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玉佩

作品:《撩春心

    晏行周将那匹疯马的尸身拴在一旁的树上,回头一看,小姑娘鼻尖上沾了不少灰,不哭不闹站在一边。衣裳皱巴巴的,发髻也散了下来。


    明明是一副狼狈模样,双眸却干净的发亮。


    温稚颜没想到意外来的如此突然。她正盘算如何接近诚王世子,人就主动送上门了。怔愣了半晌,这才想起还未给人家道谢,起身对他行了一礼:“多谢公子。”


    说完又觉得过于简单,毕竟人家救了她一命,于是又干巴巴地补充了一句:“您真是个大英雄。”


    晏行周颔首,没有多言。


    温稚颜眼睛不受控制地又看了过去。


    这也怪不得她,平心而论,晏行周比两年前更好看了。


    她不是个善于掩饰自己的人,这样想着,下意识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长得真好看。”


    声音不大,却精准地落入两人耳朵里。


    此话一出,少年短促地笑了一声。


    温稚颜揉揉肩膀,有种被戳穿的局促。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刚走出去没几步,一道好听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温稚颜,你玉佩掉了。”


    他认得我?


    温稚颜心中微讶,虽然对自己的才学还算认可,但也不至于觉得自己已经厉害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若真如此,将来《美食杂记》大功告成,自己岂不是就火到九霄云外去了?


    见他身姿挺拔,一身玄色澜袍穿在他身上,矜贵无比。修长的手指提着一枚玉佩,指尖在艳阳下反射着温润的光芒。


    她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玉佩应该是方才摔倒时掉下的。


    温稚颜伸手接过那枚玉佩:“多谢......”


    话音未落,就见那枚玉佩在空中转了一圈,顺势又滑进他手里。


    伸出的手堪堪留在半空中,温稚颜指尖微颤,无奈抓了下空气。


    好奇怪的人。


    晏行周看着她,语气直白:“你很喜欢这枚玉佩?”


    温稚颜本就泛着红晕的脸瞬间血气上涌,自记事开始,这枚玉佩就一直跟着她,爹娘说,一定不能弄丢。


    “请公子还给我。”


    晏行周瞧着她这张大红脸,哦不,大花脸,目露疑惑:“你脸为何这样红?”


    温稚颜哪里好意思说这是她贴身之物,平复了下心情,硬着头皮一字一句道:“这枚玉佩对我很重要,救命之恩,家父来日必定会另派重礼答谢。”


    她将另派重礼这几个字咬的很重,诚王府家大业大,总不会瞧上她这枚老物件了吧?


    说完这话,她仔细观察着晏行周的神色,少年眉头紧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晏行周盯着温稚颜的花脸默不作声,下意识转了下肩膀。红绳串着的半枚玉佩张牙舞爪般彰显自己的存在,灼烧地心口有些发烫。


    见他迟迟不说话,温稚颜起身走到他面前,挥了挥手:“公子?”


    晏行周垂眸看着这个花苹果,慢悠悠道:“既然你说对你很重要,你应当保管好,而不是带在身上招摇。”


    我带我自己的东西也叫招摇吗?


    温稚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皮笑肉不笑地接过玉佩,许是在他掌心放的久了,沾上了他的体温,有点热。她松了一口气,带着苍兰继续往回走,边走边想,晏行周可别突然又叫她。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迈出去的脚刚踏出一步,晏行周的声音再次响起:“温稚颜,记得擦擦脸。”


    温稚颜身形一顿,回头望去,晏行周的身形早已消失在视野里。


    她连忙看向一旁的苍兰,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苍兰讪讪掏出随身携带的铜镜,拿出帕子轻柔给她擦了擦脸,帕子有些干,越擦越花,脸蛋都要被搓红了。


    也不知是什么灰,覆在脸上就擦不掉。


    温稚颜欲哭无泪,铜镜里的是谁?她的形象全毁了!


    另一边的晏行周快马加鞭,很快追上了大部队的步伐。看热闹的人群三三两两散去,剩余路程倒是畅通无阻。


    少年放慢速度,变声期的语调有些沙哑:“哥,你又躲哪去了?我方才好像看到未来嫂嫂了,她是不是也来看你的!”


    晏行周睨了他一眼:“闭嘴。”


    少年弱弱地闭嘴不敢说话。


    玄知朝着温稚颜几人的方向望过去,黝黑的脸难得一笑:“世子,那位姑娘就是未来世子妃吧?”


    “你也闭嘴。”


    玄知脸皮厚,对自家主子这个态度表示习以为常,挠挠头道:“属下觉得温姑娘比画像上还更好看,见了真人果然名不虚传。”


    晏行周声音不紧不慢,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吗?口头婚约罢了,作不得数。”


    *


    粉帐纱帘被清晨的微风轻飘飘吹起一角,和煦的阳光透过枝叶在锦被洒下斑驳光影。


    香气扑鼻的大鸡腿滋啦冒着油光,温稚颜咽咽口水,筷箸一顿,没捞到鸡腿,自己反被郑氏从寝被中捞起来。


    昨日受了惊,她睡得有些死,迷糊间揉了揉眼睛,还未从梦中会周公的场景清醒,现下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郑氏碎碎念:“你祖母身子不便,我留在府里照顾她。宫里人多眼杂,你与你兄长一同入宫,切莫乱跑。”


    温稚颜打了个哈欠:“知道了娘。”


    郑氏盯着女儿姣好的容颜,眉目间略有愁容。


    她跟先诚王妃是手帕交,自先王妃含恨离世,王爷娶了新王妃,两家便有了隔阂,这几年书信往来少了许多。依着先王妃的遗愿,每年送到蜀中一副画像,也不知当年的婚约还作不作数。


    旁的姑娘十三四岁便定下了人家,偏他家一直保持这模棱两可的态度,若非顾念与先王妃的旧情,她早早地就给女儿相看其他人家了。


    “再有两个月你就及笄了,我看你那个书就别写了,老实在家板板你这个性子。”


    “娘,赌约还有半年多。”温稚颜嘟起嘴巴:“我不会放弃的。”


    温家世代袭爵,祖祖辈辈在马背上打天下,先祖曾是开国功勋,大周开国的第一代万户侯,到了如今这一辈已经是第四代了。


    温侯爷没有做官的头脑,不理政治军事,在吏部挂了个虚职。唯一可取之处就是人缘极好,虽没什么实权,但也乐得清闲。年轻时带着妻儿老母游山玩水,一走就是七八年。


    侯夫人郑氏善于管家,名下几个铺子经营的有声有色,一家人的日子过的也是风生水起。


    温侯爷对子女并无太严苛管教,不求成材,只望他们平平安安,顺利娶妻、嫁人,不要有什么波澜。


    但温容时和温稚颜兄妹两,性子一个赛一个的跳脱。


    此刻的温容时正靠在马车内小憩,见到妹妹半梦半醒被推上马车的样子,心中略有愧疚。


    昨日他本去接妹妹回府,不料路上遇到一个偷小孩的人贩子,追出城外去抓人,一来二去耽误了时间。待他回来,就听闻妹妹差些死在马蹄下一事。


    温容时搓搓手:“妹妹......”


    温稚颜抬起眼皮,道:“老规矩,庆丰铺的樱桃煎。”


    “成!”


    对于这个不靠谱的兄长,温稚颜表示已经见怪不怪。整日不是在追飞贼,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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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拉架。就没有他凑不上的热闹,献不上的善心。


    “对了,你那本书写的怎么样了啊?”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温稚颜就有些心烦:“不怎么样。”


    温容时拍了拍她的肩:“无妨,赌输又如何,爹娘还能让你嫁个丑八怪不成?”


    “......谢谢你的安慰。”


    温稚颜敷衍笑笑,下了马车,跟着宫人来到了宴席座位上。


    太后的千秋宴安排在御花园的东南角,明面上是为太后贺寿,实际也是皇后暗中替太子相看选妃。


    据闻,去岁宴上,促成了三皇子与皇子妃的一段佳缘,因而今日的适龄贵女们打扮的一个赛一个的好看,盼着能入了各位娘娘们的眼。


    温稚颜细细打量着这些美人,百花盛开,争奇斗艳,当真是养眼。


    可除了太子,其余几位皇子不是猪头就是马面的相貌,暗自又为这些美人捏了一把汗。


    真是太便宜他们男人了,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那什么上。


    不知怎的,脑海里又想起了少年隽秀的脸庞。


    温稚颜拍拍脸,莫名觉得有些热。刚一落座,一旁的邱晴雪就叽叽喳喳凑了上来,道:“沅沅,听说了吗,诚王世子今日也会来。”


    温稚颜捏着茶杯的手指一顿,腰间的玉佩隐约变得发烫。


    “嗯,听说了。”


    邱晴雪没注意到她的古怪,压下了有些兴奋的声音:“你前些日子不是托我去寻来自蜀中之人嘛,眼下这不就有现成的?还有谁比诚王一家更了解蜀中,那可是诚王殿下的封地......”


    她想的出神,邱晴雪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往对面看去。


    晏行周今日一身白衣,更衬得他眉眼冷峻。


    怪她听力太好,甚至能清楚听到周遭姑娘们不绝于耳的艳羡声。


    诚王夫妻大婚后便去蜀中生活,一待就是近二十年。两位小公子都是在蜀中出生,自幼生活在那里,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


    可接近他是个困难事。


    思及此,圆溜溜的杏眼又忍不住往对面看去。


    感受到一股炙热的目光席卷而来,晏行周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早在入座前,他便一眼看见了对面的温稚颜。


    白皙的小脸温润如玉,眉毛弯弯,又圆又黑的杏眼灵动狡黠。嘴角总是带着笑意,两个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笑意毫不掩饰地望向这边。


    晏行周偏头躲开来自对面的视线,装作看不见。


    卫凛目光在二人身上打转,随即端起酒杯一笑:“我当是谁呢,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我们世子殿下,原来是温姑娘。”


    “你在胡说些什么?”


    卫凛虚点了下他的手臂:“你们二人有婚约在身,你又久不在京城,她多看你几眼又有何妨?更何况,温姑娘相貌出众,听闻在国子监名列前茅,可谓才貌双全,配你简直绰绰有余,上京心仪她的高门公子可不少。”


    晏行周瞥了他一眼:“你若喜欢这门婚事让给你。”


    卫凛倒是了解晏行周的性子,凡事喜欢嘴硬,见对面那个小姑娘还在朝这边看,觉得自己应该负起开解好友的责任:“你若实在不喜,趁早跟温姑娘做个了断也好,免得人家害相思。”


    “瞧,这么一会,快把你盯出个窟窿来了。”


    晏行周顺着视线望去,温稚颜与身旁好友交谈,似乎并未看到他。


    当然,如若不是变成一个大红苹果的样子出卖了她,掩饰的还真不错。


    那她盯着自己做什么?


    “你说......若一个姑娘总盯着你,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