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翻覆
作品:《蓦回鸾》桓定先前竟是假装离去,弃了马,三面包抄围拢而来。 众人不曾听到动静,待得被围之时,已是不妙。 邓廉等护卫即刻展开,将孙微和庾逸护在身后。 庾逸望着得意洋洋的桓定,道:“姑父怎回来了?” “兵不厌诈。”桓定冷笑道,“你们诈了我一番,我亦不过略施小计。” 说罢,他看向孙微,道:“将那妖妇拿下。” “姑父住手!”庾逸急道,“这是有奸人作梗,姑父还不明白么?南郡公并非继妃所害,姑父与继妃为敌,岂非中了小人的奸计!” “究竟如何,我将这妖妇捉回去一审便知。”桓定高傲道,“若有误会,我亲自赔罪。” 说罢,桓定的人一拥而上。 可正当此时,一支箭倏而落下,正正穿过桓定的帽冠。 他吓了一跳,身边的人也乱起来,将他护着退下,大喊大叫。 只见道路旁的大树上,殷闻稳稳站着,手里举着一张弩:“再往前一步,性命不保,还请桓将军自重!” 桓定手下亦有弓弩手,连忙射箭还击。却有更多的箭从四周茂密的树林射出,落在人群之中。 桓氏的人在明处,暗箭难防,一时竟是难以招架。 孙微已经和庾逸上了马车,在邓廉的掩护之下疾驰而去。 孙微虽不会骑马,但这些日子,还是学了些赶车的要领。她亲自驾车,在鞭子的催促之下,马车颠得几乎散架。 “公子扶稳!”孙微大喝。 “我的腿脚不好,会拖累王妃,”庾逸忽而道,“我看前方树木更加茂密,王妃寻了时机便自行躲起来,不必管我。” “公子呢?”孙微问。 “他们要的人是王妃,不会动我。”庾逸道,“王妃自保便是,无需再考虑旁人。” 孙微听这话,咬了咬唇。 “公子为何信任妾?”她说,“难道公子不疑,是妾骗了公子?” “以在下对王妃的了解,王妃不会拿这事骗我。” 孙微心头似被什么触了一下,正要说话,却听庾逸道:“他们追上来了!” 心中一慌,孙微只得继续打马。可那两匹马再快也快不得了,倒是道路愈发崎岖难行,马车跑得愈发颠簸。 突然,路面上出现一个大坑,马匹嘶叫着失了蹄,带着马车一下翻倒。 就在滚落的瞬间,孙微感到自己被人抱住:“当心!” 而后,天旋地转,身子不知砸在何处,有软的、有硬的。 待得一切停下来,孙微喘着气,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身上有些疼,但她知道,自己还活着。 外头,有些厮杀的声音传来。 是邓廉他们正与追兵打斗么?孙微心想。 “王妃……如何了……””一个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孙微才察觉,竟是庾逸抱着自己,垫在她身后,他的手牢牢护住了她的头。 脖颈处一阵温热,带着鲜血的腥气。 孙微忙起身来看,这才察觉那血是从庾逸的额角顺下来的。 “公子!”她慌忙道,“你流血了。” “无碍……”庾逸闭着眼睛,“你快跑……” 孙微忙拿出自己的帕子按在上面,见是不妥,又撕下衣摆,给他缠上。 “公子切莫睡去!”她牢牢按住他的伤处,“世子的人很快便来。” 庾逸吃力地睁开眼睛看着她,目光温和:“孙先生那样疼爱你,必定不愿你受伤,你走吧……” 心跳似乎顿住。 “公子说什么?”孙微道。 庾逸张张口,却闭上眼睛,昏死过去。 孙微脑子里“嗡”地一声。 她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终究是发生了。 庾逸认出了她。 孙微盯着庾逸,知道这秘密一旦张扬出去,自己会落个什么下场。 你头上有玉簪。心里一个声音道,。方才那样剧烈的翻覆,这簪子脱落出来,无意中刺进了他的脖颈,也不过是一场意外,不会有人怀疑。 外头脚步声在靠近。 “夫人!”那是司马隽的声音,颇为急切。 孙微凝视着庾逸平静的脸,知道这是自己该做抉择的时候。 —— 翻覆的马车,几乎滚下了山崖。车辕断裂,车厢落在一边,幸好有巨大的树木拦着。 司马隽急匆匆地过来,见车厢破损,忙与侍从将上面断裂的木头挪开,又掀开车帏:“夫人!”话音才落,他与孙微四目相对。 “世子,妾无碍。”孙微仰着头,答道。 司马隽的心倏而放下,忙伸手拉她。 车厢已经破损,她从里面 “世子先救庾公子!”孙微将不省人事的庾逸抱在怀里:“庾公子受了重伤,怕是支撑不得许久!” —— 因着庾逸受伤,司马隽将桓定击退后,并未恋战,匆忙退回船上。 杨荃的水军也已经得信赶来,将司马隽一行护在江上。 船上的郎中为庾逸查看伤情,说他晕厥是失血体弱,但血及时止住,也不曾伤及要害,并无性命之虞。 何时能醒来,尚无定论。 得到这消息,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世子,现在回江州么?”邓廉道,“此间仍是荆州地盘,若桓氏说我等率水师来犯,只怕朝廷那边又有了说法。” 司马隽沉吟片刻,神色冷峻。 “不忙。”他说,“拿我的拜帖去蒲圻县令府,就说我想见桓将军一面。” 邓廉讶然:“公子要去见桓定?” “来而不往非礼也。”司马隽擦拭着自己的剑,双眸映着寒光,“此事不可不明不白。” 邓廉应下。 “夫人如何了?”他又问。 “王妃方才用了些羹汤,又道庾公子那边探望去了。” 司马隽朝庾逸的船庐那边望了望,道:“知道了。” 说罢,他朝那边走去。 庾逸的船庐里,郎中仍在为庾逸疗伤。 孙微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一动不动。 听旁人道了声“世子来了”,她才回过神来。 转头,司马隽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旁,她竟无所察觉。 目光相触,司马隽见那眼底似是迷茫,又似有重重的心事,全无从前波澜不惊和要强的样子。 这样的鲁氏,他是第一次见到。 “夫人也受了伤。”司马隽淡淡道,“当静养才是,不该到此处来。”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ce5d8cdd.ic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