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行川看到来电名字，漆黑的眸子里都是怒气，烦躁地直接挂断。


    “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


    “办好了。”刘管家点开日程安排展示。


    “嗯。”他点头。


    “老爷的电话，您还是接吧，不然他又要生气了。”刘管家捧着再次亮起的手机，非常为难。


    他冷哼一声。


    自从那件事情后他回国，两人在公司大吵一架，把办公室砸得不成样，几乎是全部换新，不欢而散，又一段时间没联系了。


    眼下怕不是什么好事。


    但看到新短信后，他瞳孔微沉，拿起手机大步走出宅子。


    ……


    客厅里。


    大理石桌上放置精致的碗筷，中间摆放菜肴，都是些普通的家常菜。


    辣子鸡丁，水煮肉片，酸汤肥牛，糖醋排骨，荷塘月色，西红柿炖牛腩，清炒素菜，玉米排骨汤。


    色香味俱全，香味弥漫整个屋子，让人想大快朵颐。


    暖色灯光下，两个男人坐在她对面。


    她眼底划过一丝担忧。


    因为他们经常充满敌意地对视，气势磅礴互不相让，但转头就是温柔体贴的模样，仿若世间最真挚深情的情郎。


    这种场景，让她觉得很诡异，甚至担心他们会不会精神分裂，更让她抓狂是两人的行为。


    比如现在，她刚伸出筷子。


    下一秒，沈毅拿起公筷夹一块肥牛，放到她碗里，“多吃牛肉，补充蛋白质。”


    “嗯。”她低下头，瞟了眼辣子鸡丁。


    此时，慕行川会意拿出勺子，刚想下手，却被沈毅抢先舀了一勺，放到她盘子里。


    “辣子鸡丁也不错。”


    “嗯。”她下意识看了眼慕行川。


    只见他脸色有些黑，便低下头，不敢和沈毅说太多，虽然慕行川大多时间看上去清冷的，但很奇怪，她能感觉出他的某些情绪。


    她尝了一口肥牛，唇角轻扬。


    慕行川眸子微暗，夹起面前的水煮肉片，看了眼杯子里的清水，忍住涮一下的冲动，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他的口味一直非常清淡，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


    很快，他眼底闪过喜悦，端起清水喝下大半杯。又提筷夹起肥牛，一番咀嚼后，认真提出中肯的夸赞。


    “沈毅，你手艺真的挺好。”


    “哟，第一次知道慕总还会夸人，哈哈哈。”沈毅开心大笑。


    “仅限这次，你经得起夸。”


    慕行川拿起餐巾优雅地擦拭唇角。


    “谢谢。”


    他继续说：“有没有考虑转行。”


    尧珠和沈毅同时抬头疑惑地看向他。


    因为沈氏虽比不起慕氏，但现在在Y市过得极其滋润，也是Y市知名龙头企业。


    “我把你公司以五倍价格收购，然后你到我们家当厨师怎么样，工资待遇按米其林三星厨师来，还可以提点别的要求。”


    “我拒绝。”沈毅想都不想。


    “每天到点下班，我们回家，你走就可以了。”


    “好，我就一个要求。”他咬牙切齿。


    “什么。”


    “我晚上睡你们中间，可以吗。”


    “……”慕行川脸色一沉。


    “哈哈哈。”尧珠笑出声。


    她第一次看的这么有趣的两人，本以为会剑拔弩张，没想到还能这样相处，还是挺意思。


    慕行川眼神柔和下来，痴痴看向她。她的一颦一笑，都能轻易勾动他魂魄。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这样鲜活的她了，似乎之前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过了一会儿。


    他又尝了其余几个菜，不顾沈毅敌视的眼神，继续开口夸赞。


    “牛腩很入味，而且炖得很软烂，我很好奇那么短的时间，你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我往里面加了”沈毅刚开口，又停住。


    “什么。”


    “秘密。”他颇为得意地回答。


    加干山楂可是他的秘诀，怎么能被慕行川学走，事业虽然比不上他，但至少厨艺比他强。


    “无所谓，我早晚会知道。”


    “你小子别”沈毅气得拍桌站起来。


    忽然，她再次笑出声。


    随后，他们两人也笑起来。


    因为他们发现，他们的珠珠越来越可爱，捂住嘴的样子真是娇羞可人，黑色长发下的她纯洁又乖巧，连普通家居服也是如此顺眼。


    几分钟后，她看到他们的眼神，收起笑容。转而扒了口饭，吃下辣子鸡丁。


    “好吃吧。”沈毅说完，又挑衅地看向慕行川。


    “嗯。”她咀嚼几口。


    这时，她却被肉里的花椒麻到，轻轻呼气。


    寻思着舀一碗汤。


    下一秒，面前出现一碗清汤，抬眸看到慕行川。


    “谢谢。”


    同时，耳边响起沈毅冰冷的质问声。


    “慕行川，我家婚纱照怎么回事。”


    她抬头，才发现墙上两人的婚纱照被扯下来，不是剩沈毅自己，就是只有相框。


    “太碍眼，所以拆了。”慕行川淡漠。


    沈毅见状更火大，眼底写满疯狂和极度危险，指尖指着他。


    “你怎么可以不经过我允许，私自动我家东西。”


    她担忧地看向慕行川。


    因为长时间以来，沈毅都是一直以好好先生的样子示人，一般也不会生气，而这样完全暴露脾气极其少见。


    可两人的关系，让她在中间左右为难。


    “那不，你讲讲婚纱照背后的故事吧。”慕行川阴测测看向沈毅。


    “不是P图吗。”


    她眨了眨眼，未婚夫妻，殉情父母都是假的，更何况那几张婚纱照，她疑惑地看向沈毅。


    很快，他眼珠转动一下。


    “对对对。”


    “那这件事就算了吧。”她虽觉得沈毅有点奇怪，但为他们和平相处，还是选择做和事佬。


    “嗯。”沈毅神色染上一层阴沉。


    吃完饭后。


    两个男人在厨房洗碗。


    她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手边上旁边窝着吐司，她本来提出帮忙的，但他们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还说这是男人的事情，不让她插手。


    她顺手调到重播的电影频道。


    正好播放《时光尽头的恋人》


    ……


    厨房里。


    两人站在洗碗池边，手上沾染了白色泡沫，都在沉默着洗碗，清理碗碟。


    沈毅看了眼安静的客厅，悄悄把厨房大门关上。又继续洗碗，但手上的动作越来越粗暴。


    很快，他语气里都是压抑的恨意。


    “慕行川，我劝你别太过分。”


    慕行川拿着毛巾一点点擦去水渍，把碗一个个放进消毒碗柜，语气有些埋怨。


    “沈毅，你的钱都花哪儿去了。”


    “嗯？”沈毅转头。


    “为什么不安洗碗机。”


    “你下面就是，前段时间珠珠放玻璃杯，热胀冷缩炸了，师傅过几天来。”他指着他脚下，仅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那我赔你。”


    “不必了，继续刚才的话题。”他面不改色。


    慕行川沉寂的眼里划过一丝波澜。“我只是不希望她被你蒙蔽。”


    “你搞清楚，我现在可是她的救命恩人。”


    “所以我才没揭穿你。”


    “好吧，我承认，我当年的手段确实不光彩，婚纱照是骗她拍的。”沈毅撇撇嘴。


    慕行川冷笑一声，语气嘲讽。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贱人。”


    “呵呵，挖墙角的男人。”沈毅反驳。


    “贱人。”


    “墙脚男。”


    “贱人。”


    两人边对骂，边洗碗。


    ……


    很快到了十一点。


    三人靠沙发上，一起安静地看完电影。


    等到片尾字幕时。尧珠困得打了个哈欠，沈毅脸色大喜，赶紧对沙发那头的慕行川说。


    “慕总，这么晚，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慕行川闻言袖下捏紧拳头，沈毅这个贱人，他真是越看越不顺眼，但眼下，只能忍住把他收拾一顿的想法。


    在暗自深呼吸，气息平稳后，他凑到尧珠耳边极其温柔地开口。“珠珠，你要不要和我走。”


    “我”她有些犹豫，转头看向他。


    他有双深情的眼，漆黑的瞳孔里是不舍与留恋，让她的心也跟着荡漾起来。


    手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低头看，竟是他微凉的指尖在她手腕缓缓摩擦。


    那种感觉让她不敢动弹，立刻睡意全无。


    他抬起她的脸，与她对视。“我们不要再打扰沈毅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似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她刚要张嘴答应。


    “喂，钱医生吗，嗯，不知道怎么了，我感觉浑身无力，膝盖冷得发疼。”


    她看向楼梯口的沈毅，他抬手举着手机，紧实的胳膊撩起长袖，让她想起他说的伤疤。


    “今晚先不了吧。”她克制离开的想法，努力拒绝。


    “怎么了。”


    “对，我还感觉头晕，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天气太冷，落下的后遗症。”沈毅继续打电话。


    “不好意思。”


    慕行川叹了口气，他向来不勉强她做任何事，只能妥协，“没事。”


    ……


    很快，慕行川站在大门口，看着眼前堆积的白雪，愤愤不平地咒骂道。


    “沈毅这个贱人。”


    刘管家擦了额头的冷汗，因为今天之前，慕行川大部分时间不是冷漠总裁，就是优雅贵公子，哪里像这样骂街。


    “我们现在是回酒店吗，那我马上联系人”


    “等等。”


    刘管家停止按下车钥匙。


    “把车开到没人的地方，砸一下车头和挡风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