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就说嘛，这种简单的软件解决方案早就该成熟了。我是急用，才临时搭了一个，也不是什么长远之计。”


    “当然。”林阔无比认同地附和着，又似乎欲言又止。


    顾黎安立刻追问道：“系统是基于哪种架构下的？需要什么硬件支持？目前通用模块有哪些？自定义模块有哪些？目前已经在哪些业态验证过了？为什么选择树屋餐厅？在这里希望验证的核心功能是什么？”


    林阔笑了，“顾女士，感谢您对系统的兴趣，但是正如我刚才所说，正在验证期，没有大规模铺开，我没有权力暴露太多细节……”


    噢，还是要被招安。


    顾黎安轻快地回答：“和联盟合作是吧？可以考虑，我有意愿推进。”


    光合纪元的知识隔离让顾黎安内心震动，她的既定策略在一瞬间开始动摇了。


    她最初只想躲在一个荒无人烟的角落，编出一个拙劣至极的谎言，偷偷摸摸地做任务。时间一到，拍拍屁股走人。


    联盟中枢的水又深又浑，但只要她不越过那条线，上面的人自然不会和她计较。


    但是，这未免也太憋屈，太软弱，太无能，太隔岸观火了。


    她不能容忍这样的自己。


    **


    隔天，育成中心。


    冰冷如仿生人的秘书带着顾黎安和林阔穿越漫长的走廊，接近1小时后，才终于进到一间宽阔的会客厅。


    顾黎安：“这么远的路步行太没有效率了，应该建设轨道电车。”


    她已经逐渐熟悉这里的规则。效率至上，公平第一。


    “抱歉，这条路的轨道电车仅供司令一人使用，二位请稍坐片刻。”


    秘书的回答流利又自然，但听不出丝毫抱歉之意，然后消失在房间尽头的一扇隐形门中。


    确认秘书已经完全离开，林阔仔细审视四周，然后才低声解释道，“司令很少待客。”


    “谱这么大？”


    “育成中心只有一个，全联盟的未成年人都任他摆布。”


    她的想象力还是太局限了。


    大约10分钟后，一位中年男人走出来了。


    “顾女士，林先生，二位好，我是陈守平，育成中心的负责人。”


    男人并不十分高大，但体型匀称，步态流畅有力；神态、动作都妥帖自然，但气质模糊，没有明显的标签化的方向。


    就好像，适配各种角色的张家辉。


    阴郁，癫狂，坚忍，疏离，任何一种极端情绪出现在这张脸上都不觉得违和。


    顾黎安严肃立正：“陈司令，下午好。感谢您的邀请，我受宠若惊。”


    陈守平摆摆手，“别这么说。”


    顾黎安：“即便您不邀请，我也应该主动上门道歉的。昨天，育成中心学员刘依然在我的餐厅被人劫持，虽然被林队长成功救下没有受伤，但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理应及时说明。”


    陈守平的眼神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恢复平常，”哦，就是昨天去餐厅实习的那两个学员之一吧。没事，他们未来是要战斗的，这点波折不足为惧。“


    陈守平示意他们二人在他对面并排坐下，又继续说道，“我找你过来，是听说了你让他们基础数据库的事。”


    顾黎安和林阔在同一时刻微微偏头，用余光对视了一眼。


    “顾女士，你可能对现在的育成中心不太了解。自每个学员出生起，不，从每个学员还是胚胎的时候开始，中心就已经对他们的基因序列进行了全面又详尽的分析，并且在出生后持续监测，保证为他们规划的路径和安排的课程都是和天赋最适配的。”


    顾黎安微微点头。


    “魏简和刘依然的天赋都是【科学家】，从小接受基础学科包括分子生物学，基因工程等课程的学习，未来要提升光合效率，育成中心斥资巨大！学习计算机相关内容会导致他们产生认知冲突，给育成中心和光合纪元的未来发展造成不可估量的经济损失！”


    ？？？


    一派胡言。


    顾黎安称赞他：”司令治学严谨，值得敬佩。但是我让他们接触到的内容连计算机启蒙都算不上，只能称得上是儿童逻辑思维训练，只会开拓视野，开发智力，不会造成认知混乱，请您放心。“


    陈守平一拍大腿，”怎么不会！计算机依赖布尔逻辑，强调确定性，而分子生物学则经常面临概率性现象，比如基因表达的随机性、蛋白质折叠路径的多样性，一定会造成困惑的！“


    顾黎安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差点忍不住嘲讽地笑出声，“司令，照这么说，管理小队，科学小队，工程小队和执行小队，没有任何一支小队学习计算机知识了。”


    陈守平：“不错。”


    顾黎安追问：“可是林队长明明告诉我，联盟中枢也有很高超的计算机和人工智能水平，是谁在做？”


    陈守平：”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好像是已经成年后的S级和A级成员吧。抱歉，这毕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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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于我的管辖范畴。“


    ”他们的认知就不会错乱吗？“


    ”儿童的大脑和成年人的大脑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陈守平有些焦急，”顾女士，你认同也好不认同也好，我是育成中心的负责人，必须对他们的健康、全面和完善发展负责。“他抬起左手手腕查看仪表盘，“我必须在24小时内为他们进行记忆清除术和认知复原术，现在只剩下1个半小时了。“


    顾黎安做无奈状，“您是负责人，我无权干涉，但这就是您把我叫来羞辱一番的原因吗？”


    陈守平也露出杀气，“我没那么无聊。我需要你确认昨天他们接触到的所有知识，确保错误的记忆和认知被完全修正。”


    顾黎安冷冷回应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陈守平：“顾女士，你以为自己钢铁之躯，刀枪不入？你年纪轻轻，没有在育成中心接收到培训，也不属于任何一个正式编队，还开着早已经被取缔的餐厅，哪一点单拿出来都很可疑。如果有人有心想调查，漏洞只会比我列出来的还多。”


    “不劳您费心。林队长已经把我里里外外查得底儿掉啦！”


    陈守平一顿。


    顾黎安喜气洋洋，在房间里踱着步转了一圈，最后在一面窗子前站定，“我的身份呢，也没什么可保密的。我是联盟最早一批秘密基因改造的失败案例，具体改造方向就不说了，副作用是衰老速率比常人慢10倍以上。所以我虽然看着年轻，也是一个超过300岁的耄耋老人了。我年轻的时候，可还没有育成中心。”


    陈守平明显不信。


    林阔这才第一次开口：“陈司令可以放心。如果顾女士有问题，联盟早就派了不知道几批人来调查了。”


    陈守平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所以您？”


    林阔微微颔首：“当年的秘密行动一直延续到了今天，我是现在的特派执行者，负责24小时监控顾黎安的行踪，不然今天来您这育成中心干什么？”


    陈守平恍然大悟，上前一步站到林阔身前，“竟然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林队长，您帮忙劝一下顾女士，只需要确认一下信息，不会超过5分钟！”


    林阔：“抱歉，办不到。”


    陈守平：“？”


    林阔：“这次秘密行动同时也抽掉了魏简和刘依然。从现在起，他们不再隶属育成中心，将由联盟中枢统一管理。”


    一股微弱的电流穿透陈守平的手腕。


    他低头，看到了中枢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