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chapter10·第十音·前世篇

作品:《春序曲[前世今生]

    *


    那时,是在刚落了雪的大明宫。


    江长空快马加鞭才赶回长安城,他因劝谏之事被母亲镇国东昌公主施以杖刑,在济阳郡养了数月。


    不料短短几月,东昌公主谋逆自裁,他的父亲江益自杀而死,江氏满门下狱,只有他因被母亲杖刑而得今上宽恕。


    他心急如焚,然在漫天大雪的一日传来了皇后崩逝的消息。


    他抓着使者的臂膀,狠狠将他推倒在地,崩溃地低语喃喃:“晚晚不会的,不会的,你在胡说!”


    使者涕泗横流,不停地叩首道:


    “郡王!小人当真无半分欺瞒,进奏院邸报,景明八年十二月,皇后殿下崩逝于紫宸殿,公主媞薨,今上为小公主择谥文昭,辍朝七日,为小公主服丧,而皇后殿下……无谥,陛下诏命有司,不得……”


    江长空狠狠攥住他的衣襟,厉声逼问:“不得什么?”


    使者泣血道:“不得入史册,其名永不可……籍。”


    江长空目眦尽裂,咬牙恨恨道:“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备马,我要回长安!”


    本该两日的路程,被他生生折成了一日,在皇后与文昭公主金棺出殡的前一夜,他终是到了长安。


    没人敢拦江长空。


    哪怕他是叛臣东昌公主的长子。


    毕竟,江长空也是文昭公主的舅父,已逝皇后殿下的同胞兄长,大晋独一无二的国舅爷。


    江长空强行闯了宫禁,直到立政殿,他看见殿内的两副金棺,才知这世上肝肠寸断之苦。


    他看到金棺前直身长立一人影。


    他很清楚,那是谁。


    他看清齐珩身上的衣衫,只觉得满眼讽刺。


    斩衰之服,妻妾为夫,子女为父。


    夫为妻,齐衰之服才对。


    父为子女,大功之服才对。


    齐珩既对晚晚半点情分也无,那这斩衰之服,是他为谁而着?


    是为年幼而死的阿媞吗?


    他怒上心头,大步上前攥住齐明之斩衰之服,他扯着齐明之的衣襟,厉声道:“你还在这里惺惺作态做什么?”


    “为了你君王仁厚的美名吗!”


    金吾卫闻声赶来,拔刃出鞘,齐齐指向江长空。


    齐明之平静地看着江长空的双眼,他漠然抬起手,止住金吾卫的举动:“都出去吧。”


    金吾卫首领白义担忧出声:“陛下。”


    齐明之依旧淡声道:“下去。”


    金吾卫只得从命。


    齐明之的衣襟仍被江长空紧紧攥在掌心,他声音有些沙哑,喉中干涩如刀割般,他忍痛出声道:“你还要这么攥着我的丧服么?”


    江长空蓦地松了手,齐明之被他的力道推得连连后退,最后支撑不住骤然倒在了蒲团上。


    他的唇角已有血缓缓渗出。


    他似是虚弱极了。


    江长空冷眼看着。


    “陛下既已厌恶她至此,何苦为她服丧?何苦在意她的女儿?”


    齐珩似是笑了:“就连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江长空冷哼一声:“不是陛下的旨意么?拒选美谥,不入史册,桩桩件件不都是您的意思么?难道是有人要君么?”


    他苦笑了一声,沉默不语。


    良久,他漠然开口:“你走吧。”


    江长空讽刺地笑了:“陛下不如一并杀了我——”


    “齐珩。”江长空轻轻开口,径直唤了他的名讳。


    若是翰林学士那个老顽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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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是要弹劾他个不分尊卑、直言犯上之罪。


    可他是不怕的。


    他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他的母亲、父亲、妹妹、外甥都死在了这座长安城中。


    “你当初怎么对我说的?”


    “你说,你很喜欢她,会护着她,可为什么不到五年,她便殒命在这长安中?”江长空的话,字字带血。


    齐珩缄默不语。


    “你与阿娘的争斗,她夹杂其间何其艰难,她可曾有半分背弃于你?”


    “不曾。”


    “她十六岁与你结发,二十岁为你诞育公主,她可是有负于你?”


    “不是。”


    “既都没有,那你为何容不得她?为何下诏至有司?”


    齐珩眼里已然是一片死寂。


    就像是一口干涸的枯井,早已废弃了多年,幸得有人善意地洒了一盏水,可那善良的姑娘离去后,那口枯井便再无人问询了。


    只余下那渐渐不成规则的水迹。


    他阖上双眼:“今生,是我对不住她。”


    “事到如今,江氏女已死,多说何益?你且认为是我逼死她的罢。”


    齐明之记得,最后江长空跟他闹得很僵,固执得要开棺见江锦书最后一面。他不准,后来江长空被金吾卫押出了立政殿。


    原因无他,两副金棺内只有衣冠。


    后来最亲近的内臣步至他身边,搀着他,轻声说:“陛下为何不告诉郡王,皇后殿下与小公主其实仍安好在世?”


    他只记得,那时的他轻轻摇头,无奈苦笑:“她不想。”


    “若是有缘,他日会再见的。”


    齐明之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有些恍惚。


    这中间已隔了上千年的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