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的反应那么快，连话都没能让人说完。


    于是等到众人返回小院中，午后在靠在屋外木架旁，抱着胳膊消食的陆衣就呆了。


    陆衣见到祁牧站起身，眼里一双单纯的眸子瞧瞧里屋瞧瞧人。


    他困惑道：“唉，你们这些人什么时候出去的？”


    奚兰序路过他径直走了，花湘铃回：“刚刚，我们去抓人嘞。”


    陆衣疑惑：“抓人？”


    对，抓人，抓的就是那些行为鬼祟的坏人。


    但当陆衣这个正道修士和魔族妖邪对上眼时，陆衣后退一步，当场就炸。


    魔域妖人！


    段羽和惊鸿居然敢那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们人族的村落！


    难道是魔域欺他们仙门无力吗？


    小院气氛有一时僵持，直到阿生终于反应过来，尊上尊上，他一拍手就道：“难不成那个野蛮人是魔尊啊？”


    野蛮人。


    此话一出，有人黑脸，有人恍然。


    在段羽拔剑要砍人的时候，陆衣脑中灵光一现，他终于想：对啊，这里像是奚兰序的家。


    所以……我成外人？！！


    陆衣回头，有些恍惚。


    不可能！


    这是小牧的家。


    但他似乎忘了什么事。


    陆衣踏着脚下略微虚浮的步伐仔细回想，什么呢？


    ……


    里屋。


    下身重新陷回柔软的床铺，祁牧才道：“阿序，今天那些人是谁？”


    话落，祁牧眼瞧奚兰序的动作都顿住，于是垂下眼眸道：“那我换一个方式问你。”说着他又拉过奚兰序的手抬眼说道：“阿序。”奚兰序瞧着祁牧的眸子，听他认真的，像是确认什么般问：“你会一直一直，一直爱我吗？”


    谁知话语入耳的那刻也就入了心，奚兰序点头，毫不迟疑的肯定。


    可偏偏此刻，胸腔中却像是堵了什么般，一时间百感交集。


    祁牧见状就伸出了另一只手绕过奚兰序的肩背在他耳畔轻声道：“那我也，一定会。”


    话落，奚兰序耳尖不知怎么就红了。


    恍惚间还忆起昨夜做了个美梦。


    梦中祁牧从小喜欢他。


    奚兰序想：虽然很不真实，但，谁知道呢？


    毕竟祁牧没说过。


    没说过就是没有答案。


    没有答案就是不能确定。


    不能确定就有好事发生。


    那从他们初见之时起，牧牧就对他爱的深沉，这还不能证明祁牧多年真心，只是没露人前吗？


    能！


    人间画本里都写，前生姻缘今世渡，所以，两个原本不认识的人是青梅竹马这可太合常理了！


    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的陆衣敲门，立在屋外喊：“小牧，我进来了。”


    话落，屋子二人听那屋外的动静，祁牧很快示意奚兰序松手。


    屋门被推动，祁牧靠着身后的床架看向陆衣道：“陆衣，你找我是怎么了吗？”


    陆衣闻言一脚跨入底下的门槛还顺道带上身后的屋门道：“没什么，小牧，就是今日午时的时候村口来了一个人。”说着陆衣有些不知如何叙述的抬手抓了抓脑后道：“他似乎找你，但你也知道，这些时日不太平嘛，所以师兄就先出门替你看情况。”


    可祁牧本来就是穿书的，他在这个世界能有什么认识的人呢？


    因此，祁牧安静的呆在原地思考良久。


    奚兰序见状问道：“牧牧，你有什么很重要的人吗？”


    重要的人？祁牧想：“除了村里的大家之外，我认识的人不多，加上已经逝世的老魔。”他放手回道：“只剩师父了。”


    但他的师父是谁呢？


    风跃。


    思此陆衣只觉牙酸，皱眉，后退一步忙摆手说：“不是不是，那个来找你的人是个凡人。”


    祁牧闻言都没等陆衣再讲就回道：“如果是凡人的话，我不认识，他应该是寻错人。”


    可陆衣道：“不是，小牧，嗯……”陆衣犹豫了一下又道：“有一句话，他说他找的那个人姓祁，单名一个牧，幼时家中变故，母亲突发癔症，他说，他在找弟弟。”


    祁牧的手部收紧。


    奚兰序在陆衣说出祁牧哥哥的那一刻，心口莫名，他想那是真的。


    祁牧问：“他有说我妈妈的名字吗？”


    陆衣愣了一下，对“妈妈”这陌生的词汇感到怪异，但下一刻，他道：“好像，陈月？”


    屋中断断续续的话语被风所聆听。


    离村三里外的玉米地。


    玉米杆子比人高，这是一个藏人小话的好地。


    风跃不想听了，但奈何，颜华说的对。


    许久不曾出现在人前的思无枫换了一副女身，音容笑貌，一举一动都是仿照故人的影子。


    天边的云彩在正午的光照之下给人间带来地面之上一簇一簇的阴影。


    风跃刚放手就听思无枫问他道：“风跃，你到底有没有心给言庭报仇？”


    话落，风跃回头，抬起的双手彻底放下，手中银铃发出叮当的响声，面对思无枫，他道：“在我们这几个人里，言庭和颜华最亲，那是血浓于水，但思无枫，你明白吗？不是亲人，就要报仇。”


    话落，思无枫变了脸色质问道：“风跃你什么意思？”


    即使风跃把话说的明白，可陷在自己思绪中的思无枫又哪里肯听？他道：“风跃，你别忘了当初当初要不是她，我们不一定能活。”


    1932年，众人要逃的一月前。


    思无枫道：“当年我们不过是一群初出茅庐的小魔，一辈子受人挟制，即使是你和奚兰序，你们那看似完美的计划！可又哪里能保证万无一失？”


    思无枫说：“当年那计划被路林发觉，青岳派的炼药疯子，如果不是言庭换了药，如果不是言庭杀了他……”


    如果不是言庭杀了人。


    风跃听着这话记忆被骤然拉回。


    那年站在后山之上的粉衣女子与眼前的思无枫人影重合。


    风跃有些嘲讽的勾起唇角想，是啊，早知后来，风跃想：奚兰序要早知言庭背叛，一定恨不得那人从没帮过他们吧？


    但那一切没所谓，风跃道：“思无枫，我劝你不要太傻，你想报仇，不过是因为当年青岳，在路林手下的时候只有你和言庭，你们活了下来，是他手中最得意的作品。”


    于是作品也相互取暖。


    思无枫的面色在那一时间变得很难看。


    可风跃不管只直说：“言庭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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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优秀呢，你学医习律，她却学蛊懂毒，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风跃停了一瞬才道：“她的血能腐蚀万物，她身躯，能断肢重生。”


    所以风跃很稀奇，他想：“说真的，如果不是当年亲眼见过，我们众目睽睽，我真想不出来，奚兰序居然能杀她？言庭不是诈死，还是魔神自古不同。”


    话落，风跃只觉迎面一把短刀折扇，直直刺向他的瞳眸。


    也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折扇穿破虚影，风跃出现在思无枫身后，感受到对方余光相看，风跃从容说：“颜华的野心可高过亲情，你如今换这一副皮囊不过是为提醒我，不要忘了我们最初的目的。”


    “可思无枫，原本魔族行事，向来因利而聚利尽而散，更惶论我们这些人，从生死阵中冲出的幽魂，惊鸿他们没执念，所以选着去跟奚兰序，他们要做人，可你我，你我呢？”


    无论是报仇，是野心还是为了什么可笑的真相。


    思无枫笑了，他抬手收回武器道：“他们当然有选择，风跃。”思无枫回头继续道：“当年惊若没死透，是因为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吧？”


    话落，风跃沉默，思无枫也就干脆就着转回身道：“你在找他，可他凭空出现又消失，最后什么都没留，于是后来这么多年了，你的眼里没旁人，直到……风跃，那天颜华回来说你收了小徒弟。”思无枫略微试探的看他问：“你那个小徒弟什么来头？”


    风跃不语。


    思无枫道：“祁牧，这个人不仅叫魔尊倾心，自愿献出代表自己本源之力的梦核，而且……”思无枫在细想。


    可他很快不能细想了。


    祁牧的信息来自风跃。


    但祁牧不属于这个世界，于是风跃对祁牧的了解源于……幼时。


    他和奚兰序是朋友。


    那种能聆听奚兰序内心深处小秘密的朋友。


    于是，就在祁牧怀疑那个故人的真实性时，故人出现了。


    小院的大门被推开，沈陌离带着身后一个长发黑衣的男人走进来。


    只一眼，祁牧愣住。


    他不由想起了昨夜的黄粱一梦。


    梦中那只黄色布偶熊。


    祁牧从前以为：那是祁雪亭和陈月没分开之前，他们家庭和睦的象征。


    可如今仔细回想。


    一直摆在自己电脑桌前的黄色小熊，它真是祁雪亭和陈月买的吗？


    那个黄色小熊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的？


    五岁之前还有谁？


    如果背后的原因不重要，那么自己为什么几次搬家都没想过丢了它？


    而奚兰序却在此刻嚯的起身，他不敢相信。


    因为小院中其余人也跟见鬼似的，纷纷僵住不动了。


    只有花湘铃，她道：“祁牧，这个人怎么长的和你男人那么像？”


    兄弟吗？


    风跃通过魔尊幼时模样在祁牧脑中推演出的皮囊竟是与如今的奚兰序如此相似又不似。


    男人自进院目光就是直勾勾，看着祁牧，一步，两步，后面干脆就用跑的进屋，但一瞬就被立于祁牧身前的奚兰序拦截，然而下一刻他道：“牧牧，你忘了吗？是哥哥。”


    祁牧不动，手却下意识抓紧被角。


    心中奇怪，但从情感上说却是抗拒加……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