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策的身体猛然绷直，因为这一个清淡的吻，胸中涌动的情潮瞬间便难以克制。


    然而他只是喉结动了动，冷淡地应了一声，“嗯。”


    邬清雅怕再待下去游策没法再忍，偷偷瞄了一眼在暗淡天光下半明半昧的俊脸，赶紧踮着脚尖逃跑了。


    好在游聪玩起来根本顾不上找妈妈。


    隔壁的牛大妈在院子里支了两张小椅子，一边吃饭一边帮着看孩子。


    “哟，清雅，你出来了？怎么脸这么红？”


    邬清雅扇了扇脖子，抬头看天：“可能是天气太过潮热了吧。”


    这倒是真的，天气闷闷的，像是要下暴雨了。


    牛大妈也没注意这么多。


    新来的两口子看起来很是恩爱，但邬清雅平常看着也是个规矩的，她一时没往歪处想。


    牛大妈很是热心，她指着孩子，啧啧赞叹道：“你家娃娃可真是聪明，这么点大就会算加减法了！”


    邬清雅定睛一看，还真是。


    之前游策教他的几个竖式，现在被游聪完美复刻了出来。


    “是啊，听说京市这边三岁的孩子就能上幼儿园了，不知道我家聪哥儿可不可以去上学。”邬清雅把他的罩衫整理了一下，刮了刮他有些婴儿肥的脸颊，笑着跟牛大妈闲聊。


    “那肯定可以啊！你男人是不是京市的户籍？”


    听到邬清雅给了肯定答复，牛大妈立刻说道：“那就没问题了，我帮你问问附近哪所幼儿园好，一开学就把聪哥儿送过去！”


    乔晚正好出来泼水，听到牛大妈这么热心，她也来了兴趣：“是要送他去读书么？我们家乔安琪也是要读书的年纪了，能不能一起送去？”


    “你家安琪？”牛大妈一愣，倒是也想起了这回事。


    都是一个大院的，帮忙也不是不行。


    但牛大妈问：“安琪是落在你们谁名下的？”


    她是知道的，乔晚年轻时候和人私奔，被搞大了肚子，没想到那个男人跑了，孩子也掉了，从此以后乔晚就疯疯癫癫的。


    直到抱回来一个孩子，才慢慢好了起来。


    这个孩子也不知道是捡的还是外头领养的，反正牛大妈觉得她们对这个孩子算不上好。


    但毕竟养了三年，还要送她去读书，这倒是一件好事。


    牛大妈是愿意帮这个忙，让这个孩子好过一点。


    但听到这个，乔晚顿时愣住了。


    乔安琪现在还是个黑户呢。


    这孩子不是她生的，她作为一个未婚女性，名下怎么可能多个孩子？乔母又是个寡妇，年纪也大了，自然也生不出孩子。


    乔晚支支吾吾遮掩了过去：“……我家安琪发育晚，再说现在三岁读幼儿园也太晚了，还是五岁的时候再送去读学前班吧！”


    说着就把门关了。


    “切。”牛大妈看着她那副做派，轻嗤了一声。


    “怎么，那个小女孩没有落在她名下吗？”原本邬清雅对乔晚就是冷冷淡淡的。


    知道她之前是破坏自己家庭的三儿，任凭谁也没法给个好脸。


    牛大妈也是个八卦的，她把这乔家数十年来发生的怪事稀奇事儿搜罗了一箩筐，一点不落地跟邬清雅说了。


    但邬清雅倒是真不知道，那个小女孩竟然不是她亲生的？


    邬清雅这是真的惊了。


    她在剧情发展里，知道那个姑娘往后是长得亭亭玉立，虽然瞧着是冷淡了些，但那傲气的模样是和女主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所以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乔安琪的身世。


    没想到，乔安琪小的时候看着是这样可怜，甚至连书都没得读。


    但同情归同情，邬清雅自己的生活还没有理顺，是万万没有精力再去顾惜一个以后肯定会过得很好的小孩子的。


    那就只能等乔晚发迹，带着他们这一家人过上好日子了。


    天色很快就黑了。


    因为暴风雨即将来袭，天黑地甚至比往常要更早。


    带着游聪早早洗漱完，邬清雅侧着身子给游聪讲故事。


    她声线柔和，但吐字格外清晰。


    在抑扬顿挫的故事中，游聪很快就睡着了。


    游策把手里的书放下，他看着侧躺在床上的清雅，眼底柔和：“……倒是没想到，你还会讲故事。”


    这几天听着，邬清雅肚子里的故事竟然还不重样。


    邬清雅挽了挽头发，有些不好意思：“之前读夜校的时候听来的。”


    这说法一半是真的，另一半纯属胡诌。


    她是在后世才知道读书重要性的。


    邬清雅越来越觉得，那不是自己的一场梦，而是她重新获取的人生。


    “那时候，我一边帮着家里做事，一边去读书认字。我知道肯定学不到参加高考的程度，但是，平常在生活中买些油盐酱醋啥的，都要认字。”


    要是大字不识一个，还不努力去学，恐怕连给人做保姆别人都不稀罕要。


    邬清雅垂下眸，鸦羽似的睫毛在脸侧垂下一片剪影。


    当然也有不需要认字便能赚到钱的方法。


    但是，向上的路，无论多么艰难，日子总是有个盼头；但向下的路，一旦走了，那便是万劫不复。


    邬清雅从来没有想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悬在某个男人的裤腰带上，要知道，男人的情意是最难以捉摸，也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


    但之前她不耻的路，现在倒还是走了，还走得义无反顾，无比顺畅。


    邬清雅看着坐在书桌旁看书的游策。


    他身形清正，脊背挺直，唇线微微抿着，显得有些平直。


    他的下颌角线条十分锋利，让他整个人便显得有些冷硬。


    但与之相反的是他的唇，下唇有些厚度，亲她的时候显得格外炽热而温柔。


    邬清雅静静地起身，然后走到他的身前，投下的一片暗影，挡住了他专心致志看书的目光。


    邬清雅把手搭上他的肩，外头一道雷声闪过，两人不由得都颤了一下。


    素白的小手被覆住，游策起身，灯影摇晃之中，邬清雅被压在了书桌上。


    “游策。”邬清雅抚摸着他棱角分明的脸。


    他微微张开唇，眸光漆黑发亮，紧紧地盯着她的眼，像是要将他眸子里的火、身体里的火，统统传递给她一般。


    邬清雅扣住他的唇。


    她看见那肉粉色的薄薄的唇变得愈发红艳，终于知道为什么游策喜欢拨弄她的唇角了。


    这真的是很好玩的游戏。


    她的指尖被咬住，游策的眸光在灯光的明暗之间变幻。


    天气变得愈发潮热，桌角、书页、衣料，都变得湿润润的。


    吻落在各处，情意绵长。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只听到外头一点一滴的水花落下，四溅开来。


    “清雅……”他低低地呼唤一声，像是闷雷涌动。


    “嗯。”


    “叫我的名字。”游策忽然停下来，深深凝视着她，吻了吻她湿润的鬓角。


    她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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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却不小心瞥见了桌子上那凌厉的笔锋和字迹。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在纸张上写了满满的一张“邬清雅”。


    邬清雅的心一颤，她转头看向游策：不知什么时候，他眉峰又紧紧蹙了起来。


    像是担忧被抛弃的狼犬，明明那么大一只，却脆弱地可怕。


    于是邬清雅强忍着羞意回应他：“游策……”


    他眉头的郁结解开了，紧紧抿着的唇勾出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她忍不住想看他更加肆意的样子。


    于是她扬起头，抱住他的脖颈，在他的耳边一声一声地呼唤：


    “游策、游策、游策！”


    于是让浪打的更高了。


    他像是着了魔，抱着她翻转来，他似乎想要看清楚，邬清雅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想要透过她的面容，看进她的心里，听听她说出来的每一个音节是不是真心真意。


    从一开始的感动，些许温情的呼唤，因为沙哑而慢慢变了调。


    她就像是航行在暴风雨夜晚的一只小船，音浪随着浪潮的起伏随即变得忽高忽低。


    嗓子实在受不住了，邬清雅便一口咬在了他的肩头。


    转而传来的是低低的闷笑声。


    像是宣泄，也像是愤恨，邬清雅又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似乎是被疼痛取悦，游策不再强逼着她叫自己的名字了。


    ……


    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致，邬清雅迷迷糊糊地知道，是游策帮她清理的。


    他很节制，总是折腾她一次就算了。


    但是要她的时候又疯狂到有些过分。


    要是再来一次邬清雅肯定是受不住的。


    所以她就闭上眼睛装睡，装着装着，她就差点真的睡过去了。


    但在彻底睡着之前，她朦朦胧胧听到一身叹息。


    **


    她睡得很好。


    游策静静地打量着自己怀里的邬清雅。


    就像是一只雏鸟，在这个混乱的雨夜，她的绒毛被打湿了，显得整个人更加可怜可爱了起来。


    她无知无觉，在这方天地之下安睡。


    如果非有人要来将这天地戳破呢？


    游策抓紧了被褥。


    他打量了一下这简陋的环境。


    不够，还不够。


    他或许应该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把她藏起来。


    第二天早上醒来，邬清雅就听到游策说可能要搬家的事。


    “为什么？这里不好吗？”


    在邬清雅看来，这里已经够好了。


    “这里的私密性不太够。”


    游策亲了亲她的发顶：“你会不会这样认为？”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开，邬清雅顿时想到昨天的一些场景。


    他几乎是诱哄着让她叫出来。


    但邬清雅死活不乐意。


    她紧紧咬着牙关，尽可能地不让自己漏出一点可疑的声响。


    只有外面雷声大了很多，她才可能哼出声来。


    游策很坏，他不直接说，而是让她酸软到吃不住力，声音忍不住从喉间挤出来，甚至带上了哭腔，才肯罢休。


    邬清雅狠狠剜了他一眼。


    游策反倒是很正大光明的样子，半点不以为耻。


    他让邬清雅不用费心布置这个临时的落脚点，至于游聪读书的事情，他也会帮忙解决。


    在家吃了早餐，他便要出门了。


    走出院子时，他和刚梳洗完毕的乔晚碰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