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柠和两人吃完饭后，婉拒了两人都要送她的好意，直接去了九雀咖啡屋。


    王乐乐已经在等着她了。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王乐乐将咖啡往宁柠的面前推了推，“我也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这样很公平。”


    宁柠笑了笑，在手机上点了几下，调出一段视频，“自从我妈出事，我生怕我爸回家来搞事，所以提前买了个监控，按在了客厅里面，虽然范围有限，但巧的是，把最精彩的画面全都记录了下来。”


    宁柠庆幸自己当初买的及时，如若不然，她上哪里要这么高清的证据？


    王乐乐看完了全程，脸色由红转白，她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却是肉眼可见的用了些力道，“宁宫博他居然敢背叛我，当初他离开你母亲以后，所有的事情都是我替他瞒下来的，所有的关系都是我帮他打点的，要不是我，他现在能在公司混得那么好？”


    她愤愤地瞪着手机上男女纠缠在一起的身影，“把这段录像发给我，我势必要找出这个女人是谁。”


    “不光是你，我也很想知道她是谁。”宁柠没有操作手机，而是喝了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她定了定神，指着画面上的女人，“而且，就算你找到了这个人，你又能奈她何？说到底，你们一个小三，一个小四，还不知道是谁先勾搭上的宁宫博，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宁柠看了眼王乐乐的肚子，也不知道是因为她胖还是月份小的缘故，她的肚子并不明显，而视频中的女人月份看起来已经不小了。


    “你和宁宫博是怎么认识的？”王乐乐是宁柠目前唯一了解到的，掌握她父亲线索的人，况且，她看起来像是个恋爱脑，而这样的人，或许一开始打交道不容易，但是只要触发了她某个关键点，想要套话不难。


    王乐乐瞅了一眼宁柠，“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也不在意什么小三小四的，但我现在怀孕了，宁宫博还在乱搞，就是侮辱我，我自然不会放过他，而你那所谓的法律手段，用时太久，我等不起。”


    言下之意，她会亲自动手。


    诚然，在一开始问贺泽翊要王乐乐联系方式的时候，贺泽翊就同她说过，王乐乐家里有点背景，想要提拔一个人或是弄死一个人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宁宫博得罪的人，并非只有一个王乐乐。


    “你现在怀孕了，若是真的做些什么，不觉得对孩子不利吗？”宁柠努了努嘴，看向她的肚子，“还是趁着孩子还没有出生，多给他积点德吧，本来有那么一个父亲，他就已经很可悲了。”


    王乐乐一愣，“你......”


    宁柠笑了笑，“所以，现在能告诉我你和宁宫博是怎么认识的吗？”


    “一家会所里面偶遇的，干柴烈火就这么烧了起来。”王乐乐说起往事，还有些尴尬，“没想到第一次就有了这个孩子，我与他说了之后，他说会对孩子负责的，但是要过段时间......”


    王乐乐说着说着，眼眶里就蓄满了泪水，她大抵是没想到，到她这个年纪了，竟然还被一个老男人这般欺骗着为他生孩子。


    宁柠沉默不语，归根究底，一切都是冲动犯下的错。


    “宁宫博和我说，你妈妈贪图他的钱财，不愿意和他离婚，他也就不能娶我，所以，我为他找了A市处理离婚案件的一把好手，我记得那天，他见完律师，就回了一趟你家，等他回来的时候，我见他心神不宁，便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这才和我说，你母亲晕过去了。”


    “所以，我母亲的昏迷，果真和宁宫博离不开关系。”宁柠眯了眯眼，“他有具体和你说这部分的内容吗？”


    王乐乐摇了摇头，“没有，他也只是一带而过，但是我当时看着他的表情，总觉得害怕得很，恐怕你母亲就是被他所害。”


    一切的谜团逐渐开始清晰，起码现在她得知了凶手到底是谁，只需要从宁宫博的身上查到原因就好，但这也是最难的。


    前一阵她拜托贺泽翊去查，可是至今没有消息，她不知道还能够寄希望于谁，只能广撒网，慢慢来。


    “你可以帮我旁敲侧击的问问这件事吗？”宁柠看向王乐乐，“这件事对我而言很重要，若是能有更加确切的答案，或许案子的进行会更加顺利。”


    见王乐乐犹豫，宁柠又添了把火：“你也不想宁宫博一直得逞吧。”


    “好，我答应你。”王乐乐坚定地点了点头，“如果我能问到什么，我一定告诉你。”


    ......


    宁柠坐地铁回了家，只是在单元楼下，她却看到了一辆眼熟的车，凑近一看，却是贺泽翊的。


    她敲了敲车门，“你怎么来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贺泽翊昨晚一晚上没睡，在宁柠楼下等了一会儿后，便熬不住睡了过去。


    宁柠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和王乐乐谈些事情。”


    “谈妥就好。”贺泽翊打了个哈欠，“我也有些事情想和你谈。”


    宁柠抿唇，本能有些抗拒。


    可是贺泽翊根本不管这些，只是瞥了宁柠一眼过后，就自顾自往下说，“昨晚的事情，确实是我的不对，我早上不该那么质问你。”


    没曾想到他是来道歉的，宁柠不动声色地继续往下听。


    “是我不好，我会慢慢学着谈恋爱的，好不好？”贺泽翊凑近宁柠，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庞，激起了她心中的阵阵涟漪。


    没有谁一开始就会谈恋爱，更何况，他本就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富家公子，自己又怎能要求他一下子就学会何为体贴，何为用心。


    “我只是觉得，我们和别的男女朋友不一样，我们......”宁柠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又或者说，他们两个人之间更像是挂名的男女朋友一般，各论各的。


    贺泽翊伸手将人揽进怀中，“慢慢来，我会好好学习的。”


    他的眸光定定地看向车窗外，神色中充斥着坚定，却少了对爱情的沉沦，或许他的确是喜欢宁柠的，但这份喜欢，还全然没有达到爱的地步。


    “宁柠，这么多年，你是我第一个冲动地问是否愿意做我女朋友的女孩，我从前没有交往过女朋友，也没有认真对待过一段感情，但是这次，我保证，我会认认真真的。”贺泽翊的手搭在了宁柠的肩膀上，一字一句，说得清晰又用力。


    “我们给彼此一个机会，试着相处，好不好？”贺泽翊的声音很轻，似是害怕宁柠拒绝，他问得小心又谨慎。


    宁柠笑了笑，她很想告诉贺泽翊，她对他也有那么一点喜欢，不知道从何而起，却愿意冒险这一回。


    若是最后的结局是输，她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起码，她努力过了。


    “贺泽翊，就一次，如果我们不合适，那么谁也不许回头了。”


    “好。”贺泽翊抬手扣住宁柠的后脑勺，柔软的唇畔覆在她的唇上，由浅入深，由轻到重，舌尖轻勾，甘甜缠绵。


    微微打开的车窗，吹散了车内不断攀升的温度，外头大爷大妈的聊天声，若有若无地传了进来。


    “桂勤，你说咱俩这么散步，已经散了几十年了，还能有多少个年头哦？”


    “老头子，咱俩当初可是说过，要散一辈子步的。”


    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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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贺泽翊松了些力道，唇畔相离，却又挨得极近，彼此间的呼吸纠缠在一起，炽热而缱绻。


    他的嗓音带着沙哑，微微喘息着，问道：“宁柠，你说我们会有一辈子吗？”


    宁柠一愣，闭着的眸子缓缓睁开，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庞，她却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


    两人在车里坐了许久，又无事可做，宁柠便邀请贺泽翊上了楼，只是开门的时候又有些后悔了，她收了钥匙，背过身子面向男人，垂眸看向楼梯，“我家里挺破的，你......别嫌弃。”


    “我昨天来过。”


    贺泽翊这么一说，宁柠倒是想起来了，陆予深也同自己说过，昨晚上贺泽翊照顾了自己，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昨晚多谢你照顾了我。”


    贺泽翊皱起眉头，到嘴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却在喉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分明记得，昨晚上自己去宁柠的卧室看了她两眼，见她睡得安稳，便和陈令风他们离开了。


    也不知道宁柠的记忆，是怎么发生了错乱的，还是......她将陆予深当成了自己？


    想到这种可能，贺泽翊浑身的气息又逐渐开始变冷，不过又转念一想，昨晚的事情，方才已经揭过了，若是自己还咬着不放，似乎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更何况，若是被宁柠知道，昨晚上自己什么都没做，只怕是又该闹脾气了。


    他走上前抱了抱宁柠，“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不会让你一个人。”


    贺泽翊也不知道，这话到底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宁柠听的。


    宁柠开了锁，带着贺泽翊进了屋，便去厨房倒水。


    贺泽翊环顾四周，直奔沙发，宁柠恰好转头，想起垃圾桶里的那堆东西，她脸色微变，快步走过去，拦住了贺泽翊。


    “沙发上很脏，你坐在椅子上吧。”她指了指餐厅里的两张椅子，“这里比较干净。”


    贺泽翊撇了撇嘴，倒也没说什么。


    他今儿从公司出来的急，如今依旧是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待在这小破屋子里，显得格格不入，更别提坐在那褪了色的软皮椅子上，怎么看怎么奇怪。


    他不合时宜地想到了陆予深，嘴快脑子一步地问出口：“你和陆予深是怎么回事？”


    “老同学。”宁柠没觉得有什么好瞒着的，“现在也是我妈妈的主治医生。”


    “他靠谱吗？”贺泽翊喝着水，皱着眉头想了许久，“不如我给你找找国内的一些知名医生，帮你母亲看看？”


    宁柠回想起那份资助合同，寻思着贺泽翊怎么着也不该不知道她母亲的主治医生是谁吧？


    但转念一想，或许是他早就知晓了，如今只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


    宁柠的脸色缓和了些，毕竟事关她的母亲，宁柠便应了下来。


    “那明天......”


    贺泽翊话还没说完，宁柠便听到了外头钥匙转动的声音。


    她心中一紧，连忙捂住了贺泽翊的嘴，拖着他躲进了自己的卧室。


    贺泽翊不明所以，但见她神情严肃，又听到外头开门的声音，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入室抢劫？还是个惯犯？


    不过......


    “躲衣柜里，千万别出声。”


    贺泽翊：“......”


    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地和一个女孩子共处在一个衣柜中。


    “你知道进来的是谁？”贺泽翊悄声问宁柠，仿若做贼的是他俩一般。


    “我父亲，还有他的小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