼子里的红雾猛烈撞击想要冲出,碍于强大的法阵不能得逞。
四位长老围坐在法阵外,将法力注入到阵心的牢笼,完成法阵后又在密室的门上布下结界,确保万无一失。
“咳咳,戾煞暂且关押,待考试结束再来处置。”
“这厮被关了这么多天,半点线索都没有,这办法行得通吗?”
“依谛及长老高见,你说我们应当如何?”时起问。
“不知道!干脆宰了它,看见它就来气!”
凌君抱肘,“九英被这东西杀害时一丝灵识尚存,如今已与戾煞融为一体。我们的时间不多,得赶紧找到法子将灵识分离出来,否则过不了多久灵识消散,他们所谋之事再无从得知。”
“可惜它不是青煞,有灵智就好对付了。”时起摇头,“于混沌暴戾中剥离灵识,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难、难也!”
“咳咳,行了行了,此事考试后再谈。”
* * * * * *
时起长老找到焚姒,告诉她不必去参加考试,因为——
“重明那个宝贝徒弟都不用考试,你当然也不用!”
所以考试当天,焚姒去了器术考试那边观摩。
从前只知器师是宗院人数之最,今日一见才发现,原来比符师多了近两倍。
一般来说,灵元普通、能力普通的术习者会选择修炼器术,由于法器常被用作施法媒介,因此很多术师符师同时也是器师。
焚姒观摩了一会,大开眼界。别的法器她不懂,但剑术绝对是能把应竹活活气死又诈尸的水准。
好比人人都能提笔,会识字便算入了门。有的人练就绝笔好字,有的人写得传世文章;有的人勉强可以交流,有的人只会照猫画虎,乱作一通。
入门越容易反而越难练就。
许多术习者一开始都愿以剑作为法器,但能坚持下来的人少之又少,放眼望去使剑的基本就都是初阶术习者。
此外,离贡宗的弟子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对舞刀弄剑本就不在行。
为了成功炼出灵器,大家都会选择自己最熟悉最擅长的器物,比如笔墨纸砚、琴棋书画一类的清雅之物,亦或是衣裳绸带、珠玉饰品一类的贴身之物。
因此说是器术考试,远远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才艺比试和鉴宝大会。
上阶术习者那边倒有不少兵器,这个水平的器师都会铸造法器,乒乒乓乓打铁的就有好几个。
焚姒看到一个个子不高的女子身着茶色素衣,手握长鞭抱肘站在一旁,从气势和年龄上判断应该是凌君长老。
凌君注意到旁观的焚姒,从她腰间的玄色荷包认出是时起天天念叨的宝贝徒弟,开口唤她过来,问:“你会使剑?”
“略懂一二。”
“那正好,来比划比划。”凌君环顾四周,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同样使剑的术习者,便将手里的鞭子一甩,化作一柄长剑,“我来领教几招,只比剑术,你尽力便是。”
焚姒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得罪了。”
“剑只有挥出去才有用。”
凌君有心试探焚姒的实力,率先发起进攻。
几个回合下来,焚姒只守不攻,轻松接住了所有招式。凌君惊讶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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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自己游刃有余的实力,又认真拉锯几个来回,始终未能逼退焚姒。
“我输了,”凌君果断收剑,“你对剑术的掌握远在我之上,这些招式我从未见过,你从哪里学来?”
“我师父应竹,他擅长使剑。”
凌君点头称赞道:“不错,招式异于常规,变化莫测,你那师父有如此才能,何不来离贡宗授业,或许能名垂青史?”
“他老人家自由闲散惯了,不爱授业。”
“是我世俗之见了。”凌君欣赏地点点头。
“之前总听时起长老念叨你的过人之处,今日一见所言非虚。我问你,你愿不愿意来做我的弟子?虽不是真传弟子,若你愿意的话,剑术方面我教不了什么,但其他法器都可以教与你,如何?”
听上去好像不错,反正还得留在离贡宗,多个师父也就多门本事、多个法子找古籍,怎么算自己都不亏。
“弟子愿意,多谢凌君长老。”
* * * * * *
考完试,宗院并未放松课业。
重压下弟子们个个苦不堪言,课业繁重也就罢了,更难忍的是时起长老和凌君长老明目张胆的偏心,凭什么那个新来的不用修炼?
整天不务正业流连藏书阁,两位长老还对她赞不绝口!一个她,一个白半神,身为真传弟子却游手好闲,肆意懒散,究竟是什么世道?!
……
这天焚姒准备去藏书阁继续研究隐匿符,突然在路上闻到一股熟悉但说不上来的香味,顺着香味走了一路,撞见一团黑影从余光中闪过,飞快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上。
方向正好是主峰的神殿,她没有犹豫,赶紧御剑跟上。
剑是时起长老赏的好剑,人却还是那个法术菜鸟,一路颠簸荡漾,总算磕磕巴巴到了神殿。
远远能看见神殿大门时,有一紫衫男子背对着焚姒站在那。走近了望着男子挺拔的背脊,她正想着怎么开口,男子似乎有所察觉,转过身来。
浓眉,细长星目,高鼻,巴掌大的窄方脸。又浓又长的睫毛,比孩童还要细腻的皮肤,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想到自己的陈年乌青眼,焚姒实在相形见绌。
“你能看见我?”男子突然问。
不对劲。
焚姒谨慎后撤一大步,”我不该看见吗?”
男子打量她被风吹乱的头发,似笑非笑道:“我认得你,你是时起长老的徒弟。”
怪哉。
此人生得人畜无害,站在那沉稳却也气宇轩昂,好比皎月晕染出烈日光辉,星辰沦聚成浩漫晶坚。
焚姒从未见过如此“表里不一”的人,问他:“我不认得你,你是谁?”
男子正要开口,突然从神殿里面传来一声巨响,一团红雾突破层层封印,以飞快的速度撞破大门,直冲向这边。
男子反应奇快,侧身跨出一大步,以保护的姿势挡在焚姒身前,同时施法逼退戾煞。
雷法。焚姒认出来,男子是雷灵术习者。
戾煞被雷法击中,却竟毫发无伤,连雾型都没散,旋即张牙舞爪地再次冲上来。
有人暗中替红煞档了雷法。男子眸光一沉,冷静下令支开焚姒:“去找长老,我拖住它。”
出于人道,焚姒问了一句:“那你怎么办?”
“走!别拖我后腿。”
太有道理了,根本无法反驳。焚姒应好,御剑向山下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