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午夜直播，酆都阴阳茶馆预热效果不错，地府APP下载量空前高涨，连带着里头的直播功能也被越来越多的网友和亡魂熟知，不少人和鬼魂为了赶上头波流量，已经在地府APP上开起了直播，特别是鬼魂直播，不过十殿阎罗怕吓着凡人，鬼魂直播这块审核非常严格，一定程度上限制了鬼魂直播数量。


    姜早看热度差不多，选了个黄道吉日开业。


    开业这日夜里子时，礼花炸碎了月光，鎏金铜门上攀爬的藤蔓突然绽开血色彼岸花。香味弥漫了一整条城隍街。


    秋桑举着自拍杆退到门边，镜头扫过门头烫金匾额上流动的磷火字幕——"凭阳符\阴牒入场，谢绝自带香烛"。


    阳符阴牒在地府APP上领取，《阴阳通商契》上写的清清楚楚，因怕涌入茶馆的人鬼过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领上，故而开业这晚虽然来了不少人，倒也没造成踩踏拥堵。姜早想着毕竟是深夜，周边还有居民区，于是专门又在茶馆外设置了一道隔音结界。


    "家人们看好了，都别怕，但凡能进来的鬼魂都不伤人。"秋桑举着自拍杆，让网友识别亡者魂体，“看到没，这种半透明的就是鬼，你们放心来，元君在这里设置了阵法，即便有鬼，阴气也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对人鬼都没有伤害，另外只有地府APP上的直播间才能看到鬼魂，别的平台直播间看不到，这茶馆里有结界，能让人看到鬼魂，出了茶馆就看不见了。”


    十万+观众瞬间涌入直播间，跟随秋桑进了茶馆——


    雕花屏风后浮着盏盏青灯，穿着旗袍的礼仪小姐为顾客引路，穿燕尾服的侍应生托着琉璃盘穿梭，那些冒着幽蓝气泡的"忘川特饮"正被送到半透明客人手中。


    这场景，即玄幻又现代，却毫无割裂感，倒是给人一种神秘的氛围。秋桑从侍应生托盘里拿过一杯‘忘川特饮’：“家人们，这‘忘川特饮’，一杯能让你忘却烦恼和忧愁，心情不好时记得来一杯。”


    随着秋桑的走动，直播间网友双眼都快要黏在屏幕上，弹幕就没停过——


    【卧槽！右边卡座那个阿婆在喂空气吃桂花糕！】


    【笑不活了，什么空气，明明是个半透明的鬼魂，不过这个鬼魂怎么比别的鬼魂颜色淡，几乎看不到】


    【主播镜头往左！穿墙而过的服务生小姐姐美哭！】


    【我也看到了，她好像是遇到了亲人，那老奶奶老爷爷是她爸妈还是爷爷奶奶。】


    “魂魄淡是因为执念已消却又不想入轮回转世，时间长了会烟消云散。”秋桑解释。


    网友一听都沉默了，弹幕一下子少了。


    角落里，穿校服的女孩攥着泛黄照片缩着，突然被一团暖黄光晕笼罩。白瓷茶碗凭空出现在她面前，浮在碗沿的雾气凝成小字："您等的客人到了"。当银发老妪的虚影从屏风后转出时，女孩打翻的茶杯里升起道彩虹，直播间突然响起儿歌《摇到外婆桥》。


    “外婆，”女孩喊了一声涕不成声，和银发老妪抱头痛哭。


    这女孩是秋桑第一次直播时抽中的幸运观众，她想来见过世的外婆一面。


    "那是往生虹，眼泪滴进特调茶就会触发。"小倩的声音从镜头外传来，她一边给几个围观的顾客解释，一边按住个想用手机拍照的年轻人，"本店禁止拍摄亡魂，那边有地府特供拍立得——"


    话没说完就被弹幕淹没——


    【顾总穿寿衣也好帅！刷个火箭求合葬！】


    【右边卡座在喂空气的奶奶，桌上桂花糕少了一块！】


    【都说了不是空气，是亡者鬼魂，懂不懂得尊重鬼！】


    真正的高潮在丑时来临。穿阿玛尼西装的男人颤抖着推开雕花门，旗袍女鬼腕间的银铃突然震如急雨。他们中间隔着的琉璃屏风开始融化，变成漫天星子坠落，男人伸手接住的星光在他掌心变成枚钻戒，他拿着钻戒单膝跪在旗袍女鬼身前，送上了一束玫瑰花，为女鬼带上钻戒，一人一鬼拥吻。


    这男人是第二位幸运观众，他想跟过世的未婚妻求婚。


    "这是本店特色''阴阳相思露''。"人类服务员小周适时出现，端着两杯缠绕红线的饮品，"生者饮红汤可见亡灵一小时，亡灵饮白汤可触碰阳间物十分钟——现在第二杯半价哦。"


    弹幕炸成烟花海：


    【泪目了，这不比520转账浪漫？】


    【建议开通冥婚登记服务，刷十个火箭随份子。】


    随着秋桑的走动，镜头突然转向二楼回廊，几个大学生正围着青面鬼差玩骰子说彼此的秘密。"我们员工守则第八条，"服务员突然穿透人体取走酒杯，"严禁向生者透露往生者隐私，违者扣三月香火——但可以告诉你们，李白确实天天在奈何桥边喝酒写诗。"


    【李白还没投胎？难怪世间再无诗仙。】


    【我要见李白，让我见见李白。】


    【秦始皇投胎转世了吗？我想见见我那迷人的老祖宗。】


    ……


    这一晚，不但茶馆的顾客兴致高昂，直播间的观众也熬到寅时。


    当最后一位客人把脸埋进"忆前尘"的茶汤雾气里痛哭。秋桑关掉直播，姜早关掉音乐，顾北辰却道熬不了夜，明晚拒绝再来。


    次日#酆都茶馆预约排到三年后#爆上热搜，最火的视频是顾北辰拎着逃单鬼魂后颈皮扔出门的画面，配文"老板武力值MAX"。而某宝连夜上架的"阴阳相思露"情侣杯，在详情页用加粗红字警告：严禁活人与骨灰盒使用本产品秀恩爱。


    ——————


    "姜小姐，这是第三十七束玫瑰。"顾北辰把镶金边的邀请函插在花束里，阴阳怪气道，"万晟集团少东家约您今晚共进晚餐，说能把茶馆做成元宇宙连锁品牌。"


    自从酆都阴阳茶馆开业后，生意一直很红火，网上热度很高，几乎每日都有热搜话题，不少人嗅到商机，不敢肖想顾北辰，便明里暗里想尽各种法子往姜早身边凑，想要分一杯羹，姜早一一拒绝，可这万晟集团少东家乔皓羽软硬不吃，锲而不舍每日一束红玫瑰。


    姜早正用朱砂笔修改自动封口机的符咒纹路，头也不抬："把花送去殡仪馆，正好当祭品。"她脚边堆着各种离谱的合作方案：某直播平台想推出"冥府吃播"、奶茶品牌要联名"孟婆芝芝莓莓"，最离谱的是殡葬公司想定制"往生者满意度排行榜"。


    "要不考虑下这个？"顾北辰晃着某矿泉水企划书，"他们想用忘川水概念，广告词我都想好了——喝一口，忘不了前男友！"


    "咔嚓！"


    姜早捏断毛笔，朱砂在"绝不上市承诺书"上溅出血迹般的红点："告诉那些资本家，我们只和死人谈钱。"


    “其实不和别人合作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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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我合作。”顾北辰正色道，“外卖可以考虑，成品包装大批量出售也可以执行，其实分店也不是不可以——”


    “外卖已经上线，但分店不可以——”姜早直接否决，“结界阵法，各种对鬼的禁止，我不在跟前不放心，万一出点岔子让恶鬼钻了空，别说凡间，就是地府也饶不了我。”


    “行吧，那成品包装考虑考虑？”顾北辰道。


    姜早放下断掉的毛笔，狐疑地望向顾北辰：“这些蝇头小利你还放在眼里？有些奇怪。”


    “积少才能成多，谁会嫌钱多，”顾北辰有些言不由衷，见姜早一副我信了你的鬼的眼神笑了笑：“就知道瞒不过你，这不是为了给庭焱君积攒功德吗？带动地府经济，造福地府鬼魂。”


    “你还怪有心的吗”姜早低声嘟囔，可顾北辰离得近，到底听到了，沉默片刻，问道：“那家伙还会出来吗？”


    “不知道。”姜早摇头，“不过你到底是希望他出现还是不希望？”


    “自然是不希望。”顾北辰脱口而出，沉默片刻又道，“有时候我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我的魂魄。”


    “是你的，如假包换，但为何你们会有独立意识我就不得而知了，”姜早想了想，又道，“不过我觉着总有一天你们的记忆会互通，会融为一个人。”


    顾北辰陷入沉默，姜早却在心里想：若是到了那天，或许你们身上的秘密也将浮出水面。


    他明显情绪低沉，姜早打开平板递到顾北辰跟前：“你看看吧，没问题就签了。”


    顾北辰打开一看，是一份忘忧特饮成品合同，甲方是酆都阴阳茶馆，乙方是顾氏集团旗下的饮品加工厂。


    "你要把孟婆汤工业化？"顾北辰没想到她连合同都拟定好了，"不是说孟婆汤制作忘忧特饮需要七七四十九道古法工序吗，流水线能生产？"


    姜早打开特制冷藏箱，拿出十二支试管，每根试管里的液体颜色都不一样，在月光下流转不同光泽："这是我专门找孟婆调配的忘忧特饮·十二时辰系列，十二种口味。”


    “十二种口味？”顾北辰有些意外，这些日子两人除了睡觉基本每日都待在一起，他怎么不知道她去研究这些了。


    “对，”姜早并不知道顾北辰心中所想，一个个拿出试管，饶有兴致的跟他分享，“这是子时·冰美式无执，可清除执念；这是丑时·杨枝甘露忘忧；这是寅时·姜撞奶驱寒疗情伤；卯时·薄荷莫吉托清除阴气残留，辰时·芝麻糊溯缘；巳时·桃胶银耳安魄；午时·酸梅汤化煞；未时·龟苓膏镇魂；申时·珍珠奶茶锁忆；酉时·红豆沙牵缘；戌时·烧仙草固魂；亥时·盲盒特调。”


    “每种功效都不一样？”顾北辰听呆了，这才几天，就研制出十二种新品，不但口味不同，连功效也不同，这地府工作人员也太卷了吧。


    “不一样，回头详细功效我会让秋桑开直播专门介绍，成品外包装上也要详细写清楚。”


    “你确定流水线能生产？”顾北辰疑虑丛生。


    “当然没问题，”姜早露出狡黠的笑容，“其实主要功效成分你们是调配不出来的，需要孟婆提供，因为无色无味，工厂只需要把不同功效的汤剂加到不同口味的饮品里就好。”


    “这个我需要跟公司负责人商量一下，你这是功效饮品，手续这块应该需要重新办理。”顾北辰拿出手机，联系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