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结识了谢酬神这样有名的圈内大神，祝如意也没好意思一直骚扰人家。


    反正都是同代，他们这代人一共就四个，除鬼师总有集体行动的时候，还愁有套不着近乎的那一天吗？


    矜持才能放长线钓大鱼，不管跟谁，话说多了都不值钱。


    祝如意想起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就能找到祝素秋做个孝女，还能把永安堂经营成业界标杆，做梦都是哈哈哈哈的。


    方老太不明所以，一早端着稀饭还道：“如意啊，昨晚有耗子在家吱吱吱地叫了一宿，你能咒死它们全家吗？要是成仙不能杀生，那就算了。”


    祝如意闭紧了嘴巴：“……鼠鼠多可爱，杀鼠鼠干什么？”


    但到了中午，她登上微博一看，永安文创竟然涨了三千粉丝，又乐得发出了反派人物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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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红了以后烦恼就更多了。”祝如意吃着米粉跟牛老板如是道：“加双倍浇头，一个虎皮鸡爪，一张炸蛋。”


    店铺重新开门以后，客流量增大了不少，甚至还有一些来锦花市旅游的游客，专门过来看她舞剑符，祝如意在家重新录了清晰的视频，又花一万多在墙上做了个大液晶屏反复播放，企图拨乱反正。


    没想到网上流传最多的还是那十五秒豪放派的视频。半个月过去，现在附近居民都开始叫她小狂了。祝如意这大吃一口米粉悠悠道：“鼠鼠我呀，愁得一天都只能吃四顿了。”


    自从隔壁网吧被整改关了以后，牛老板生意便冷清了些许，闻言流着口水表示：我愿意有这个烦恼，让我来好不好！！


    其实祝如意说的不是假话，她一个人要学习，又要做产品，又要做生意，还要盯装修——挣了十三万后，她打算把永安堂后院也全面翻修一下，争取不给方圆街丢脸。


    一个人分成两个也做不过来，经常熬夜做了一点产品，第二天早饭都还没吃完就买光了。


    也不是说她生意有多好，关注玄学和民俗文化的人群始终是小部分，这一小部分里信这些以及愿意花钱买的人那就更少了。


    过来凑热闹的游客百分之九十也不会花钱。


    主要还是祝如意产量太低闹的，日产四十的动静，活生生闹出了日产四万件的效果。


    好多居民说起来都叹气：“这个小祝，一红就有点变了，开始搞饥饿营销了！”


    祝如意为了守住自己的名声，每天都累得抬不起腰，不免产生出了想招人的念头。


    牛老板擦着桌子笑：“以前小李不是请了很多大学生吗，一茬一茬的，八百块一个月多划算，再请一个呗。”


    祝如意更想叹气了！


    永安堂在锦花大学实习群还算有点名气，每年毕业季都会有几个富二代开着宝马大奔过来体验生活。干几天活装个×，工钱都不要就跑了。


    但店一有名声，人家就不来了，说是“泯然众人矣”。


    祝如意完全搞不懂这些富二代的想法。而且现在店在她手上也不好再随便招人。


    她咬着筷子想到了徐行知。


    第一他够穷，大概率要不了多少工资，第二，他是圈内人，有点真本事，可以帮忙一起画点符，做点产品出来。第三，他嘴皮子利索，分毛不让，对一些渠道供应商，就该这样的人才上。


    愁云惨淡地吃了两碗米粉后，祝如意回到店里打开手机给徐行知发了五块地铁钱，又问：在吗？请你吃个火锅。


    徐行知秒回：谢谢请吃饭的姐姐！


    看人家打字，多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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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瘦了一大圈的孟云带了一个小药包蚊声道：“祝老板。”


    祝如意有好一阵没见过他了，当日梦里，孟澜说要分她一包药，言谈间还一副认识她妈的样子，她一直很想问清楚。


    李煦听她说了以后，还翻了一阵相簿拿了一张照片给她。


    照片上他和祝素秋以及孟澜站在“孟医生诊所”门前揽着肩拍了一张照，三个人都笑得一脸灿烂。


    李煦道：“我和孟澜都是锦花医大的学生，因为小秋干活要收中药，我慢慢就跟他认识了。”


    后来的事祝如意也能猜到，——她妈估计为了减少成本没少打劫人家。


    其实孟澜去世后，祝素秋和一些同学还在学校组织过募捐。


    人与人之间并不是说欣赏就会一直有来往，大家也就是在最后的学生时代走过一段路而已，所以孟澜一家的近况，李煦是真不知道。


    听说孟澜魂归天地，李煦甚至亲自折了一些元宝去乡下上坟。


    孟母和孟云是最后一批包办婚姻，两个人对对方都没什么感情，后来家里老的一死，就和平离婚了。


    祝如意估计孟家根本没有孟澜的照片，还特意把三人的照片复印了一张交给孟云。


    那功德汤似乎真的大补，前阵子祝如意在王孟家看见他还是骨瘦如柴、萎靡不振的样子，现在再看，人虽然愁眉苦脸，脸上却透着一层红润的水光。


    孟云摸着照片，更不好意思了。


    他这趟过来除了送药之外，也是想当面跟祝如意聊一聊：“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爸继续以鬼身存在呢？”


    祝如意摇头：“人死为鬼，鬼死为魙，魙死为希，希死为夷。希代表失去了外形，夷则代表连声音也没有了。”


    《道德经》就曾说：“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


    她第一次察觉到孟澜的气息时，他就是模模糊糊的一点微光，那时其实就是聻。


    孟云梦中出现的孟澜，也只是借助她的法力构建的一处幻相，并不是说帮他补足了身形。


    现在孟云过来，她连樟脑丸的味道也没有再闻到，说明孟澜真的消失在了天地间。


    孟云怅然若失，其实心里也明白这一点，这两天他画大钱请市内有名的高僧道事做水陆道场，要是有用他就打算把药还给孟澜。


    但那些香火一燃，全都漫无目的地飘散在空中，一看就是知道没人收。


    他只是，不肯死心罢了。


    祝如意只能劝他节哀，还道：“魂回天地又不是彻底消散了，天地间的灵魂碎片还会重新聚集在孕妇胎中。”


    “你可以看看附近有没有怀孕日期和孟叔叔消失时辰一样的，将来说不定能在他身上看见孟叔叔的影子呢？不过碎片是碎片，即使真的像，他也不会是以前那个人了。”


    孟云没想到事情还能这样峰回路转，顿时大为感激，道：“是不是以前那个人其实不重要呀。碎片投胎也是投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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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我以为他是魂飞魄散了……”说着竟然哭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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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云走了以后，祝如意忽然察觉到了一点。


    如今鬼不能转世投胎了，那岂不是很多鬼都要绞尽脑汁、甚至不惜害人地获取香火？被收了也是死，不收也是死。肯定有很多鬼会为了做一方鬼王铤而走险啊。


    当上鬼王就好比考上了鬼界事业编，吃穿只用压榨下边的小鬼，甚至连小鬼本身，对他们也是道菜。


    难怪书上说越是现代的鬼越凶残，特么的，毕竟谁都知道这是场没有第二次机会的考公，能不凶残吗？


    祝如意写孟云家的结案报告前，特意问了下小马哥，八卦道：“是不是最近有大邪神在驭使小鬼四处窃取香火啊？”


    小马哥忙得脚不沾地，看见这条消息脸刷一下就白了，还打了个电话过来，大惊失色道：“我的姑奶奶，你从哪知道的！！”


    “猜的呗！”祝如意嘻嘻一笑，分析给他听：“那些出马仙在花鸟市场卖了很多泰山石骗人供奉，跟着孟云的这块里有喜丧神，那别的石头里会不会有别的什么神？”


    按博物馆馆长的说法，这尊喜丧神年纪都大成文物了。


    那它表现得一副被吸干了的脆皮样是怎么回事？


    祝如意可是现学的剑！这样都能让它神魂俱灭，鬼界的脸都被丢完了好不好。


    而且根据她对锦花市鬼怪闲谈app的观察。


    宣传部虽然对知识把控很严，但关于鬼怪的消息还是很流通的。毕竟谁也不想市里本就不多的除鬼师再折损人手。


    但比较诡异的是，几个诈骗犯出马仙都闹上新闻了论坛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最近日子确实不太平。”小马哥迟疑了一下，小声道：“但这件事不要外传，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这大邪神是已经成了鬼王还是在成鬼王的路上，不过杨部长他们都研究过了，这邪神能力很特殊，讨论它也算一种供奉，知道事情的人越多，它的能力就越大……”


    “下流！无耻！自恋狂！谁要做它的信徒！”祝如意也吓了一跳，心里大叫一声卧槽，她只是随口八卦，可没想到能打听出这么猛的料……


    “谁说不是呢？”小马哥默默补了句，无语道：“但你也别赏它了，这个它也算供奉的……”


    祝如意用手指比了个国粹，这总不算了吧？


    小马哥苦笑两声，挂了电话后就匆忙给部里发消息，想问问看，这又多了一个人知道究竟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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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不能讨论邪神后，总结孟澜事件时，祝如意就特地避开了这一点


    不到三天审核就通过了，这次部里只给了祝如意四千积分。


    祝如意差点骂人，封口费不给就算了说好的舞剑作法六千点呢？


    没多久徐行知提着西瓜赶来蹭火锅，路上忽然道：“部里让我跟你说一声，这次给了你一个特别的任务，积分很多，而且还很威风。”说完一顿，看她，“找街仙你知道吗？”


    祝如意见有利可图，抱怨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热情地问道：“杨部长身体还好吧？锦花市还得仰仗他老人家主持大局呢，可不要操劳过度生病了了啊……”


    徐行知语塞半天：“……你学川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