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选我

作品:《蔷薇心事

    暮色与夜色交替,桥下有一对情侣骑车经过。


    蒋时微慢慢走在裴叙前方,裴叙捧着玫瑰落后半步,左侧肩膀与时微在一条线上。


    大学城其实不大,很容易遇到认识的人。


    时微和球队的队友打招呼,队友微笑着,视线从裴叙身上扫过,随后对时微眨眼睛。


    等队友走远,时微问:“你怎么总带花来?”


    裴叙坦诚得堪称不要脸:“走在街上的一对男女,不论谁捧着玫瑰花,路人看见都会觉得,这是一对情侣。”


    时微纠正他:“可我们不是。”


    裴叙:“我没可能和你做兄妹,我想做情侣。”


    时微:“我还没答应你呢。”


    “那我求求你,行吗?”


    “……”


    蒋时微加快脚步,把裴叙远远甩在后面。


    晚餐选在一家餐酒兼营的店,夜间来喝一杯的人不少。


    裴叙眼睁睁看时微一口气点三款酒也没阻止,只是在她喝第三杯时说:“给我尝一口。”


    蒋时微犹豫半秒钟,默默递出啤酒杯。裴叙接过来一口喝完,时微还没反应过来,睁着双眼睛愣住。


    “你想喝不会自己点吗?”她小声咕哝。


    裴叙说:“你让我别抽烟,结果自己酗酒,这不对吧。”


    时微泄气了,埋头切牛排不说话。


    过了会儿,裴叙把切好的牛排推到时微面前,若无其事问:“你和……你在这里开心吗?”


    时微直言:“我和Eden分手了。”


    那一刻,裴叙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酗酒是因为他吗?”


    “没酗酒,只不过恰好今晚想喝。”


    蒋时微抬起头,长开的五官褪去圆钝感,越发精致美艳。裴叙探手擦去她唇边沾上的酱汁,温和笑了一笑。


    吃完饭,两个人并肩漫步,走回市中心附近。


    裴叙把时微冻得通红的手牵过来,包裹在自己宽而温暖的手中。时微尝试拒绝,象征性挣扎两下,挣不脱就算了。


    刚喝过酒,时微脸还是红的,思维也有一些卡顿。


    裴叙说:“分开的这三个月,我认真想过了。除了和你在一起,我不考虑别的选择。我们实在没有做兄妹的天分,即使各自找别的对象也不清白。我想着,如果再见面你还和Eden在一起,我可以等,就像你以前等我一样。”


    时微忍不住打断他:“要是等不到呢?和我一样,不等了吗?”


    “我,”裴叙不动声色地深呼吸,“接受不了你把Eden带回家,管我叫哥哥。其他的,就随你高兴了。”


    时微想到Eden最后的乞求,脑子一热:“我可不可以和Eden交往但还跟你睡?”


    裴叙果然皱起眉,倏尔又气又笑:“这么贪心?”


    时微重重点头:“嗯,我都想要。”


    裴叙:“你不如杀了我。想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像被凌迟一样痛。我可以成全你,可以离你远一些。看不见你们,我还能骗自己你只是在异国留学而已。”


    时微:“你刚才还说除了和我在一起,不考虑别的选择,现在又说可以成全。”


    “因为,”裴叙停住脚步,转身看向时微,“本质上我没得选,是在等你选。”


    “时微,你可以选我吗?”


    黑夜里,路灯下,男人脸部线条分明,略狭长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蒋时微,仿佛要把她魂魄勾走。


    他说那句话时,不再用任何戏谑或宠溺的称呼。


    他认认真真叫时微两个字,如同在合约上签字盖章,必须严肃。


    他没有十分把握,眸中坚定的是自我选择,闪烁的是不知能否被坚定选择。


    这样的裴叙不再像山岳,而只是风吹过就能消失的灰烬。


    蒋时微心空掉一拍,终于接过那捧花,垂着眸说:“看你表现,我还没想好。”


    裴叙的眼睛弯起,唇角上扬。


    “你慢慢想,”他沉重的语调重新变得轻松,“我愿意等,但愿不会等太久。”


    时微也松了一口气。


    冬日晚风吹来,卷起路人的大衣衣摆,裴叙习惯性侧身,帮时微挡住阴冷的风。


    碎片式画面突然钻进时微脑海:在他们共度的无数个寒冷冬日,裴叙就像这样给时微挡风;在晴朗酷热的暑天,时微常常走在裴叙颀长的影子里,拿他的影子当树荫。


    后来裴叙不厌其烦,一遍遍哄着问她:“宝宝为什么喜欢我呀?”


    她说:“你对我好啊。”


    裴叙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俗了。我宝这么这么好,排着队要对你好的男人太多,你内小黄……前男友,不也很好吗?”


    时微白他:“你再说,我买机票飞英国去了。”


    裴叙举双手投降:“我错了。我发誓,全世界对你最好,谁也别想比过我。”


    时微把脸埋进枕头里,憋得脸通红。


    -


    十八岁这年冬天,蒋时微陪裴叙去了一趟荷兰。


    阿姆的天气不比牛津好多少,气温飘在零上三度,雨雪纷纷,砖石地面湿润。


    保姆车停在一处庭院,管家正要上前开门,裴叙先一步自行下车,再绕到另一边给蒋时微打伞。


    蒋时微穿一双纯白网球鞋,裴叙新买的,崭新又易脏。下车时,她左手攀着裴叙的胳膊,提醒道:“别把雨水溅我鞋上。”


    裴叙挑眉:“不就一双鞋么,脏了再买新的。”


    管家听不懂中文对话,但从两人的语气动作里猜出几分,颔首说:“真抱歉,我本该为蒋小姐准备防水地毯。”


    裴叙摆摆手:“没事。”


    两人走到房门口,迎面见到一位年近五十仍风姿绰约的女士,身旁站着与她长相没有一丝相似的棕发蓝眼女孩。


    “妈。”


    “婉姨。”


    两名来访者同时出声,称呼的是同一个人。


    陈婉略过儿子,笑着对蒋时微说:“微微,好久不见。”


    上回见面,大概是蒋时微还读小学的时候,陈婉回国办事,顺道看了一眼裴叙。真就只有一眼,裴叙还没来得及高兴,妈妈就走了。


    蒋时微默默伸手牵住裴叙,脆生生说:“哥哥,我饿了,想吃烤棉花糖。”


    裴叙原本盯着陈婉渐行渐远的车看,闻言收回视线,弯腰单手抱起蒋时微,笑说:“走,吃烤棉花糖去。”


    当年匆匆一面,时微只记得陈婉长得英气好看,这么多年过去,她风采仍然不减。


    随陈婉一起迎接客人的女孩是Xandra,裴叙二十一岁的继妹,那只蓝白色LV包的主人。


    再触及那段酸涩不安的记忆,蒋时微觉得自己怪幼稚的,因为一张照片想东想西。


    进了屋,陈婉亲自去泡茶,Xandra跟进茶水间帮忙。


    时微提起LV包的事,懊恼道:“我怎么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就觉得天要塌了呢。”


    裴叙捏她的手心,不以为然:“你长大了,不能因此否认过去某个瞬间的痛苦。翻过那座山后,你觉得它不过如此,但是对小孩来说,那就是一座比天还高的山啊。”


    时微抿着唇,眼眶忽然一酸:“我好想穿越回去,告诉她不要怕。”


    裴叙心口发紧,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像在咽硬石子。


    如果能穿越回去,裴叙不可能再谈恋爱,也不可能把蒋时微一个人留在国内家里,自己跑到欧洲。


    “我的错,”裴叙道歉后承诺,“以后不会再让你难过了。”


    话音刚落,Xandra从茶水间探出一个头:“嘿,谁要喝咖啡吗?”


    裴叙几乎要亲到时微的耳朵,时微吓得立刻往旁边坐,离裴叙半米远。


    裴叙忍不住笑,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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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答:“给微微一杯咖啡,她不喝茶。”


    喝过茶,也同陈婉的家人用过晚餐,裴叙想带时微去市中心逛逛。


    晚间气温低,冷雨变成细雪,薄薄一层铺在屋前台阶上。


    时微下台阶不自觉抬手,搭着裴叙的胳膊,裴叙反手捏住她腕子,护在怀里走。


    陈婉倚着门框笑:“你倒是会体贴人。”


    裴叙跟着笑:“就微微这一个可体贴的而已。”


    Xandra主动挽上时微的胳膊,说要一起去。裴叙其实不大乐意,但不好拂他妈妈的面子,也就默认了。


    从家里去博物馆广场不远,Xandra一路话很多,完全把蒋时微的注意力吸引走,裴叙更加不爽。


    “Sister,”他故意不叫她名字,“松开手,你要把微微的手臂拽掉了。”


    Xandra扭头看他:“Bro,你在说什么?”


    裴叙不语,上前一步把时微揽回自己怀中,挑衅般越过Xandra。


    当晚从街市回来,Xandra给裴叙点了一根烟,略显谄媚。


    她问:“你的妹妹时微,她有没有可能……”


    裴叙撇过头,斩钉截铁回:“没可能。”


    Xandra凝眉:“你怎么知道,她交过男友吗?”


    裴叙想起Eden就心脏疼,宁愿当做时微没交过男友。


    然而Xandra一看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睛倏地亮堂起来:“我还是有机会的,对吧?”


    裴叙刚要说第二句“不可能”,阁楼的木梯“哒哒”作响,听声就知道是谁。


    时微闻到烟味,边走近边说:“裴叙你怎么又抽……”


    话没说完,她被人拽着往前倾,失去重心站不稳,眼看就要摔。


    裴叙伸手接住她,另一只手摁住她后脑勺。她只觉唇上一软,结结实实地亲到裴叙的嘴。


    刹那间,她脸色爆红。


    Xandra看呆了,捂着嘴巴低声问:“噢天呐,你在干什么,她不是你的妹妹吗?”


    裴叙深吻过一回,嘚瑟地把时微搂到怀里,笑着对Xandra说:“暂时别告诉我妈。”


    Xandra大惊失色:“所以你是你妹妹的男友?!”


    蒋时微气恼不已:“不是!”


    Xandra:“在中国兄妹可以这样接吻?”


    裴叙淡然否定:“不是。”


    Xandra有些抓狂了:“你们最好是在耍我。”


    时微揪着裴叙的衣领质问:“你在干什么啊?!”


    裴叙仿佛听不到外界的声音,皱眉说:“宝宝,你身上都是Xandra的香水味,去洗个澡好不好?”


    放洗澡水时,蒋时微问裴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出简直莫名其妙。


    裴叙幽幽道:“你没发现,她喜欢你。”


    时微不明所以:“那又怎样?”


    裴叙:“那又怎样?我吃醋,我嫉妒,我不高兴。”


    时微:“……你几岁啊裴叙?”


    “我成年了,”裴叙放好洗澡水,与时微擦肩而过往外走,“你也成年了。所以,我现在要出去。”


    蒋时微更不理解,这人讲话没头没尾的,像喝了假酒。


    “成年人就能乱吃飞醋吗?”她问。


    裴叙走到浴室门口,慢条斯理转身,眼神不知什么时候变暗了,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成年了可以吃你,”裴叙作势折返,“要试试?”


    蒋时微完全没做心理准备,立刻说:“不要!”


    “那就洗澡睡觉,我过会儿来跟你说晚安。”


    裴叙后退着,一步又一步。“咔哒”一声,他轻手关上门,身影消失在门后。


    时微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抬起手闻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香水味。


    明明全是裴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