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队！”蒋臣冲上去阻拦，可还是晚了一步。


    哨兵的反应速度已是极快，而堪比普通人的向导，对方哨兵那沙包大的拳头若全掼在她身上……


    广播里的老师焦急大喊:“王明，控制住你的哨兵！”随后是一阵慌乱的器材碰撞声。


    可王明和哨兵也是第一次见面，仅建立了链接又没净化过，如何能让一名杀红了眼的哨兵停下？


    世界仿佛慢动作镜头，一切变得清晰而寂静，作战室外同学的张大了嘴，王明惊慌失措，蒋臣动作急切……


    许诺没有转头，声音依旧沉着而稳定:“小咕!”


    “咕！！”一直盘旋上空的小黄鸟大叽一声，小眼睛燃起愤怒的火苗，张开翅膀，像一道黄色的旋风冲向哨兵。


    “轰！”震耳欲聋的对撞。


    刺猬哨兵被冲击力弹飞，砸上墙壁滚落，下一秒又爬了起来。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疼痛倒是唤回了一丝理智，就是不知道对方的精神体受不受得了。


    几乎没有向导会直接用精神体作战，这是近乎自杀式的行为——精神体受损本人同样将受重创，这种情况下哨兵还能找向导治疗，向导可无人能助。


    战局已定，他起身主动停战，一瘸一拐地回头找王明。


    “诶？”


    教室外，寂静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疑问。


    “……什么情况？”


    “吓我一跳，我真叫医务室了。”


    “看不清啊，发生什么了？”


    天花板再次打开，不同于前三次，这一次是朝房间内虹吸，浓郁的迷雾很快被清除，视野恢复，本有些担心对方状况的王明望向战局中央，突地瞪大了眼睛。


    “许诺同学！”焦急的老师一脚踹开作战室门，身后跟着两个抬担架的学生，“你还活……诶？”


    目光中的少女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护住脆弱处，在她面前，一只硕大的黄鸟张开羽翼呈环抱姿势展开，露出胸前厚实的绒毛和一只尖喙在外。


    就在刚刚，对撞时她偏头了几分，否则这尖喙应该插进了哨兵胸膛里。


    许诺起身查看小咕状况，小咕变大后整只鸟站直比她还高，依旧圆滚滚肥嘟嘟地喜欢蹭人，满身羽毛倒是一根也没损失。


    “疼吗？”她问。


    “咕咕~”小黄鸟精神抖擞地收回翅膀，原地转了个圈。


    许诺这才放心，向老师道:“抱歉，让老师担心了。小咕和我曾经测试过，她变大后若将精神触肢覆满，至少能承受B级哨兵的全力一击。”


    老师:“……”


    那你没事抱头蹲下干嘛，真吓人。


    他擦擦额头的汗:“没事，没事就好。”


    许诺走向王明:“你们输了，他需要净化，而我的哨兵还能打。”


    蒋臣跟在她身后，身姿颀长的哨兵仍是作战状态。


    几乎全盛的哨兵想要打败一个急需净化的同级哨兵，不过是顺手的事。


    王明不是输不起的人，自认做不到像对方那样涉险，低头道:“我输了。”


    许诺发自内心地笑道:“那下课了。”


    她捏了捏重新变小的小咕，转身走出教室。


    王明望着她的背影，又看向自己的精神体羚羊，从作战开始，它便一直安静地跟在身旁。


    在战斗中净化，利用精神体自保，甚至能反将哨兵一军……如果是在污染区，她或许能借助精神体与异变种作战也说不定。


    他若有所思。


    向导的精神体真的只能待在身后么？他的羚羊也有一对强壮锐利的犄角，速度无与伦比，倘若有哨兵来袭，或许可以先避过再以双角还击……


    他不甘示弱地握拳——同样是B级精神力，既然她可以做到，自己也一定可以。


    …


    “领队！”深蓝短发的哨兵追出教室。


    他伸手想要搭在女孩身上，却在接触到前方哨兵的视线后收回了手。


    “学长。”蒋臣鹌鹑似地低下头。


    面向前人的许诺转头:“怎么了？”


    “没什么，”他小声说，“就是想谢谢你，安慰我……”


    许诺赢了比赛心情好:“没关系，你的精神体本来就不吓人，只是我们之间相克了而已。”


    她眉眼一弯:“还有什么事吗？”


    前方高大挺拔的哨兵不知何时迈步到她身侧，一脸温和，抬眼的视线却让蒋臣将想说出的话卡在嘴里。


    “没有了。”他紧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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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诺狐疑的目光从这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都是外形优越的高级哨兵，同在一个守卫小队，虽说卫言等级高一点优秀一点，但蒋臣还是1号守卫，按理说比卫言来得更早，怎么一副耗子见到猫的模样。


    那厢蒋臣找了个借口开溜，许诺便问:“学长，他为什么这么怕你？”


    卫言还穿着作战服，额间碎发有些凌乱，整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不假思索道:“性格原因。”


    许诺了然:“他胆子是小。”也可能是社恐。


    她就说嘛，卫言作为学长，虽长着一张冷脸，性格可说不上冷硬，脾气温和又耐心的，怎么会把蒋臣吓成那副样子。


    “走吗？”身侧青年问。


    许诺歪头:“去哪儿？”


    “吃饭，上了一下午课，不饿吗？”


    对方回答得自然熟稔，许诺虽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直至在食堂坐下，才反应过来。


    她说:“怎么是在食堂？”


    卫言端着满满当当的托盘放下，递给她碗筷:“今天回来得匆忙，下次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她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许诺望他一眼，接过碗筷没说话，转眼便被面前装了十几种不同菜色的碗碟晃花了眼。


    她盯着五花八门的菜，冒出一句:“学长，你真能吃。”


    语气惊叹，全无一丝嘲讽，纯震惊。


    卫言夹菜的手微微一顿:“哨兵吃得多一些，也很正常。”


    “付部长的提议考虑得怎么样？”


    许诺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还没想好，可能不去。”


    他用公筷给她夹菜:“有什么顾忌？”


    许诺如今在这位容忍度超高的好脾气学长面前心态放得开，话便说得直白:“自我感觉能力不够吧。虽然加分的诱惑很大，可万一有危险或是你们内部……我一个没资源没背景、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向导，很容易没了。”


    她想得清楚，这里可不是遵纪守法的现代社会，她独身一人，贸然加入不明情况的官方机构，万一有个内部斗争什么的，她就会像浮萍遇上大雨，摇摇晃晃地遭殃。


    身姿笔挺的哨兵放下木筷:“你是觉得，我保护不好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