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染脚步一滞。


    不想见我？他凭什么不见我！


    她对陶知亦怒目而视，眼神中带着质问。


    陶知亦满脸歉意，低头不语，让秋染的火气更是蹭蹭往上冒，握住木拐的手指咔咔作响。


    “你过来。”秋染招招手，肖钰铭乖乖凑了过来。


    “陶知亦袍子是黑的，就是你说的黑袍弟子？”秋染耳语。


    “是的，而且陶师兄是黑袍第一，庄主亲传。”肖钰铭语气羡慕崇拜。


    缓缓压下一口火气。


    行，打不过。


    “无妨，我只是想讨一个秋风令，陶师兄若有，借我用一下可好？”秋染换上和颜悦色脸。


    “邱二小姐稍等，此事我需向庄主请示。”


    陶知亦回转上山，秋染乖乖等候。


    没多久，陶知亦便回来了，“庄主问邱二小姐要秋风令何用。”


    “在花语峰有些住腻了，想去朝阳峰转转。”秋染心平气和道。


    “邱二小姐稍等，我去向庄主请示。”


    陶知亦回转上山，秋染安安静静等着。


    “庄主说……”


    “倒底能不能给！不能就让我上去，我自己问姜南谷要！”秋染嘴里冒着火打断，脸上僵硬的笑容裂开。


    “庄主说去了朝阳峰莫要惹事，而且邱二小姐拿着秋风令也不能离开剑庄。”陶知亦忙把话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枚银制的，上面刻着与他们袍子上相同的流线形纹样的令牌，递了过来。


    “哼，行。”秋染没好气地一把扯接过令牌，对着肖钰铭扬了扬，“我们走！”


    “现在就去？”肖钰铭赶紧跟上。


    “现在就去，这个破地方一刻也不想多待。”


    “邱二小姐，我来给你带路。”陶知亦在身后道。


    “不需要！”秋染加快了脚步。


    不过，确实需要一个带路人，虽然她是知道如何去朝阳峰的，但是邱晓苒作为一个外人，还是有必要装一装的。


    于是，就去把闻轻拎了出来。


    闻轻懦懦地面对来势汹汹的秋染二人，也不敢多问，缩缩手在前带路。


    “一会儿快到山谷处，你们要紧紧跟着我，不能随意走。”闻轻提醒。


    “嗯。”


    越到边缘交界处，阵法布得越多，秋染是知道的。


    闻轻小心翼翼地走在阡陌交错的花间小径上，时不时回头看看另二人是不是好好跟上了。这条路她已经很熟，只是怕秋染他们会不小心踏错。


    “上桥过了这条河，就到朝阳峰了！”闻轻放松下来，到了朝阳峰，就不用时刻担心踩错了。


    她兴高采烈地回头，指给秋染二人看，“就可以随意走动了……”


    “了啦啊——”到桥之间有一处断层，闻轻脚一滑就掉了下去，尾音颤抖着转弯。


    秋染赶紧拉住她的胳膊。


    断层不高，闻轻呆呆地被拽着，有点面如死灰。


    “踩到沟里了？”秋染问。


    “踩到了……”


    扶额，“你待着别动，等我。”


    秋染四处望望，随即往东边去了。


    “别随便走！”闻轻失声道，然后又惊诧地发现她在花田中穿梭自如，未遇到丝毫异常。


    不一会儿秋染就安然回来，手上拿着一大一小两块石头。


    她将大石头递给闻轻，“把石头踩脚底，记住要一只脚一只脚地踩上来。”


    闻轻照做，随后秋染拉着她的胳膊一拽，轻松就甩了上来。


    “上桥。”


    闻轻犹犹豫豫地跃到桥上去，惊喜道：“我过来了，无事发生！”


    “那当然，有我在。”秋染骄傲地抬抬下巴，也一起上了桥后，掂量着手里小块的石头，像飞镖一样掷了出去，正中大石头。


    “崩”，大石头应声碎裂。


    秋染甩开袖子，大步走过小桥。


    “砰！”身后传来爆炸的巨响。


    肖钰铭慌慌回头，看到碎石崩落，尘土纷飞，好在断层中皆是泥土砂石，未有卷起火焰燎燎。


    “你又炸了一个阵！”肖钰铭叫道。


    “嗯，如何？”


    那又如何，反正她不会回头看爆炸。


    过了桥，突然从天而降两个守桥弟子，像树上掉下个熟透了的果子，来得毫无征兆。


    “令牌，无令牌则不可通行。”


    秋染眨眨眼，刚刚还在心里嘀咕呢，河对岸目之所及，荒无人烟，一片通畅，她干嘛费那么大劲儿去要个秋风令。差点就想给肖钰铭一顿揍。


    闻轻立刻取出令牌，拱手递过去，“二位师兄过目。”


    对啊！闻轻来往于两峰定是有令牌，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秋染自然而然地跟在闻轻身后跨过。


    “令牌。”守桥弟子伸手一拦。


    “我们是一起的。”肖钰铭忙挤过来解释。


    “他的令牌只可过一人。”


    管制如此严格？姜南谷是想依山建个宫，当土皇帝不成。


    秋染扔过去令牌，放出狠话：“我只有一块令牌，但必须过去两个人，你们行就行，不行也得行。”


    “你们过去吧。”守桥弟子冷面无私道。


    这就被我的气势吓住了？姜南谷治下的弟子倒底是不太行，人是多了，但不如我曾经的满门剑骨。


    “你的令牌刻了‘贰’字，可过两人。”


    “……”


    秋染脸色一黑，冷冷拽回令牌就走，脚下把内力重重踏进土地震起一片尘土，砂石簌簌。


    姜南谷，你真当一切尽在你的掌握？我是你师父，你把握不住的人，今日定教你手足无措，看你惊愕失色。


    “邱姐，你刚刚炸阵炸得帅气无比。”肖钰铭顺着毛夸秋染，他不知道她在折腾什么，只知道现在她貌似心情不佳，需得哄好。


    闻轻也道，“邱二小姐，你对花语峰的布阵好像很熟。”


    “我天天在山上可不是白溜达的，真以为我就会赏花啊？”


    “那我溜达了几年，都抵不上邱姐你溜达几天啊。”肖钰铭这是真心话。


    哼。秋染脸上写着，不愧是我。


    “带路吧，去找沈大仙儿。”秋染对闻轻说着，脚上已经往玉清阁方向迈了。


    “找师祖做什么？”闻轻疑惑道。


    肖钰铭闻言心中警铃大作。她之前说的果然是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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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是要来找沈山主的！必然没有好事，绝对要阻止！


    “朝阳峰种了无数灵草灵花，不如咱们去采一些，让闻轻炼制成丹，固本培元效果极佳。”


    “……”不理不睬。


    哦对，她根本不需借助外力，进步就已经神速了。


    “闻轻他们亲传一脉都会养颜驻容的方子，不如让他调制一些，到时候邱姐你就是整座山最靓的女郎。”


    闻轻弱弱道：“我只会些基础的方子，秘方只在师父和师祖手里，师祖说美人之事至关重要，不能假他人之手。”


    肖钰铭只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可他也确实没想到沈山主竟如此的不靠谱。


    “但是邱二小姐你见不到师祖的，师祖每日都要闭关十个时辰，需由值守的师兄师姐请示近日安排，顺着排下来也得等到几天后了。”闻轻终于说了一句让肖钰铭有些感动的话。


    呵，闭关，秋染撇嘴翻白眼，她可太了解沈大仙儿了，一天能睡六个时辰以上的猪，最讨厌动他那生锈的脑子僵硬的四肢。若不是年轻时走大运抱上了云游神医的大腿，唯一作用可能就是养肥了过年杀了。


    所谓闭关，除了吃喝打呼，她想不出还有其他。


    秋染有些不耐地棍子一甩，轻轻拍在了闻轻后臀上，一个踉跄闻轻差点就趴在地上。


    “话真多，带路。”语气不容置喙。


    闻轻揉着屁股，小嘴一瘪，泪就在眼眶里滴溜溜转起来，又瞥见秋染拎着拐棍神气十足的模样，只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孙大圣压迫的可怜小妖。


    在秋染的霸道震慑下，闻轻委委屈屈地带他们上了山。


    半山是闻轻等三代弟子的居所木清阁，再往上是她师父许乾子等二代弟子的居所水清阁，最高处便是沈山主独自居住修习闭关之所，玉清阁。


    寻常三代弟子的活动范围只在木清阁及以下，上山需经由通报，而闻轻作为山主亲传一脉，则可以自由来往于水清阁。


    秋染二人由闻轻带着，倒也顺畅无阻地上了山。


    只是从水清阁想再上去，还是得经由值守弟子通报的。


    “小师妹，各位请在此等候，我去玉清阁通秉。”值守弟子是两个红袍，朝阳峰弟子大多偏重药学，武学上便相对落下了。


    不多时就下了来，“师祖正在闭关，与玉清阁的穆师叔安排了时间，各位的拜访定在了三日后午时。”


    秋染眉毛一挑，肖钰铭心中暗叫不好，这个场面有点眼熟啊，上一次看见还是在天香阁外，后面的发展状况他还历历在目呢！


    闻轻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多谢李师兄，王师兄，既然安排好了，邱二小姐不如在朝阳峰住两天，木清阁南面山溪瀑布，景色甚是……”


    “……是……”闻轻磕巴着瞪大了眼睛，看见秋染根本不搭理他们的言语，抄起拐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棍子敲在李师兄后颈，小李甚至来不及反应一下，直接晕倒在地。


    “大胆！”王师兄怒斥，一只手抚在腰间佩剑上，就要拔剑而上。


    “看我……”剑还没来得及出鞘，小王下盘被秋染的腿一扫，身体闪避僵直的一瞬又被一棍子敲在后颈，和小李躺在了一起。


    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