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凝握着手机，心绪不宁。


    自从跟凌婧宜说自己已经到了林家，并且顺利拿到了录音笔，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复过她的信息了。


    林雨凝尝试给她打电话，却听到她的手机已经关机了。对此，她也只能安慰自己凌婧宜或许是手机没电了，才一直没有联系她。


    “姐，你干什么？脸色怪怪的。”林雪原坐在床边削苹果，疑惑地看着心绪不宁的女生，“今天早上凌婧宜也奇奇怪怪的，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林雨凝勉强地扯起嘴角，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


    “先吃苹果吧。”林雪原把削好皮的苹果递给她。


    林雨凝有些失神地接过他递来的苹果，一不留神把手机碰掉在地，发出清脆的“啪嗒”响声。


    “天啊！手机没摔坏吧？”林雨凝低呼，“我刚才没留意……”


    手机掉到了床底下，他俯身弯腰钻到床底，却不经意地发现床底下有个小东西，还闪着红光。


    看到这个东西，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伸手把它抠了下来。


    “你扔了什么？”林雨凝不解地看着他好像拿了些什么东西出来，连手机都不捡了，然后直接从窗口扔了出去。


    “是窃听器……有人在你的床底装了窃听器！”林雪原脸色煞白。


    “什么？”林雨凝脸色一变，接过林雪原重新捡起的手机，立马又拨了一个电话给凌婧宜。


    幸好手机没有摔坏，林雨凝按了免提，关机的提示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林雨凝呆呆地看着手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雪原扫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又看着她神色凝重的模样，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她不是有事走的，是你让她走的，对吗？”


    “怎么办，雪原……她可能有危险！”林雨凝六神无主地揪住弟弟的衣服，喃喃，“是我害了她……”


    -


    吴芷馨坐在咖啡厅里，刚刚送上来的焦糖拿铁还冒着热气。


    她像往常一样坐在窗边，拿出笔记本电脑办公。虽然已经放了寒假，但还有一些教务上的工作需要她去处理。


    “请问对面有人吗？”


    突然，一把男声在头顶上方响起，吴芷馨用余光瞥了前方一眼，只见到一个戴着黑色毛线帽，穿着一件黑色毛衣的男生。


    但咖啡厅明明空荡荡的，他坐自己对面干什么？


    吴芷馨下意识地侧过头看看四周，有一对情侣坐在一边，还有两个女生在中间聊天，最里面的角落里还坐着一个女生，她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


    “……没人。”


    直到面前的男生坐下，吴芷馨才真正看清楚他的模样，“……时曜？”


    两人在校外，他的衣着打扮有了很大的改变。吴芷馨一开始没有用正眼看他，根本没意识到眼前的男生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老师。”时曜抬了抬嘴角，“我是来找你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跟踪我？”她的表情很微妙。


    “你跟我哥关系那么好，猜到你在这里也不难。”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你哥？”吴芷馨表情明显一怔，接着下意识就否认，“不可能……怎么会……”


    “果然，老师你确实挺了解我家的情况的。”时曜挑眉，“毕竟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还有个哥哥，我妈肯定也不会提起那个人。那就只能是祁景告诉你的了。”


    吴芷馨脸色一变，她沉默地撇开视线，好隐藏内心的情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面对她的态度，时曜神色如常，毫不意外，“我猜你们是在国外念书的时候认识的吧？你们不仅是同一个学校，关系应该还很不错。”


    吴芷馨吸了口气，依旧抿着唇没有作声。


    “三年前的7月，你去的迪士尼，你是跟他一起去的吧？”


    此时，吴芷馨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她瞥了一眼，屏幕提示时曜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她看了时曜一眼，终究还是拿起了手机。打开聊天记录一看，里面竟然是她当年发的去迪士尼游玩的帖子。


    她在帖子里发了四张照片。第一张是她跟一个女生站在过山车前面拍照，那天太阳很大，她们一直戴着墨镜。第二张照片是她坐在餐厅里吃东西，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雪糕。第三张照片是在酒店房间里，但画面里只有一张床。至于第四张是一个街景，吴芷馨甚至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拍的，或许是在去迪士尼的路上。


    时曜又发了一张新的截图，是祁景的社交账号。但他当天并没有发什么动态，只是打卡了一家酒店。


    “我去了这家酒店的官网和社交账号上面看了看，发现里面有的房型内景就跟你发出来的这张照片一样。”


    吴芷馨划动着照片，定了定心神，摇了摇头，“你想说明什么？难道我跟他同一天入住了同一家酒店，就能证明我们是认识的？这未免太牵强了吧？”


    时曜点了点头，“仅凭这个确实说明不了什么。但如果把照片放大了看呢？你们是三个人一起去迪士尼吧？”


    吴芷馨下意识地皱眉，拿起手机放大了截图，脸色蓦地一变。


    她举着雪糕拍照的那张照片里，她的墨镜照出了为她拍照的那个人。


    吴芷馨把手放在桌底，用力握成了拳。


    “跟你们去玩的那个朋友，我已经联系上了。”他嘴角的笑意更深。


    林雪原曾经说过，不要给她准备的机会，得让她措手不及。


    此刻她脸上的错愕骗不了人。确实只有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才能让她表现出内心最真实的一面。


    想起当年的事，吴芷馨有片刻的恍惚。她沉默地看了一阵照片，终于松了口，“是……当年他是我学长，我们一起去过迪士尼。不过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我们当年曾经短暂地交往过，你是他弟弟，所以我不想在你面前提起。”


    “但你不是江城人，你老家距离这里很远。难道你不是因为他才来的吗？”


    “江城本身是个大城市，比我老家繁华。我也喜欢这里的气候，跟他没有关系。”吴芷馨本想拿起桌面那一杯焦糖拿铁，却发现此时的自己一点喝的欲望都没有，“倒是你，为什么要窥探我的隐私？”


    “吴老师言重了，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而已。”他微微侧着头，似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在一班打听你在什么学校念书，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而且这些信息，我在学校官网查也是能查到的。至于要知道祁景在哪里念书，就更简单了。”


    “行。现在我都告诉你了。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吴芷馨扯了扯嘴角。


    她把笔记本电脑合上，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虽然在笑起来的时候，时曜跟祁景其实是有些相似的，但此刻的她压根就不想再看着这张脸。就像是察觉到危险的小动物，她本能地想逃离这里。


    “不对，你们前两天还一起在这里喝过咖啡。”


    吴芷馨动作一顿，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双眉拧在一起，目光阴冷地看着自己的学生，“你还说没有跟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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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没有，我只是看了这里的监控。”


    “你……你怎么能看到？”


    时曜弯起嘴角，眼里的笑意更深，但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毕竟是黑进去看的，不好说出来直接留下证据。


    通过追踪器，时曜看到吴芷馨这段时间都很频繁地来这家咖啡店，这家店离她家不近，也不是什么很出名的咖啡店，她为什么要大老远跑来这里？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查到了这家店的老板原来是在恒泰集团的一家子公司下面做经理，而恒泰则是祁家的产业。


    结合之前得到的其他信息，时曜已经基本上能猜出吴芷馨跟祁景关系匪浅，但他还需要找到更多的证据。


    通过英语课代表确认了她的海外社交账号之后，他又顺藤摸瓜地找到了祁景的账号。只是祁景从来没有在账号上发过自己的照片，头像也不是近照。而且他几乎不发动态，近一两年也没有再用过。所以时曜特地跑到疗养院，向自己的奶奶求证他的一些信息，最终确认那个账号确实是他。


    为了避免暴露，这几天他带着电脑，来到了咖啡厅旁边的奶茶店。表面上看，他像是一个在天天泡在奶茶店打游戏的学生，实际他坐在一角，忙着破解咖啡厅监控的密码。


    黑进监控之后，根据吴芷馨出现在咖啡厅的时间，时曜果真从监控里看到了祁景的身影。


    至此，他终于可以确认他们的来往保持到了现在。


    “那天我们只是碰巧撞见……”


    “老师，为什么不能把你们的关系说出来，是他不同意吗？”


    吴芷馨有片刻的失神，她很快又低下头，沉默地看着桌面上的那杯咖啡。


    “以我对祁景的了解，他对喜欢的东西从来不会藏着掖着。”


    真不愧是年级第一，说出来的话都那么一针见血。


    “吴老师，你当然可以继续选择沉默。但我想告诉你，林雨凝已经醒过来了。”


    这一瞬间，吴芷馨感觉自己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你放心好了，我妈把她保护得好好的。祁景碰不到她的。”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可以继续选择装作毫不知情。只要警察采信她的口供就行了，不是吗？”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她这副神情，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我真的不懂，为了那种人去伤害无辜的女生，还把自己搭进去，真的值得吗？”


    “别说了……别说了！”吴芷馨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喊，引得整家咖啡店的人都侧目。


    曾经她也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她也总是想着，他们会有好的结果。所以她一次次地妥协，直到做下了越来越多的违心事。


    此刻猝不及防地被时曜戳破了她可笑的幻想，逼得她不得不面对现实，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意识自己在学生面前失态，吴芷馨吸了口气，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果然还是逃不过……这一天还是来了。


    她设想过千百次这一天到来的场景，却独独没有想到，这个秘密竟然是由自己的学生撕开的。


    一切是不是终于要结束了？


    她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天花，忽地笑了一声。像是无奈，也像是释怀。


    眼看着吴芷馨的情绪变得不稳定，时曜也沉默了一阵，直到她看起来平复了一些，才缓缓开口：“老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祁景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为了帮恒泰拿下老区改造那个项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