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的心怦怦直跳，冲出书房直奔楼上顾北辰的卧室，在楼梯口和管家撞了个满怀。


    姜早一把扶住管家，拔腿往楼上冲，又问紧跟其后的管家：“顾叔，怎么回事？”


    “有人闯进庄园了，几个人现在还不清楚。”管家声音有些打颤，“少爷这样，我担心——”


    “监控调出来我看看。”姜早脚步不停，继续吩咐，“马上报警。”


    “不能报警！”管家立刻反对，“若是庄园的事传出去，会影响顾氏股票，顾氏股票动荡，会死人！”


    姜早面色凝重，心知他并非危言耸听，顶级豪门顾家的商业版图犹如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覆盖了全国房地产、金融、制造业等多个领域，无数普通人的生计与之紧密相连。顾氏有个风吹草动，必然迅速在资本市场掀起惊涛骇浪，一旦股票的暴跌，首先遭殃的只会是众多普通股民，轻则血本无归，重则倾家荡产。


    “那就先不报警。”姜早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但她敏锐得意识到不对，“选在这个时候，莫非知道顾总离了魂？”


    “少爷离魂的事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今晚事发突然，别墅里的佣人并不知情，不过我告诉了少爷的助理，公司的事需要他去安排。”管家在姜早提出问题的时候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我这就让人去查。”


    “不能报警也不能坐以待毙，找些人过来保护顾总。”姜早说话间已经推开了顾北辰卧室的的。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水珠砸在防弹玻璃上劈啪作响。姜早从管家手中接过平板，看庄园里的监控——


    十六个分屏中的庭院画面还算平静如常，唯有西南角，三道人影正从地下车库的通风管钻入。


    "倒是聪明。"她在顾北辰卧室门前撒了把犀角粉，幽蓝火焰沿着门缝烧成结界，又在卧室窗户上画了符咒，“不过没用。”


    “姜小姐，有人顺着墙体爬上来了——”管家趴在窗户边朝下望去，“我这就把少爷背到其它房间去。”


    “不用，待在我身边才更安全。”姜早拒绝了管家的建议，“你先出去联系人，这里我一个人就行。”


    “诶，好嘞。”管家放心不下，可又没有别的法子，他要找安保人员过来。


    待管家离开，杀手已经爬上了窗户，撬开三楼窗栓的刹那，窗户上的符箓化为锁链，拽着杀手扯进卧室，将其手腕钉在红木地板上。


    "砰！"


    消音手木仓的闷响被暴雨吞没。姜早旋身一躲，子弹擦过她的手背，射碎了墙边的一只明代瓷瓶，


    沉睡中的顾北辰忽然闷哼，锁骨处金色龙尾一闪而过。


    这些人竟然还带着木仓！这个警不报不行，她掏手机报警，口袋里一空，这才想起手机在书房，好在顾北辰的手机放在枕头边，她冲过去拿起来用他的手指解锁，拨打了120——


    "顾氏庄园！"姜早一边跟警察说明情况和位置，一边甩出五帝钱击飞第二颗子弹，铜钱擦过另一个从窗户上爬进来的杀手右耳，钉入顾北辰的檀木衣柜。


    姜早趁机咬破指尖，血珠在虚空画出敕令。整栋别墅的智能家居系统突然暴走，空调出风忽闪着一会儿凉风一会儿暖风，智能窗帘卷住杀手脖颈，嵌入式音响播放起《往生咒》。杀手挣扎着摸向引爆器，却发现所有电子元件已被符水浸透。


    "谁派你们来的？"姜早踩住杀手手腕，桃木簪尖抵住他颈动脉。回答她的是杀手突然瞪大的瞳孔——那人耳后浮现血色蜘蛛纹，在惨叫中化作飞灰。


    “竟然是纸人术！”姜早心下稍安，没闹出人命，还好。


    警笛声穿透雨幕时，姜早正用绷带缠住渗血的手掌。她没注意到顾北辰的睫毛颤动了一瞬，男人在昏迷中攥紧染血的被角，金色龙纹悄然爬上他渗血的伤口，结成的血痂是个并蒂莲的轮廓。


    警察很快控制了庄园的情况，只抓住六个黑衣纸扎人，其中有三人手里还抱着纸扎木仓械。


    做了笔录后，警察有些一言难尽，留个纸扎人能伤人？可卧室里的痕迹，做不了假，回去上报再说吧。


    姜早拜托警察低调处理，顾氏的名头谁人不知，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们也知晓，并没有声张。


    管家看到姜早手上的伤，拿来药箱帮他包扎：“我找了五十个保安，在庄园内二十四小时巡逻，不过顾总生病的事究竟是谁走漏的风水暂时还没查出来。”


    “惊动了警察，他们大约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过来杀人，只怕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毕竟法术是可以远程操控的，姜早只盼着庭焱君能早点回来。


    “呀！”尘埃落定，姜早松了口气，却突然惊呼一声，“我的直播！”


    匆忙返回书房，直播间的网友正盼星星盼月亮等着她，弹幕都在猜测她干嘛去了，“抱歉，刚才有点特殊情况。”姜早简单整理了头发，坐在桌边。


    有眼尖的网友看到她手上的纱布，立刻弹幕问怎么回事，姜早只推说刚出去给人帮了些忙，受了些小伤，不打紧，为了避免再被追问，她立刻点了随机连麦下一个有缘人。


    连麦的有缘人是个年轻男子，ID嘉豪，说家里的狗丢了，希望姜早能帮他找到狗，网友们纷纷抗击，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为了一只狗，姜早到不觉得有何不同，看了他的面相，告诉他狗并没有丢，在街上和女朋友遛弯，嘉豪按照姜早的提示找过去，果然看到他家的萨摩耶正和一只金毛窝在墙角……


    嘉豪无比尴尬，连忙刷了礼物道了谢挂断连麦，姜早见时间不早，在网友的抗议和不满中关闭了直播间。


    ---


    这雨也不知怎么着，日头出来便停了，如今日头一落山又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水珠在落地窗上蜿蜒成泪痕，空气里湿气浓重。


    姜早正坐在沙发上吃燕窝，单手点着平板查看庄园内各处的摄像头，虽说昨晚惊动了警方，那些人大概率不会再出手，但也保不准有顶风而上不要命的，还是仔细些妥帖。


    浓香的香水味瞬间充斥着客厅，姜早微微诧异，下意识抬起眼皮，便瞧见一妙曼少女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苏小姐怎么过来了？”管家笑脸殷勤地迎了上去。


    "顾叔，北辰这两天在忙什么？"苏曼卿摘下被雨水打湿的Gucci墨镜，镜腿处镶嵌的碎钻在水晶吊灯下折射出冷光，“怎么总是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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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电话？”


    “苏小姐找少爷有事？”管家并不直接回答，反问后还偷偷去看姜早的脸色。


    “咦，现在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意出入顾园了吗？”苏曼卿其实一进来便瞧见了姜早，压根没放在眼里，可此时瞧着，管家竟像是要看她脸色行事，心里头突然就不爽了，讽刺道，“顾叔，你可不能趁着北辰忙，乱往园子里头带人胡搞啊！”


    一听这话，管家整个人都不好了，尴尬得恨不能捂住苏曼卿的嘴，他生怕姜早生气，快速瞥了眼，见她面色如常才解释道：“苏小姐说笑了，这位是姜小姐，是少爷的贵客。”


    “姜小姐，这位是苏小姐，港城苏家的大小姐。”管家又为姜早介绍。


    “江？哪个江？那个一家子名媛的江家？这种不入流的小门户也配做顾氏的座上宾？管家？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北辰呢？他忙的连这种脸面上的事也不在意了吗？”苏小姐有些恼怒，见姜早始终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一直在忙手上的活儿，连个眼风都没给她，顿时又觉着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的胸口隐隐作痛。


    “苏小姐说笑了，”说起来着苏家和顾家其实也算不上是世交，不过是顾北辰母亲那边的一个远房亲戚，因苏曼卿小时候在顾家老宅住过几年，养在顾夫人身边，故而管家对她十分客气，也当她是顾家半个小姐看待，可今个儿她不请自来，说话还尖酸刻薄，管家心里有些腻歪，语气便冷了几分，“这位是姜大师，现在网上很火的那个姜大师，直播算命捉鬼的那个，苏小姐不知道？”


    苏曼卿脸上轻蔑的笑容顿时荡然无存，甚至还显出些惊慌失措，她吞咽了口水强作镇定地走过去，上下打量了姜早：“呦，看着挺年轻，真会捉鬼算命？别是糊弄人骗钱的吧”她说着又转向管家，“顾叔，北辰需要大师怎么不给我说，我给他介绍几个有真本事的。”


    真本事？想当初少爷离魂症犯了时，你也请过大师，管个屁用，管家内心吐槽，面上只是敷衍地笑笑。


    苏曼卿心思都在姜早身上，并未注意管家的小表情。


    姜早嗅到香水里混着的尸油味，心下一动，放下手中的平板，抬眼起身，礼貌优雅地伸出右手：“姜早，幸会。”


    苏曼卿隔着茶几打量姜早，是个美人儿，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衬得她眉眼如画。她的眼睛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幽深得让人捉摸不透，眼神中却又透着一种洞悉世事的锐利，仿佛能看穿每个人心底的秘密。


    她心里头咯噔一下，预感今晚自己的计划或许不会顺利，心里不免一阵烦躁。


    “苏小姐？”姜早见苏曼卿走神，又把手往前伸了伸。


    “啊？哦！”苏曼卿连忙和她握手，“苏曼卿，幸会，只是天都黑了，姜小姐还不回家？哦，因为往外头下雨？北辰也真是的，怎么招待客人的，把人扔这儿不说，走了也不知道安排车送，顾叔——”


    “苏小姐——”姜早打断她，“我今晚不走。”


    “什么？”苏曼卿吃了一惊，不可思议地瞪着姜早，又看向管家，“顾叔，什么情况？北辰不是从不让人留宿顾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