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播紧急的报道！我市的局部地区出现异魔，请该地的居民马上躲进室内！以下是我市出现异魔的地区……”


    “三级预警的警报现已生效！我县多处凭空出现异魔，请遇到异魔的居民马上躲避！注意，请尽量结伴躲避！”


    “我市正打响三级预警的警报……街上有个别市民莫名爆体死亡，请市民单独避难！！”


    全国各地的电台、电视台、门户网站等传播信息的地方，发出紧急避难的通知。


    凭空出现的大量异魔，即将造成史无前例的巨大灾难。


    南寻岛的解救与疏散行动，正在艰难地进行。海滩区凭空出现大量异魔，留守的部队加入战斗。


    楚凌配合部队再次施展紫蓝色的电网，裹住几个凶猛的异魔。


    猛烈的拳击、肘击、旋踢形成连环攻击，缠绕戴着黑色棒球帽的卫少延。但卫少延只是躲避或者后退，全是防御的招式。


    匍匐地面的青龙注视一声不吭的龙桑桑，深知她非常生气。


    “卫少延？”


    墨绿色的龙尾拦下想加入战局的麒麟。“让桑桑自己处理。”


    麒麟怒瞪变成敌人的卫少延，转头跑向奇怪的圆柱形装置。


    与季璇纠缠的年轻男子带着一身伤口，刮起一阵风消失，转眼捎带圆柱形装置到远处。


    “一起上。”


    青龙和麒麟左右包抄年轻男子，季璇径直扭曲他前方的力场。


    龙桑桑宛如沉默发怒的豹子，攻势愈发狠辣，目不转睛地盯着卫少延晦暗的双眼。


    好啊，他不敢和自己对视。


    “出手！”她锤去一拳的同时大喝。


    卫少延侧头避开，帽檐投下的阴影令他的琥珀色眼睛阴沉沉，犹如压在两人心中的乌云。


    “你的瞬移呢？你的火焰呢？是不是小觑我！”愤怒的龙桑桑用鹰爪抓向卫少延的喉咙，后者抬手格挡。


    “对不起。”他蒙着阴影的眼睛像出现裂纹的宝石，坏掉了。


    龙桑桑更气了：“为什么要道歉！因为你是敌人吗？”


    “骗了你，对不起。”


    “我们是朋友这事也是假的吗？”她向下抓向卫少延的衣领。


    这回，卫少延反手紧抓她的手腕。“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们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


    龙桑桑泛着泪光注视，话音掷地有声：“好，我不会手下留情。拿出你的全部实力对付我，否则我一定会破坏你们的阴谋！”


    他没有放开龙桑桑的手腕，目中尽是割人的碎芒。


    她冷冷地翻转手腕挣脱出来，一记手刀劈去。


    卫少延竟然硬生生地接下手刀。


    他还活着。


    她撒谎了，终究手下留情。


    过往犹如失真的电影画面，剩下眼前的愤怒少女鲜活清晰，他痛苦地挣扎着坠入明明灭灭的心湖。


    “我想知道你的答案。”他冷不丁说。


    她不解：“什么答案？”


    “快撤退！”被青龙他们围攻的年轻男子，瞬移躲避并大喊。


    其他拥有透明魂色的杀手闻言，瞬移逃跑。


    楚凌迅速雷球砸地，绽放闪烁的电流缠绕他们。


    陆星肆按住被水泥锥钉着双脚的敌人的肩膀，喊她别想逃。然而转瞬之间，敌人身上的皮肤迅速褪色，变成一个穿着衣服的透明人。


    “异魔？”陆星肆大惊失色。


    仔细看，透明人体内长着密密麻麻的蓝色血管还是神经。


    随即，透明人向下滑溜，变成一滩果冻般的粘液溜走。


    陆星肆想起敌人双脚被刺穿时没流血。


    “E07快撤退！”透明果冻催促逗留的卫少延。


    “你们是异魔吗？”龙桑桑也看见变异的一幕。


    “不是。”


    话音刚落，卫少延在她的眼前消失。


    七个杀手保护奇怪的装置撤退到远处，装置正显示进度“3%”。


    “强行破次元连接的速度果然很慢。”他们暗自焦灼。


    “不能让他们逃！”


    他们逃不了，后有清理异魔的部队拦截，部分士兵朝他们开枪。


    察觉他们经常看向装置的数值，龙桑桑厉声质问：“那是什么装置？是不是它令异魔出现？你们又是什么人？”


    我方包围七人，冰冷的枪口瞄准，他们插翅难飞。


    年轻男子抱紧装置，旁边的中年男人把手搭上装置顶部的红色按钮。“你们别过来，否则我毁灭这个装置的时候，地狱和天国同时崩塌，你们要和所谓的异魔共存一个空间！”


    “还有——”中年男人冷道：“世上8成的普通人会爆体死亡。”


    龙桑桑心头一震：“你们知道地狱和天国的秘密，绝对不是杀手那么简单！”


    傅青聿产生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你们是当年在地球留下垃圾的外星人？”


    此言一出，双方神色突变。


    “那透明的东西确实有外星人的感觉。”陆星肆诧异。


    “是的。”中年男人大方承认：“我们来自银河系以外的星系，我们居住的星球和地球完全不同，它就是我们原来的样子。”


    他指着变成透明人的同伴。


    龙桑桑看向站边上的卫少延，想在他的脸上寻求一丝否定的表情。然而他和以前一样面无表情，躲开她的视线。


    是真的，他也是外星人。


    难怪他会学习人类的心理学。


    难怪他没打算念大学。


    得知真相，她没有生气，反而伤感要失去一个好朋友。


    “我们不是刻意在地球留下装置。在地球停留的时候我们遇到实验瓶颈，想研究人类突破瓶颈。当时以为一对装置坏掉修理不好，打算处理掉再离开地球。谁知道人类的军队发现我们的飞船，我们匆忙离开，遗忘一对装置在地球。”


    “你们做什么实验？装置有什么作用？”楚凌质问。


    此刻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中年男人直言：“我们的种族在研究灵魂粒子。那对装置分别是灵魂抽离机和灵魂分解机，我们抱着的装置是总机，可以帮你们毁灭那对装置，恢复物理的稳定性，结束灵魂再生的灾难。”


    “还有停止辐射变异，人类不需要再因为异能者和兽人的派系争斗。”年轻女人补充说。


    简而言之，一按就能回到解放前，还能飞速发展科学，人类不再进化成异能者或者兽人。


    围堵的军长不同意外星人擅作主张：“请你们把总机交出来，是否毁灭应该交给人类自己决定。”


    中年男人冷笑：“人类是拥有自我毁灭倾向的种族，你们会把总机藏起来妄图当世界的霸主，各国因为争夺而发动世界级的战争。这种事，你们人类的历史书写着呢，骗谁！”


    军长咬紧牙：“你们就这样毁灭一对装置会害死很多人，现实的崩塌会比战争更加可怕！请你们立刻交出来！”


    龙桑桑也不认同中年男人的话：“就算没有这些装置和进化，人类依然处于斗争之中，因为人类有欲望、有情感。你们没有资格干涉地球的事，没有资格为人类作决定！”


    中年男人不置可否。


    他迟迟没按下去，又愿意告诉人类这么多，龙桑桑认为他们在拖延时间，或许地狱和天国的装置还没出现在现实空间。


    所以他们频频留意装置上的数据。


    “他们还在等时机。”她压低声线告诉伙伴们：“星肆和楚哥画地为牢；季璇封锁他们的四周，剩下的人抢总机。”


    话音刚落，七人四周的水泥土冒出灰色的水泥尖刺，同时电网包围七人。


    凛冽的风横扫他们四周，他们没法瞬移逃跑。


    青龙和麒麟一马当先冲过去。


    其中两个透明人居然包裹抱总机的年轻男子冲出扭曲的力场。


    军长急忙朝他们开枪。


    混战一触即发。


    “哈哈哈哈！找到你了臭丫头！”


    巨大的阴影突然从后面投下来，笼罩龙桑桑整个人。


    “桑桑！！！”姜可娜和柳诗梦失声大喊。


    龙桑桑吃惊地回头。


    “龙桑桑！这次要你死！！！”


    几米高的身躯由不同的头颅粘合组成，其中一个头颅是面目狰狞的贺婉宁。


    怪物的下半身是无数的、猩红的触须。


    是它，瞎子怪物。


    龙桑桑一拳砸瞎子怪物的下半身，大片触须被砸扁坏死。上半身的胳膊同时抓住她，没有眼珠的脸俯下来。


    “肉-体突破上限了，你的身体归我了！”瞎子欣喜若狂。


    “做梦吧！”她嘶吼着扯断抓住她的胳膊。


    “把眼睛还给我！”


    又有胳膊伸向龙桑桑的脸，金棕色的山猫扑过来咬断一条。季璇扭曲瞎子怪物四周的力场，令他畸形的身躯变形。


    “你是谁？为什么要我的眼睛！”龙桑桑也扯断其中一条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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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居然忘记我了，果然忘记我了！”它数不清的胳膊同时袭击三女。“当初我为了研究那堆垃圾，和那堆垃圾一起消失！你们根本没法想象在一个异空间饿死，灵魂看着肉-体消亡的痛苦！”


    “垃圾？外星人的垃圾？”


    瞎子怪物身上的脑袋同时尖叫，震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我等今天的复活很久了！那群废物找这么久都没找到你！”


    “为什么要找我？”龙桑桑打碎一个尖叫的头颅。


    瞎子狞笑：“你的眼睛来自我灵魂的一部分，该还给我了！”


    她恍然大悟：“那根指骨是你的骨头？”


    “呵呵，原来你已经遇到它……”


    散落地上的断臂和血肉，不知不觉粘成一张网，突然包裹着龙桑桑、山猫和季璇，害她们不能动弹。


    暴躁的青龙鳞片铮亮，利用“生长”的异能使两个透明人体内的神经和血管不停地生长，导致神经和血管撑碎它们柔韧的身体。


    它很急，想去帮桑桑。


    麒麟也烦躁地踏碎碍事的异魔，咬住一个透明人的脖子，浑身的火焰焚烧它的身体。


    军长和楚凌趁机争夺总机，岂料杀出个程咬金。一道扯力掠过后，年轻男子怀里的总机不见了。


    对方利用瞬移抢夺，年轻男子无比震惊：“E07你要做什么！”


    戴棒球帽的少年按下关机的按钮。


    剩下的杀手难以置信。


    “E07你要背叛种族吗！”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快重启！”


    卫少延嗓音冷漠：“我们已经带给地球一次灾难，不能一错再错。”


    “你——”中年男人第一次露出愤怒的表情。“你居然帮地球人！”


    “我们本来就是观察员，观察员没资格干涉其他星球的事！”卫少延抱着总机瞬移，转眼骑在瞎子怪物的肩膀。


    瞎子怪物大吃一惊，慌忙甩动肩膀。


    卫少延俯视正在撕扯肉网的龙桑桑，双眼像含着温柔的碎片。“关机了的总机也能破坏。”


    龙桑桑脸色惨白：“你想做什么？”


    “你说得对，人类有破坏欲也有建设欲，谢谢你让我看见人类美好的一面。”他笑了，第一次笑得真挚开心。


    “别……”她的泪水不自觉地流淌。


    “傅青聿快过来！”卫少延抱紧总机，浑身着火。


    但龙桑桑感到他在释放浓烈的魂力，急忙抬起一只手抓住他的一缕魂力，抓住最后的流星。


    “桑桑，我……”


    最后，他欲言又止。


    砰——


    青龙卷走三女的同时，那边产生惊天动地的爆-炸，撕心裂肺的哭声划破战场。


    眼前的墨绿鳞片渐渐放下，龙桑桑模糊的视野中出现坍塌的商店和楼房，出现地面巨大的深坑。


    她推开龙身，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桑桑别过去！”


    她此刻的世界是寂静的，模糊的，湿润的，破碎的视野剩下深深的巨坑。


    里面剩下机械的碎片，剩下火星子，剩下零零碎碎湿润的透明粘液，一些猩红的碎肉慢慢消失。


    她的流星陨落了。


    “卫少延！！！”


    泪水滴落她的手背，清冷的风挟带一点点魂力飘散。


    龙桑桑爬起来，跑到其中一个被制服的杀手跟前，揪起她的衣领质问：“你们的研究中有没有灵魂重组的方法？”


    任务已失败，女杀手呆若木鸡，没有语调的声音像机械音：“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实验遭遇瓶颈吗？因为我们的种族没有灵魂……也创造不了灵魂……”


    没有灵魂……


    脑海一片空白的龙桑桑松开她的衣领：“不可能……他拥有魂力拥有异能……和我们一样！”


    “不……我们的种族其中一个能力是吞噬别的种族，变成对方的模样，拥有对方的异能……但是依旧没有灵魂，因为我们的种族没有情感……”


    “不……不！！！”


    嚎啕的哭声长着刺儿，刺疼友人和爱人的心扉。


    哽咽的傅青聿抱紧恸哭的她。


    街上的异魔停止增加数量，军队和特警焦头烂额地剿灭。


    龙桑桑呆呆地擦干泪水，脸蛋干干疼疼。她从边上回到战场，继续进行她未完成的任务。


    尽管陨落的流星在她的心扉留下一道永恒的灼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