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作品:《就钓!

    这周苏折夜只有两个拍摄任务,早早就把行李全部打包好了。


    他没有找程彦生帮忙,因为这人太怂,不敢这么早就见大舅哥,于是他找了缪宣。


    缪宣从朋友那里借了辆特斯拉Model Y,给后座放倒,一趟全拉下了。


    这几天苏折夜和顾垣就见了一面,找房东签了合同,押一付三,各拿了套钥匙。


    顾垣说他在忙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申请,原话好像是才初步确立了研究方向,还需要找到合适的主题,苏折夜不懂,反正就知道他很忙,于是没有主动找他。


    很快到了周末,两人约的清洁工是下午五点上门打扫,所以在这之前大多东西要收拾好。


    新房自带部分家具,但苏折夜和缪宣拖着行李箱进家门时还是怔了一秒。


    映入眼帘是宽敞的客厅,落地窗延展至整面墙,真皮沙发摆放在中央,搭配大理石茶几,简约而不失格调。水晶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上,灯光映照着墙面的艺术挂画,是莫奈的《睡莲》。


    “这么有品位的吗?”


    缪宣感叹:“这家具都像是新的啊,你从哪儿找的房东,推给我。”


    “倒也不是。”


    苏折夜的目光从那幅画移开:“本来这里挂了幅很丑的画,应该是我室友换上的。沙发和茶几原先也没有。”


    “啊。”


    缪宣一愣,当即改口:“你从哪儿找的室友,推给我。”


    苏折夜笑了一下。


    地面还有灰尘,他便没有换鞋,径直走到了画旁。


    上次那顿饭,两人聊画作的时候,苏折夜随口提到过,他有次公费出差在旧金山的Legion of Honor博物馆看到过莫奈的这幅《睡莲》真迹,最让他震惊的是博物馆居然对这幅画没有任何保护措施,连玻璃罩都没有,就那么明晃晃挂在墙上,仿佛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幅作品。


    “当时我站在那里,真的有点难以置信。”


    他边回忆,边对顾垣道:“这可是莫奈的《睡莲》啊,我大学最喜欢的画作。虽然这个系列有很多幅。”


    “我走近,几乎都能看到画布的纹理、闻到颜料干燥后的气息。莫奈那随性的笔触,近看是厚重又浓烈的色块拼接,似乎很难理解,但远看却是光影在朦胧着流动,梦幻又美丽。”


    “那种对光和色彩的掌控,照片和印刷品根本无法还原。只有近距离面对真迹时,才能真正感受到给视觉带来的冲击。”


    苏折夜都忘了当时顾垣回了什么,这人本来话就不太多,大概是也赞美了几句。


    结果没想到他是行动派,人善话不多,直接就把复制品搬来了。


    苏折夜指尖抚上殷红盛开的花朵,轻轻勾了下唇。


    这个人……真有意思。


    “你室友应该搬得差不多了。”


    缪宣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这老哥还挺爱做饭啊,橱柜都快摆满了。太好了是厨神你的破胃有救了!”


    苏折夜:“?”


    苏折夜:“……”


    他有胃炎还不好好吃饭这事儿朋友全知道,劝也劝不动,这些人索性就开始调侃。


    苏折夜面无表情把箱子搬进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虽然是模特,但苏折夜自己的衣服并不算多,毕竟拍摄方都会提供。


    大概是之前那段时间穷惯了,现在生活好了起来,他也没有乱花钱的习惯。


    两人边聊天边拆完了所有纸箱和行李箱,缪宣帮苏折夜挂衣服时,突然脚步一顿。


    “折夜。”


    他目光扫过堆在桌面的所有物品:“你……所有画画的东西都没拿吗?”


    苏折夜抬头,而后继续收拾东西,毫无所谓道:“没拿。”


    “那你之前画的那些手稿呢?”


    苏折夜:“啊?”


    缪宣:“啊?”


    “哦。”


    苏折夜随口道:“我早扔了。”


    早烧了。


    缪宣沉默了片刻。


    “程彦生知道当初那事儿吗?”


    “他知道干吗?”


    苏折夜抬手,把长发扎起:“就他那傻样儿,见个大舅哥都能愁八十一天。还是别给他的小脑袋瓜增加烦恼了。”


    他的语调很轻松,右手拉紧发绳,手腕随意一抖,高马尾便晃动了起来,显出几分潇洒。


    若是只看这份漫不经心,缪宣不会再说什么,但中午在苏折夜旧家,他看到了背靠在墙边的画板、散落地面的落灰铅笔、和画纸明显是才被撕裂开的痕迹。


    还有刚刚苏折夜望向《睡莲》时眸底那一闪而过、遮藏不住的惊喜与爱意。


    “折夜。”


    缪宣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我们这些朋友都可以帮你想办法和找证据,你要不要……”


    外面突然传来门锁的声响,缪宣的话音戛然而止。


    然后他就和顾垣直直对上了视线。


    缪宣微怔。


    ……苏折夜说得真没错,他这个新室友不管长相还是气质,都出挑得有些过分了。


    察觉到那人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缪宣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还拉着苏折夜手腕,当即松了手。


    “顾老师下午好!”


    唇边散漫的笑意一收,自适应成了温和笑容,苏折夜问:“你东西都收拾好了是吗?”


    听到男生的语调似乎突然有了些变化,缪宣下意识回头,看到苏折夜的温柔表情,差点以为见了鬼。


    “基本收拾好了。”


    顾垣准备换拖鞋,苏折夜连忙叫住他。


    “诶先别,我刚把好多箱子搬进来,现在地面不干净,我都没穿拖鞋,晚上打扫完再换吧。”


    顾垣动作一顿:“好。”


    “谢谢顾老师的《睡莲》。哦对,客厅厨房这些家具餐具一共多少钱,我转你一半。”


    “不用。”


    顾垣道:“我都是从家运过来的。没有问你喜不喜欢就贸然做决定了,你要是有更好的,不需要给我说直接换。”


    “喜欢。”


    苏折夜双眼弯成了月牙:“非常喜欢,谢谢顾老师。”


    那天送出香水的心情好像又重现了。


    有些奇妙。


    估计是为了方便收拾,今天苏折夜还把长发扎了起来,高马尾随着他的走路轻轻摆动。


    以往见到的苏折夜都是披着头发,配上那清浅的眸子和温润谈吐,给人一种柔和与优雅的感觉。


    今天随手扎了起来,他像是并不在意发丝是否整齐,碎发都没有理顺。


    但反倒是这种随性洒脱的样子,带了一点懒散的张扬,让人忍不住去揣测他的另一种气质。


    顾垣静默了两秒,问:“我一会儿去买菜。你晚上怎么吃饭?”


    “我跟我朋友吃。”


    苏折夜道:“感谢他帮我搬家,请他吃顿饭。”


    ……这么喜欢请人吃饭。


    顾垣心底一闪而过这个念头,语调毫无波澜:“好。”


    -


    两人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虽然清洁工还没来,但他们先开始简单打扫。


    缪宣也没有走,帮苏折夜忙前忙后。


    这套房子有一点略微反人类的设计就是,主卧的卫生间是在外面,反倒侧卧的卫生间包含在房间内。


    因为顾垣要了书房,所以他就把主卧让给了苏折夜。


    去卫生间洗拖把和抹布时得经过侧卧,顾垣没有关房门,缪宣就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有时会落在自己身上。


    “哥。”


    回到房间,缪宣过来问苏折夜:“你就是这么骗人家大教授的?在你的衬托下,我他妈像极了那种不务正业、上课不好好听讲的坏学生。他看了我好几眼。”


    “文化人的事情怎么能叫骗?”


    苏折夜从箱子里取出自己收集的红酒杯,两指轻捏杯脚,漫不经心地转了转。


    琉璃色的光晕映在纤细指尖,他勾了下唇角:“我这叫投其所好。是他亲妹妹说他喜欢温柔性格的。”


    “你说你俩偶尔出去吃个饭,你装成这温柔挂可以,但你俩都住一起了,你总不能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这么体贴人心。你迟早会露馅。”


    “那就露呗。”


    苏折夜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等他离不开我的时候,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就都得接受咯。”


    “他离不开你?”


    缪宣微挑起眉:“人家大教授这样不苟言笑的人,你说他离不开书本我信。你说他离不开一个男人……”


    苏折夜笑:“打个赌?”


    “赌。”


    缪宣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要是你输了,你欠我五次来我酒吧驻唱。”


    “这么少?”


    苏折夜眨了眨眼:“你觉得你赢定了,怕我不跟你赌?”


    “是。”


    缪宣抱胸,微扬下巴:“但凡随便换个人我都不敢跟你赌呢。虽然只是寥寥几眼,但我就笃定这大教授不是世俗之人。”


    苏折夜不置可否,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杯的杯沿:“那要是我赢了呢?”


    缪宣眯起眼睛:“我给你买你盯了很久的那款限量红酒杯。”


    苏折夜闻言,眉梢微挑,语气带笑:“这可不行,我要的是整套。”


    缪宣啧了一声:“行,整套就整套,反正你也赢不了。”


    苏折夜轻笑出声,语气带着点意味深长的慵懒:“成交。”


    -


    五点,清洁工准时来把窗户、灯带、吊顶等高难度的地方打扫了干净,帮他们把垃圾和装东西的箱子一起拿出去扔了。


    这次苏折夜主动付了钱,毕竟虽然顾垣坚持没要,但他知道沙发茶几都是不菲的价格。


    苏折夜换了身衣服,把长发散落,三人一起走出门。


    旁边就有一处菜市场,顾垣便没有开车,目送苏折夜上了缪宣的车,转身向外走去。


    冬日的六点半,天就已经全黑了。


    两人住处的这栋楼比较靠小区深处,很安静,微风拂过,枝叶间传来细碎的沙沙声,像是夜色低语。


    路灯的暖黄光晕落在铺着细碎落叶的石板路上,映得这深冬的寒意都柔和了几分。


    转过这个单元,侧面是一座绿化精致的小公园,里面没有多少人,只有一对情侣依偎在小湖边的石椅上,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顾垣突然想起来,和苏折夜签完合同后,车上顾晴突然神神秘秘凑过来:“偷偷告诉你,苏哥是同性恋哦。”


    “追他的男人不少呢,如果哪天他带帅哥回家了你不要意外啊。不过以苏哥的性格,他带人回家肯定会提前询问你的。”


    虽然家里有些传统保守,但顾垣在国外留过学,对这些还是看得很开。


    同性恋。


    所以帮他搬家的那位是他对象么?


    脑海里闪过自己进门时看到的二人亲密动作、还有刚才上车时他主动帮苏折夜拉开了车门。


    可以问问顾晴的男朋友,他和苏折夜关系很好。


    ……不对,自己为什么要知道苏折夜谈没谈恋爱?和谁谈恋爱?


    这超出了一个合租室友该关心的范畴。


    顾垣脚步一顿。


    想事情想太入迷,走错路了。


    他面无表情转过了身。


    -


    “想什么呢?”


    苏折夜抬手,在缪宣眼前晃了晃,发丝随着他微微倾身的动作垂下了几缕。


    “后悔了就直说啊,我给你换赌注的机会。”


    “?”


    缪宣抬眼看他:“是该我大发慈悲给你换赌注的机会,只有今天一天,过时不候啊。”


    苏折夜懒洋洋靠回椅子上,手指绕着一缕发丝慢悠悠地转着:“那我就等着我的酒杯咯。”


    缪宣“哈?”了一声,摇头:“酒吧欢迎你。”


    两人也认识的久了,性子都挺张扬,认定了的事儿谁都不会妥协。


    苏折夜笑了下。


    那这人不是因为赌约的事情发愁,还能在愁什么?


    这么想着,他就问出了口。


    没想到这时候缪宣支吾了一下,像是在斟酌措辞:“就……刚才被打岔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想不想重新去自证你NightS……”


    “不想。”


    苏折夜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缪宣皱眉:“为什么?”


    “不为什么。”


    苏折夜的语调依旧很散漫:“过去这么久了,谁还会在意。”


    “我在意啊。”


    缪宣的音量不自觉地拔高:“你自己去微博看看,还有多少你的粉丝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如果他们知道你没有用,他们该有多开心啊。”


    “你不是给我说过你想去法国留学么?因为你朋友说,那里的艺术学院是真的可以在卢浮宫的原作前临摹,那可是你……”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声音低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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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是你当初的梦想。”


    苏折夜微微侧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缪宣,眼底却没什么真正的情绪起伏。


    “是啊。”


    他点了点头,像是在回应,又像只是随口敷衍,“但梦想这东西,早换了。”


    缪宣一愣,随即皱眉:“换了?换成什么了?”


    “睡顾教授啊。”


    缪宣:“……”


    缪宣:“…………”


    他彻底不想说话了。


    空气安静得诡异,缪宣的表情有些扭曲,苏折夜依旧风轻云淡,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对坐着,缪宣还在生闷气,故意弄出些筷子碰撞碗碟的声音。


    饭吃了一半,他还是没忍住:“那你有空给我妹的OC画个生贺图不,画风随你便。”


    苏折夜抬头,看了他一眼。


    “手绘还是iPad?”


    缪宣:“手绘。”


    苏折夜又看了他一眼。


    缪宣也没再催促,只是低头吃饭,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提。可苏折夜心里清楚,他是真的没放弃让自己重新拿起画笔。


    可有些痕迹被凿刻在心里,磨不去就是磨不去。


    “行。”


    他道:“那吃完饭你陪我回去拿趟画板。”


    缪宣欣然答应。


    -


    华清今天有篮球比赛,苏折夜和缪宣回来时正值开场前夕,周围很堵。


    导航上前方红彤彤的一片,要开进去就不知何时才能出来了。


    苏折夜让缪宣在边上一停,自己走回家。


    他的画板不小,还有一盒挺重的颜料和装笔桶,缪宣犹豫了一下,但苏折夜坚持要下去。


    “早点回去陪你老婆。”


    他朝缪宣扬了扬下巴:“都占你一下午了,回头约。”


    他下了车,把画板背肩上。


    前几次来看房子的时候还不觉得,今天可能人多,苏折夜这才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住在了大学城。


    迎面很多朝气蓬勃的大学生,他们三三两两地结伴而行,笑着、聊着,身上透出青春的美好,眼底充斥着对未来的向往与憧憬。


    像是尚未被现实打磨的玉石,锋芒未敛,却璀璨夺目。


    ——他刚入学华清的时候,有学姐留学回来看望老师,那时他的老师特别欣赏他,便特意把他叫了过去,说要让他见识一下真正的艺术世界。


    学姐是那一届最优秀的学生,而苏折夜也是。


    老师总说,他身上有种超越年龄的天赋,未来未必不能比肩前辈。


    那天学姐带了一本厚厚的画册,还有几张亲手临摹的画作。


    她毕业于巴黎美术学院,专门给苏折夜说了一件至今他都难忘的事。


    她说,法国顶级艺术院校的学生,可以申请特殊通行权,有机会在卢浮宫原作前临摹。


    苏折夜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学姐笑了笑,翻开画册,指着其中一幅画:“这张,我就是在那里画的。”


    苏折夜盯着那幅达芬奇作品的临摹,久久都没有回过神。


    对于热爱艺术的人来说,能够站在世界名作面前,细细揣摩每一道笔触、每一层色彩,那是一种多么无法言喻的震撼。


    原本只存在于教材上无人不知的《蒙娜丽莎》,那双神秘的眼睛,正透过玻璃凝视着你。


    书页间被解构无数次的《维纳斯的诞生》,突然就跃然眼前,在真实光影下呈现出肉眼可见的温润肌理。


    拉斐尔、鲁本斯、德拉克罗瓦……那些遥不可及的名字,如同跨越了几百年的时空,亲口向你诉说着他们的故事,握住你的手画下一笔又一笔。


    那一刻,苏折夜想——


    如果有一天,他也能站在卢浮宫的画架前,铺开画布,亲眼追随大师的笔触,捕捉每一道光影的轨迹,那将会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


    苏折夜突然很想抽烟。


    选主卧还有一个原因是,虽然没有卫生间,但带了个阳台,方便苏折夜抽烟不被发现。


    他长出了口气,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然而不知怎的,下午电梯还好好的,到晚上突然停了。


    还好两人的新家并不高,八层,苏折夜可以走楼梯。


    感应灯很好使,明亮的光照着前路。


    但苏折夜有些心不在焉,走到六楼时脚下没注意,突然被台阶绊了一下。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他整个人猛地向前摔去。


    本能反应,他下意识死死护住怀里的画板,身体却无法控制地向下冲,膝盖重重磕在了台阶边缘,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


    “嘶——”


    苏折夜倒吸了一口冷气,手撑着地面,眉头轻微蹙起。


    疼痛迟缓地从骨头深处扩散开来,不用想也知道,膝盖肯定是青了。


    但苏折夜没有管,心底第一反应是还好XUCI新品是冬装,长裤能遮住淤青,不会影响拍摄。


    原地缓了一会儿,他继续往上走。


    苏折夜身体不好,又背了画板,停在八楼时,有些微微的气喘。


    两个手都被占着,他喊了一声:“顾老师!”


    能听到最好,听不到自己再翻找钥匙。


    所幸,片刻后门从内打开。


    顾垣脚步一顿,问:“要帮忙么?”


    “要。”


    苏折夜开口:“头发遮眼了,顾老师可以帮我拂一下吗?”


    刚才摔跤的时候就遮住右眼了,他一直是独眼龙着走上来。


    顾垣微怔,看去。


    男生扛着一个画板,双手都拎了东西,长发松散,几缕细碎的发丝垂落,半遮住了他的眼睛。


    可能是画板落灰了,他白皙的脸颊沾染了些许灰尘。


    不知怎的,明明男生的表情与往常毫无异常,但顾垣就是从那双浅色的眸子里看出了一丝不经意流露出的……脆弱与疲惫。


    很轻很轻,像是湖面微微荡开的涟漪,春风一吹就散了。


    顾垣沉默了一瞬,伸手,指尖穿过苏折夜柔顺的发丝,轻轻拂开遮住眼睛的那一缕。


    长发滑落,像缎子一样轻柔地散开。


    但饶是再小心,顾垣的指侧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的肌肤。


    苏折夜睫毛轻颤了一下。


    柔软的触感传来,鬼使神差的,顾垣没有收回手,而是继续、轻擦去了男生脸侧的一点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