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兄弟(下)
作品:《蓦回鸾》司马隽神色从容:“殿下何意?” 太子笑道:“玩笑话罢了,何必当真?” “还有件事情,臣以为,当向殿下禀报。” “何事?”太子问。 “尚书府的主簿李陌与闾丘颜勾结,必定要向他泄露朝廷机密,此祸不可不除。臣以为,当速速将李陌拿下。” “嗯,有理,”太子道,“我让粱幌去捉拿。” “不必了,臣信不过粱幌,如今李陌已经在我手中。”司马隽道,“请殿下责令廷尉彻查此案,臣自当将李陌交给伯悠。” 太子吃一惊,不由地蹙眉:“这是胡闹。朝廷有朝廷的章程,七尉部掌京畿治安,廷尉掌刑狱。非重案要案,自当交给七尉部处置。一个小小李陌,何须劳动廷尉?” “本是此理,可是臣怀疑,李陌和粱幌有勾连。把李陌交给粱幌,反倒是放了李陌一条生路。” 太子难以置信:“一个小小主簿勾连上七尉部总管?你莫不是太抬举他了?” “殿下明鉴,闾丘颜在京中势力才出现端倪,还未连根拔出。臣以为,当谨慎为上。” 太子又问:“他二人如何勾连?你手中可有证据?” 司马隽有些踌躇。 此事,涉及到孙郅。 孙郅当初来见司马隽时,说要用鲁明换官职。而后,他仅仅是去了趟七尉部,便态度大变。司马隽早就怀疑他在七尉部被人劝服过。如今看来,那人十有八九就是李陌。 可是,一个鲁明已经让事情变得复杂,司马隽不想再拱出来一个孙郅,让事情更复杂。 对于太子的质疑,他只能回:“臣自会找到证据。” 太子没好气地说:“你若是找不到证据,岂非连累伯悠一道被骂?” “若是查不出来,臣自当谢罪,不会连累伯悠。” “谢罪谢罪,你真当自己有铜墙铁壁,刀枪不入么?”太子摇摇头,“你这莽撞的性子,究竟何时才能改过来?” 司马隽只拱手道:“请殿下见谅,李陌此人,臣的确只能交给伯悠。若殿下不允,臣便只有自行审问了。”“你!” 司马隽索性对太子拜下。 太子看着他,良久,才沉沉叹气:“你如此固执,又要被人说你弄权了。” 司马隽没有说话,只伏拜在地。 “起来吧,我答应便是。” “谢殿下。” 司马隽起身来,正预备作辞,赵通寻着了空档,在殿外禀道:“启禀殿下,太子妃和王女君来了。” 太子先按下,对司马隽笑道:“你上回当着方谧的面拒了和王璇玑的婚事,害人家回去眼睛都快哭瞎了。今日,我便索性做一回和事老,我不求你赔不是,但上回的儿戏之言,不得再提。” 司马隽却道:“上回臣之所言乃是发自肺腑,并非儿戏。” 太子拉下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婚事本由太后决定,她允你说不了么?” “臣早已无父无母,且要娶妻的是臣,臣以为,此事不必劳动太后做主。” “得了,”太子颇有些不耐烦,“不过娶妻罢了,哪来这么多斤斤计较,说出去教人笑话。你如今要娶的是将来的王妃,日后你有喜欢的女子,只管纳进门就是了,又不是要你的性命。” “恕臣难以从命。”他说罢,拱手一拜,“时候不早,臣告退。” 司马隽说罢,转身就走。 “站住!”太子怒喝一声。 司马隽顿住脚步。 “如今我是叫不动你做事,对么?”太子咬牙切齿地说。 “殿下何出此言?”司马隽站在殿门前,狂风扬起他的广袖,“殿下要北府,臣已经双手奉上了。” 太子冷笑:“你要记恨到何时?” “臣并未记恨,亦不敢记恨。” 他说罢,再拱手一拜,退出殿外。 疾风卷着细雨刮入廊下,司马隽疾步离开东宫。 “世子请留步!” 司马隽闻言转身,只见王璇玑小步追上来。 “世子要去何处?”她气喘吁吁地问,“太子方才传话来说,说要一道用膳。” “我还有事,要先行一步,就不留下用膳了。” 王璇玑深吸一口气,好似鼓足勇气,挡在他跟前:“妾方才和太子妃在偏殿等候,斗胆听见了太子和世子的争执……”她咬了咬嘴唇,哽咽道:“世子对妾有何不满?为何不惜忤逆太后和太子,也要拒绝这门亲事?” “你我有缘无分,若勉强为之,你我都不会过得好,请女君体谅。” 王璇玑睁大了泪眼,问:“妾请教世子,何谓有缘无分?” “我的心思不在儿女情长,所以并未打算成婚。” “世子说谎,”王璇玑道,“是因着世子心中另有所属,对么?” 司马隽不置可否,只拱手道:“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府了,女君也请回吧。” 他说罢,毅然转身,步入风雨中。 王璇玑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咬着唇,脸上早已湿了,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 司马隽冒着大雨回府,全身都湿透了。 孙微唯恐他刚刚好齐整的旧伤复发,忙让林神医给他开了方子,亲自看着他喝下去。 待喝了药,换了衣裳,司马隽气定神闲,并无一丝疲态。 他去与邓廉等人议事,再回到厅堂,只见孙微正在翻看孙乔用来习字的抄本。 一案一人一灯,自成一方天地,静谧得好似不属于这个尘世。 司马隽凝视片刻,孙微才察觉他来了。 “阿乔今日的功课做完了?”司马隽走进来,坐在一侧的榻上,问道。 孙微并无心思跟他议论孙乔的功课,想起方才司马隽那火急火燎的模样,忍不住埋怨道:“偌大的东宫,多的是让世子落脚之处。家中又无急事,世子为何急着回来?” 司马隽看了她一眼,道:“我再不回来,就要被太子抓着,和王璇玑一道用膳。他想让我服软,教我收回早前拒婚时说的话。我自是断没有收回的道理,否则,岂非成了欺君?” 强词夺理。 如今的司马隽,再不是上辈子那样的榆木脑袋。 但也再不是上辈子那样的闷嘴葫芦,诡辩起来,一套一套。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ce5d8cdd.ic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