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剑子上山前，刚与素还真见过，还协助探寻了一番，可等人走下山，发现一切都变了。圣踪变成了金身，三教怪人变成了金身，连公孙月……也变成了金身。


    “这是现在江湖的潮流吗？”我只是上了趟山，不是打坐百年啊……


    “剑子仙迹！”


    秦假仙听此话猛地身子往后一扯，拉着业途灵站好，语气爆冲，让剑子轻咳一声换了话题。


    “只是开个玩笑，最近事情太多了，若连玩笑都不让开，这种局面是要如何撑得下去。”


    秦假仙也是叹了口气，他苦笑道，“现在的情况啊……”


    “祸不单行，人无福气啊。”剑子仙迹点了点眉心，收了笑意，“秦假仙，你身为中原一点红，江湖智多星，剑子想向你讨教。”


    “不敢当，不敢当，我的智慧也没多高，只是相比起来就有输一点。知道就和你讲，不知道就去掷筊。”


    “请问世间上除了易容术之外，还有什么，可以自由变换外貌，而难以察觉？”


    秦假仙沉吟了一下，说道：“追溯古早，有集境的变体晶液，不过这已经停产了，近期，就有九皇座的超能者，只有一只魔龙会变身。”


    剑子听此与书上相应，心中偏向三分，“曾听此人吸收意识能者的能力，以增强自己之功。”


    “是的。”秦假仙打开了话匣子，“不过此人销声匿迹已久。当初他不知在何时潜入北川府，伪装成北川炼。在中原与叶口月人交战之中，背叛苦境，导致我方死伤惨重。心机极为深沉。而且我也怀疑，他更背叛意识能者与嗜血者达成协议，将助长嗜血者之势力。”


    “与嗜血者有关是吗？”


    秦假仙点了点头，还在思考，突然手敲了敲脑袋，灵光一闪，“对了，还有一种功法可以改变面貌，叫什么，对，如意法！”


    剑子仙迹眼神微闪，“如意法？如何说？”


    “如意法可以改变形貌，也可以变化体质，让人可使用与本身武功属性完全相反的武功。不过一般人练武，只会选择自己本身专精之处加强。比如说练有佛门正宗的真气，就不适宜练妖邪异法；内力属阳刚一派者，不宜练阴柔的武功。但武功练到最上乘，刚中有柔，阴中化阳也是不难。除非…除非有某种原因，让这个人不能使用属性完全相反的武功。”


    秦假仙想到当前武林闹得风风雨雨的事，与剑子目光一对，对方便立刻明白。


    “是双极心源。”剑子刚才舒缓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练有双极心源者，极分两体，属性相反。练有这部武功的人，最需要如意相变化体质的功用。素还真曾与吾交谈过此事，后来经六丑废人确认，地理司为其中一人。”


    “那接下来该如何？”


    剑子深深吐了口气才道，“秦假仙，你可否帮吾一件事？”


    “何事？”


    “替吾一寻茶理王，探寻嗜血者克制之法，然后前往定禅天告知，此事性命攸关，不可有任何的拖延。”


    秦假仙见剑子神情全然不似方才含笑模样，点头答应并打保票。


    “交给老秦这你放心！”


    “嗯。”剑子轻声一叹，“事到如今，分身亦是感觉手忙脚乱。吾去探寻如意法的事情，秦假仙此事你一定要记得，时间紧急！”


    “老秦我立马就去，先把茶理王绑到地方再问，路上绝对不耽搁一分钟！”


    “那就好，那就好。吾先离开了。”


    “嗯。”


    业途灵看着剑子离去的样子，神情略微诧异，他靠着秦假仙问道，“大仔，很奇怪啊。”


    “起来。”秦假仙一把把人推开，“大仔我长得有眼睛，怎么会看不出来！我们赶紧去，也不知道那个老茶理跑到哪里了！”


    剑子离开后踱步在树林中，心绪复杂之下，脚下步子也是越走越慢。


    魔龙祭天，是龙，他是否就是书中所记载的叛龙，若是，岂非证实了龙宿的必死之局。


    上次豁然之境一战，我被人一掌袭击晕倒，至此便失去了魔龙祭天的踪迹，醒来后，现场也是一派打斗的痕迹，那遗落在沙尘中的珍珠，到底是有意的引导，还是无意的失落。魔龙祭天是已经被对方斩杀，还是又隐藏在了暗处？


    那抹紫色人影究竟何者是真，何者是假？佛剑曾言，龙宿本人所说，他在阇城之后不曾外出，但是当时那个人，嗜血体质与那熟悉的感觉真的不是他吗？还有那让人惊异到真实与虚构交织的幻境。


    若一切皆是虚幻，那重伤濒死的龙宿又是为何？是何人动手？他怎会让自己置身于如此危机的局面？又或许他并不是……


    咔嚓一声，剑子回过神停下了脚步，他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一处山林。此时，天色昏暗，但也看到繁花似锦点缀在林木间，让人想到突如其来的蝴蝶。


    或许，这是一个突破点。


    剑子化光而走，往阴川方向。不多时到了地方，此地涓涓的流水在黄金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耀眼，可幽静的住所不曾见一人。


    人不在此地，那协助刺杀的人果然是蝴蝶君吗？


    沉重的脚步出现在身后，剑子转身，见一人高的金像正对着自己被放了下来，他眨了眨眼，侧身看到了在金像身后的蝴蝶君。


    “是来谈生意的吗？”


    蝴蝶君闲语气哀叹地摸着那惟妙惟肖的金像，只是低垂的眼睛藏了冷冷的寒光。


    “嗯。”剑子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下金像，组织了一下思绪方讲道，“是有生意要谈，不过不是杀人生意，而是情报生意。”


    暗夜下的宫灯帏悄然无声，诡谲雾香，四名黑衣人抬着一顶黑色轿子出现在了此地。


    “疏楼龙宿。”


    黑衣人一声喝下，抬掌便攻向宫灯帏，下一刻掌气被金色光罩弹开，荡起帷幕看到一道身影，正站在那朦胧月色照不到的阴影处。


    “贵客，好威风的架势。”熟悉的儒音响起，语调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任意破坏，是来客应有的礼数吗？”


    “你够格礼数吗？”


    “阁下，真是好生狂妄啊。”


    月光随着轻笑盈满身，人从阴影中走出紫发微闪，龙宿放松身子倚靠在亭柱上，看向来人。


    “阁下怎么称呼？”


    “天蚕蚀月夜重生。”


    “夜重生，在夜立誓，以夜为障的败血异邪之主。”疏楼龙宿微微惊叹以表知晓，“来此有何目的，不妨直说。”


    “疏楼龙宿，吾之来意，还需要多言吗？”


    “《宁暗血辩》。”


    “哈哈哈……亡西蒙而存你，有其端倪。”


    疏楼龙宿对夜重生的粗浅夸奖不甚在意，他微叹因对方所提之人。


    “在光与夜的世界，西蒙乃是不可比拟之伟大人物呐。可惜，亡于驱魔人的追逐。”


    “你懂得克灭之道吗？”


    “汝是指这三者之中的关系吗？”龙宿这话说得玩味，他弯起嘴角道，“败血异邪克驱魔人，驱魔人克嗜血者，而嗜血者……就不用再说了吧？”


    夜重生不理会对方的威胁，直言道，“将《宁暗血辩》转向血堡苟生者，本该九死，不过，你的头脑，换了龙宿的一生。”


    “哈。”疏楼龙宿听着对方的大言不惭，玩笑道，“吾之智慧，有这么值命吗？”


    “哈……哈哈哈……”


    夜重生避而不论，那张狂的笑声，让疏楼龙宿听得眉头一皱，往后侧了少许。


    “极端形态的笑声，可知汝行事风格强悍，但凭自我喜恶，使人有强烈的自卫之意。”


    “我偏爱识时务、懂分寸的灵魂。龙，是使人喜爱的生物，哈哈哈……”


    “若你停了这无意义的笑声，我或许会与汝一道交易。”龙宿的话成功让对方噎住，而他见对方停住，才移开在耳畔的手，“敌人的敌人，本就是朋友，而吾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


    夜重生默默思考良久，才开口问道，“要如何做？”


    “吾听闻，汝最近处置了一件遗弃之物，而吾闲来无事，作为交换，吾替你引人入局如何？”


    “你从何而知？”


    “这就不劳费心了。”龙宿坐起，掀开薄帘直面对方道，“交换与否只在你的一念之间，毕竟吾的兴趣来得快，走得更快，而利益也是随时可以转变的。你的答案呢？”


    “此事吾需要考虑……”


    “3——”龙宿不理会他所说，开始倒计时。


    “计划总要协商后才能确定，毕竟……”


    “2——”


    “你这是在逼人！”


    “1……”


    “我答应。”


    “哈，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龙宿身后薄纱随着风轻摆的，似人愉悦的心情，他看对方气急败坏离开的背影后，慢悠悠走回亭中，提笔写信。


    夜重生啊，连疏楼龙宿与佛剑一起于定禅天，这种消息都探听不到，你输得凄惨不是没有理由啊。


    约定，你又是跟谁有约呢……


    “真是蠢得无药医啊~”


    笔停墨干，信随风化光而走。微风拂面带来宁静，龙宿轻叹一声，手中烟斗旋转而出，轻吐一口，轻烟弥漫让人看不清。


    “情报？”


    蝴蝶君细心地将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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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挪到一处树下，不过放下的动作却不似表面那般温柔，他回头向剑子问道。


    “何人的情报？”


    “不急，我先前听蝴蝶君与炼邪师的一番恩怨，不知傲笑红尘可曾来此。”


    “此事已然了结，蝴蝶君自然也不想有过多枝节，但若是对方相逼过深，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本该如此。”


    剑子借话题转入，刚想开口询问蝴蝶之事，蝴蝶君却直接回答了他欲问之事。


    “你是要询问佛剑分说遇袭之事吗？”


    “……是。”


    “没什么好说，蝴蝶君做的本就是收金买命的买卖。”


    “可否告知细节？”剑子见对方直接出牌，也不再绕圈子，又加了一句，“若需钱财也可。”


    “不必，我如实告知也是希望，你们不再追究。”


    蝴蝶君脑中飘过那人所言，若有人来询问你，只要如实回答就可，至于我的身份……你随意。


    “有人请我参与一场刺杀，但是只是掩杀，吾并未动手，蝴蝶作为遮掩而已。”


    “那与你合作的是谁？”


    “这个我不便透露。”


    蝴蝶君婉言拒绝了他的问题，剑子换了一个角度询问事情经过。


    “你负责掩杀，那是对方刺伤了人吗？”


    蝴蝶君露出趣味的笑容，“我未曾说过掩杀任务的合作者，与刺杀行动的合作者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剑子思索之下，再问，“可否再透露一二。”


    “我只能告诉你其中一个人是你绝对想不到，但是你可以相信的人。”


    蝴蝶君说罢，转身抽出剑在金像上砍了一刀，看细碎的金粉落在了地上，他指尖轻轻划过刀刃，若有所思。


    “我信任嘛……”剑子正思索，见那掉落的金粉，“蝴蝶君也在烦恼金身之事。”


    蝴蝶君背对剑子，表情莫名，对方显然看不到，他此刻的复杂神情。


    “是啊，不知是哪一个把我家的阿月仔变成了金身，现在我正在恼如何将人变回来。”


    “剑子听闻一莲托生品中曾有记载，或许可前往查询。”


    “嗯。”蝴蝶君应和，他向剑子直言道，“最近我听说有一盲女重现江湖，她当年也是被金封，现在重获自由，与其从书中找答案，不如找这位受害者来的快啊。”


    “此言有理。剑子也欲寻求这法，不如你我二人分头行动，节省时间。我去找寻一莲……”


    蝴蝶君见人如此上道，喜笑颜开，“如此，那位盲女便拜托你了，吾安置好阿月仔便去寻六丑先生找寻一莲托生品。”


    “……好吧。”


    剑子默默将话咽了回去，离开了。


    “倒不知，你也有这么流氓的时候。”


    “阿月仔~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我们住在一起，你会知道我更多的事~”


    公孙月挡住扑过来的人，手中扇子掩面，“你这般真的不会被人追究？”


    “怎会追究，我可是什么事都没干，还引导了人找寻正确的路啊。”蝴蝶君握着对方的手，“而且我可是为了阿月仔你啊~”


    若不是对方告知了金封之事，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可就不是能碰到的阿月仔了。至于无本的帮忙，也算是做了人情。


    公孙月侧身躲过扑过来的蝴蝶君，端详那与她算是一个模子的人。


    “话说这个人是谁啊？”


    “不知道，应该是一个倒霉的人吧。”蝴蝶君靠在公孙月的背上，被公孙月用力推开，蝴蝶君也乐在其中，他语气随意笑道，“毕竟，他可是从一开始就注定要死。”


    公孙月眯起眼睛，威胁地看向蝴蝶君，“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给我说清？”


    “没有，阿月仔你要知道这辈子我骗谁，都不可能骗你。”蝴蝶正了神色，郑重道，“阿月仔，接下来就是我的事了，你就暂时居住在阴川，可不能半途出场，让我这场戏演不下去啊。”


    公孙月手中折扇展开，没好气道，“你已重复很多遍了，真是媳妇脸，絮絮叨叨个没停。”


    “你！”


    蝴蝶君手指着公孙月，也只得到了一个挑衅的眼神，他一口气作罢，轻咳一声，状似无意讲。


    “没关系，反正我们俩个在一起就好，管他谁嫁给谁呢。”


    公孙月听此话眼睛都睁大了少许，因对方这话而感到诧异。蝴蝶君见公孙月表情变化，笑着转身化蝶离开了，留公孙月一人站在此地。


    “……真是不知哪里看的这些话。”


    公孙月收回目光，嘴角翘起。


    不过，感觉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