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顶灯骤然暗下。


    夕阳的余光竟然成了舞台的主色调。


    唯有十二盏追光从穹顶斜斜洒落，在红地毯上织出片流动的银辉。


    李俊美站在侧幕，朝候场的二十四个姑娘比了个手势。


    纱帘后的身影便如破土的春芽般缓缓舒展。.


    下一秒，伴奏的丝竹声轻起，像山涧清泉漫过青石。


    舞台中央的干冰突然升腾，白雾中渐渐浮起二十四抹轻盈的身影。


    “是霓裳羽衣舞蹈，难怪……这尺度有点大！”朱颜轻声说道。


    “也就能够看到贴身的罩罩和内裤嘛，比比基尼还保守呢！”


    林晚摇摇头：“我不觉得这个舞蹈的尺度大，毕竟这是该舞蹈的必须装备。”


    “那你有没有想过，舞台下的一些大老爷们，该怎么意淫？”朱颜反问道。


    “那是人家的事，艺术，本来就是这样，就看欣赏的人怎么想。”


    林晚分辨道：“比如一些美术作品，无论是雕塑还是裸体划，就很有争议。”


    “从艺术角度来说，那是非常珍贵的艺术作品，表现的是极致的艺术之美。”


    “不过倘若用猥琐的眼光去看待那些作品，评论家就说那是**，有伤风化。”


    “再比如，两口子之间做那种事，是不是跟吃饭喝水一样很正常？”


    “可要是跟别人的妻子或者丈夫做那种事，就换了个人，就犯法了……”


    李俊美微微皱眉：“你这哪来的歪理？看节目吧你！”


    “好吧！”林晚吐了吐舌头，然后色眯眯地看向了舞台。


    姑娘们的霓裳羽衣是李俊美亲自设计的。


    淡粉、月白、浅蓝三色纱裙层层叠叠。


    最外层的轻纱薄如蝉翼，领口袖口绣着银线勾勒的流云纹。


    穿上这套霓裳羽衣，走动时纱裙便如波光般起伏。


    后背和裙摆处缝着细碎的白鹅绒，灯光下泛着珍珠似的光泽。


    远远望去，仿佛一群衔着月光的天鹅落了凡尘。


    发间的金步摇缀着米粒大的珍珠，随着抬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叮咚声混着乐声，听得人心头发痒。


    刚才李俊美介绍过了，领舞的姑娘叫林小婉。


    此刻，林小婉身着月白色主裙，处于C位。


    林小婉双臂缓缓抬起时，水袖如流云般展开。


    袖角的银线绣成的凤凰突然在光里活了过来。


    她踏着碎步从舞台左侧移向中央，纱裙拖在地上，像拖着一汪融化的月光。


    其他二十三位姑娘随之而动，两人一组呈扇形散开。


    淡粉与浅蓝的纱裙交错着，竟在舞台上拼出朵半开的牡丹。


    最外层的姑娘微微屈膝，纱裙下摆自然垂落，恰好成了牡丹的花瓣。


    内层的林小婉踮起脚尖旋转，月白纱裙扬起，便成了嫩黄的花芯。


    看到如此美轮美奂的景致，台下的观众突然屏住了呼吸。


    穿蓝布衫的老汉忘了摇蒲扇，扇柄上的红绳垂在膝头；


    抱着孩子的妇人轻轻拍着怀中的婴儿，生怕哭声惊扰了这场梦；


    连最活泼的孩童都瞪圆了眼睛，小手指着舞台，却说不出一句话。


    牛大壮站在烧烤摊旁，手里的烤串签子都快捏断了。


    牛大壮下山之前，在识海深处见识过很多美女。


    下山之后，牛大壮也睡过了，不，也认识了很多美女。


    不过，他从未见过二十几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美女聚在一起舞蹈。


    姑娘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像被春风拂过的柳枝。


    身姿柔得能绕指，却又带着股向上的韧劲儿。


    乐声陡然转急，如骤雨打在芭蕉叶上。


    姑娘们突然变换队形，二十四人分成三列，每列八人如游龙般穿梭。


    林小婉领头转身时，水袖在空中划出道银弧，身后的姑娘们紧随其后。


    纱裙飞扬间，竟在舞台上织出片流动的云。


    浅蓝的纱裙从左至右掠过，像乌云漫过天空；


    淡粉的纱裙紧随其后，便成了云隙间漏下的霞光；


    最后林小婉的月白纱裙收尾，恰如雨后初晴的月光，清清爽爽洒下来。


    最动人的是她们的神态。


    姑娘们的眼神清澈如溪，抬眼时似望穿云雾，低眉时又含着半分羞怯。


    林小婉旋转到舞台中央时，突然微微仰头，发间的金步摇叮叮作响。


    嘴角噙着抹浅笑，仿佛真的是月宫里的仙子，偶然降落人间。


    有个穿浅蓝纱裙的姑娘在下腰时，鬓角的碎发沾了点汗珠，在灯光下闪得像颗碎钻。


    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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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笑容依旧明媚，腰肢弯得如新月般圆润，丝毫不见勉强。


    队形再次变换，二十四人围成个圆环。


    林小婉站在圆心，双臂缓缓上举。


    水袖直垂到地面，活像朵骤然绽放的白莲。


    圆环上的姑娘们同时屈膝，纱裙下摆向外铺开。


    淡粉与浅蓝交错着，竟拼出圈渐变的虹。


    随着乐声渐缓，美女们慢慢直起身，手臂互相交叠，形成道环形的纱幕。


    林小婉便在这纱幕中央轻移莲步，每一步都踏在乐声的节点上。


    纱裙上的鹅绒随着动作轻轻颤动，像落了场细碎的雪。


    台下突然响起阵低低的惊叹。


    原来姑娘们转身时，纱裙内侧竟绣着银线的星子。


    灯光下一闪一闪，仿佛把夜空裁成了裙摆。


    林小婉突然做了个“卧鱼”的动作。


    只见她双膝跪地时纱裙散开。


    月白色的裙面上，银线绣的仙鹤仿佛振翅欲飞。


    周围的姑娘们随之俯身，淡粉纱裙如花瓣般包裹着她。


    整个舞台竟成了朵含苞待放的琼花，美得让人不敢呼吸。


    乐声渐弱如游丝，姑娘们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她们排成单列，从舞台中央缓缓退向两侧。


    纱裙拖过地毯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林小婉最后一个退场，转身时她回眸一笑。


    她发间的珍珠步摇叮咚作响，水袖在空中轻轻一扬，仿佛留下了道淡淡的月光。


    当最后一抹身影隐入纱帘，舞台上的干冰依旧缭绕。


    观众们却还愣在原地，仿佛那场流云般的舞蹈，还在眼前未散。


    李俊美在侧幕轻轻舒了口气，手里的指挥棒早已被汗水浸湿。


    她看着姑娘们相互搀扶着走下台，林小婉的脚踝微微红肿。


    浅蓝裙的姑娘正帮她揉着腰，另外几个也凑过来轻声安慰。


    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亮闪闪的笑意，尤其是林小婉。


    就算她的脚踝被扭了，但，至始至终，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舞台下的掌声终于如潮水般涌来，夹杂着欢呼与赞叹。


    连风都带着股甜丝丝的味道，这《霓裳羽衣舞》——


    终究是把仙境搬到了桃源酒店开业盛典的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