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25.全休止符
作品:《穿到三年后成了死对头老婆》 夜色四合,寂静的医院点着盏盏荧光,爬山虎有恣意展枝的架势,几声不知名的虫鸣叫嚣,很快被病房内的不快的交谈声给覆盖。
“妈,现在都快八点了,您就别折腾,在这歇一晚,明天做完检查再出院行吗?”方资苗拦住老人家下床的动作,紧忙说。
方呦呦推搡她一把,眼都不眨一下就拔了针头,气汹汹剜她一眼,“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这辈子都不用住院。”
“妈——”
“音音,音音!来,我们回家。”方呦呦手脚麻利地从另一侧跳下床,朝着在门外等待许久的陈疏音高喊一声。
陈疏音晃神,强打起精神揉了把眼,推门进去,扶出冲出来的方老太,“外婆。”
“音音,你好歹劝劝她,钱我来出。”方资苗拉住陈疏音的胳膊,摸到她突起的骨骼时,眼中闪过惊异。
她太瘦了。
多年前她离婚远走他乡再婚,她在床前把熟睡的陈疏音露在外边的手臂放入被子里时,握起来和现在无异。
多少年了,她一点肉也没长。
陈疏音宁可缩着肩也要将手从她手中抽出去,眼底的陌生像制冰器,凝起她们之间的那堵墙,“不用,外婆既然想回家,我就带她回家,之后我会抽时间陪她做全面体检,不劳烦你操心了。”
方资苗强颜欢笑,无处安放的手勾上肩上昂贵的包带,“好,我送你们回去。”
“你还想再气我一次?”方呦呦抬掌止步。
“妈,我——”
方呦呦紧攥住陈疏音的手,面带肃色,话音吃力,“我再说最后一遍,你想要的我不会给,你回来多少次我都是这句话,你不要再把那些个外人带回来伤我音音的心。”
陈疏音漠然不动的眸子轻轻闪动着水光,转头注视着她。
“妈,我没惦记你的东西,你不要误会我了。”方资苗蓦然变了容色,被污蔑了般心急如焚,“我偶然见到音音得知她结婚,作为人生大事,她都没通知我一声,我是怕她受伤,才来找你确认,谁知你也不知道,我是她妈妈,你是她外婆,我们现在都是关心她啊。”
方呦呦甩她一个冷脸,“诶,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当初走那么干脆,怎么没想过要关心一下?”她把话挑明戳破,不给一点情面,“你怎么知道她就没跟我说?对方还是我给她介绍的,她是想给我一个惊喜!谁知道被你半路破坏。”
这与昨日对质时的话术大有不同,方资苗不明她为何有此转变,老人家出了名地护着外孙女,陈疏音儿时打碎了化妆品她都帮忙认下,一时干笑,“妈,你不要太溺爱维护她了,若真是这样,她为什么——”
“老婆。”
不等她把话说全,一道凛冽如夏日冷泉又声调温和的男声穿堂风般把焦灼的气氛冲散。
三人皆朝外廊看去,转角处大步走来一个清正傲岸的男人,帽子被摘下勾在指尖,锋致有神的眸子始终看向陈疏音的方向。
在和她对上视线后,快步走到她面前,自然亲昵地当着方呦呦和方资苗的面将她搂入怀中。
他口罩未摘,额前的发有些松动散乱,但不影响他的整体,像是跑过来,飘着缕缕湿雨的清香。
“来晚了,抱歉。”他握在她肩头的手轻捏两下,弯颈在她耳边细语。
那双脉脉含情的眼睛如一在陈疏音身上扫巡,像是在检查有事的那人是不是她一样。
陈疏音被他情不自禁靠拢又腻歪的动作搅得心神不宁,眼神闪烁不定到忘了要说什么。
反而是方呦呦态度转和,笑眯眯地叫他,精神气都好了不少,“小裴,你来得正好啊,开车没有?”
裴郁揽陈疏音的手没放下,好似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人似的,一收往日傲然不驯的冷酷劲,站直了身朝方老太礼貌点头,端正斯文,“外婆好,是我不不懂礼数,现在才过来,让您费神了,我先送你们回家。”
“没有没有,先回家,回家再说。”方呦呦心宽气顺,像是从久病不愈里乍然回春,笑得满面春风。
她扶上裴郁的胳膊,作势要走。
“妈,等等。”方资苗从后喊她,裴郁一同转过身,四目相望,她的熟悉感越发强烈,“他就是?”
方呦呦眼珠一转,察觉不对,猛地使上手劲把裴郁推回,挡住他身子,警告道:“你把嘴巴闭严了,他们俩现在只是领证,不要到处张扬。”
方资苗煞有介事地看着相倚的身形,不再追问,“那你再联系我,说到底,音音是我十月怀胎的女儿,我该知情。”
方呦呦哼气一声,推着两小夫妻像带小孩似转入暗色里。
医院外大道,一辆扎眼的亮色车身停下,车主隔着车窗把方资苗叫上车。
“芳宁?你没走?”听见她声音,方资苗拉车门坐上副驾。
“妈,我好像看到裴郁了。”祝芳宁抓着方向盘,眼睛却朝她身后望。
自成为祝芳宁后妈起,方资苗就深知她对裴郁的狂热,房间里贴满了他的海报、手幅和立牌,每一部电视剧都要包场,斥资购买大量他代言的商品,追线下,跟机场,跑行程……
如果不是她爸从中限制,想必她已经借着祝希行见面的方便了。
方资苗想到老太太今晚最后那一句警示,苦笑佯装不懂,“那个男演员啊?你看花眼了吧?”
“不会的!他是不是好了来复查呢?”祝芳宁嘴上坚持己见,又不觉被她带着走,“也是,我亲眼看见他伤那么重,姐姐也去医院看见他的情况……”
方资苗把话题带开,“好了,芳宁,不要再想了,没有那么巧的事情。”
祝芳宁明了,可能是太担心他了,如果姐姐那天带她一块去医院,她就不会想到出现幻觉。
她启车前行,劈开星芒四溢的灯光。
冷雾浓重,随夜加深,窗玻璃上漫上一层水汽。
老人家在后座休憩,传来平顺的呼吸声,陈疏音指尖在窗面轻剐,潭竹市的夜景在眼下铺开。
“你能站起来了?”她对着窗外冷不防出声。
裴郁装模作样咳了声,“嗯,下午以为是你出事,我一时情急发现的。”
陈疏音没深读这句话,干脆地说:“那你谢谢我。”
裴郁似怀疑耳朵出了问题,打在方向盘上手失策一滑,车身偏了几个度,他凝滞的神色很快回正,“谢了?”
“不客气。”被她逮着机会让裴郁吃瘪,陈疏音畅快淋漓,被下午惊吓的情景也游离殆尽,唇角上延。
裴郁瞥了眼她,才看往后座酣睡的老人,“外婆确定没事?”
陈疏音眉间再度绷起,“她不肯的事情别人难推动,我要给她做点心理工作。”
裴郁驶入巷子,车身稳落停准线内,一如他平定有力的声音,“我叔父是清协脑科主任,这事交给我。”
“毕竟,她现在也是我的外婆。”
蓦地有股风钻入她后颈,连同听到这话后一颤,一时混淆她的反应。
“到了也不叫我,你们俩孩子真是。”不待她回应,老人家就自来熟地推门下车,乐呵呵地去拉陈疏音那侧的车门。
话止于此,谁也没再开启。
上楼后给老太太收拾了屋子,家具摆放挪动回原位,摆放规整,时针转到了十点半。
热闹的街市散尽了人烟,没有夜生活的城市半个身子陷入深睡。
陈疏音不打算在这过夜,和裴郁的事情老人家没问起,她想疏通了再择日说清。
她扶住门框跟方呦呦道别,“外婆,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了。”
方老太正坐在床边翻找东西,一听这句,“唰”的一下从床上蹦下来,“不许走。”
“这么晚的天了,路上多不安全,让我怎么放心?”她走到阳台,把还在搬弄花盆的裴郁给拽进里屋,“你们俩今晚就在这睡。”
“实在要回去啊,那把我也带上。”
她顽固不化的口气让人不得不妥协,大晚上带着她折腾,陈疏音做不到。
好在房子是复式,楼上楼下有四个房间,陈疏音瞟裴郁一眼,这人从进门就埋头干活,孝顺老实的姿态不免联想起读书那会被方呦呦叫来家和她作对比的种种,气不打一处来,“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方呦呦疑惑地“诶”一声,“你收拾房间干什么?你们俩不睡一起?”
陈疏音脚步钉死,背后升起一股凉寒,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睡,睡一起啊。”她笑里掺杂几分唯恐被戳穿的惶然,“我太久没回来了,房间落灰,我去给他收拾一下。”
方呦呦对他们已婚一事的接受度比陈疏音预想还要高出一截,指挥道:“那你们俩一块去,正好收拾完就上床。”
陈疏音徒然耳热,“我们不上床。”
方呦呦不打算息声,“那你们睡地上?”
“不、不是……”陈疏音心如死灰闭眼,语言全然系统宕机。
耳边传入一阵胸腔震动的轻笑,她猛睁眼,裴郁正抄兜靠门沿上弯目凝她,陈疏音嗔怒地狠瞪他。
还好意思笑。
死皮赖脸讨人嫌。
这局势由方呦呦打破,进房丢她两件睡衣,把她推入浴室,“你先洗澡去。”
裴郁正了身,板正地站在她眼前。
方呦呦什么都没问,只吩咐一句,“你来帮我找个东西。”
她走入陈疏音卧室,熟练地翻箱倒柜。
他来过这很多次,但从没进过她卧室,她不喜欢他靠近和她有关的一切。
裴郁杵在门边,迟迟未进。
“你们俩假结婚骗我呢?”方老太一见他那拘谨的把式,说心中猜想。
“没有。”
老太太的嘴一针见血,“那还不进来,跟个纯情小男生似的。”
裴郁莫名当头一遭,不自在地迈进。
“外婆,找什么?”
陈疏音的房间和她本人的气质贴合,冷色调为主,暖、亮色做点缀,落地窗做成书柜书桌一体式,楠木色老陈,欧式风格的渗入又恰到好处中和了这一点,绿植从窗头垂下,沁人心脾的花草香安心舒神。
他没敢多看,跟上老人家步子。
“户口本。”方呦呦跪到床边的毯子,佝偻着身从床底拖出一个木匣,从头上扯下一个发卡,二话不说往锁孔一钻,“啪嗒”一下开了,她尖眼找到要找的东西,呼哧着气,“这臭姑娘,能藏。”
裴郁看傻了眼,本就不勤快的嘴凝住,目视着她把户口本拿到他身前。
“我就晓得,你是没那个胆。”她自我辩证起来,“一听到我那个不孝女跟我说音音结婚,我在我房内找了个遍,就猜到是她偷户口本了。”
“难怪那几天总跑回来跟我周旋,她要直接跟我说要和你结婚,我难道还能不同意不成。”她语气恨恨,面上没半点指责之意。
相反,裴郁的卓然的脸掀起不平的风浪,能一口气说几页台词从不绕口的嘴卡机了似,“她偷户口本,跟我,结婚?”
领证那日她的准备齐全得如结了好几次婚般熟练,他在提出要和外婆见面时陈疏音打发说过几天,他便也没多想。
方呦呦对他的反应一目了然,“我打死这姑娘,你说,是不是她强迫你的?”
“不、不是,我情愿的。”裴郁以为她真要动手,脚先一步迈出,挡在她身前。
“难不成真是我催婚给她催急眼了?”方呦呦把他的反应尽收眼中,欣慰地扣住他手臂,语重心长道:“好了,事已至此,你们好好过,她脾气不好,但心是好的,你多担待点。”
她困乏地哈了两口气,倦意的眼泪哗哗流出,慢步挪出,给他带上了门,“那丫头要洗到明天早上,你去外边那个浴室,你之前来穿的睡衣我给你洗干净了。”
裴郁听从地颔首,“谢谢外婆。”
果不其然,他从浴室回来,陈疏音还泡在浴室里不出,他坐到床边的书桌旁,被桌上成排摆放的笔记吸引目光。
他起了探究欲想伸手去拿,陈疏音炸毛成小金毛猫的模样从他脑海飘过,他半路收回手,听到身后开门的动静起身,长腿难容,凳脚被带起磕在书桌。
“哐当”,那本笔记掉出,转了两个度从中一百八十度呈开,细条的纸条从纸张里洒落出来,飘到桌面,他的脚边,画面壮烈。
陈疏音一进门就见此惨状,“啊”的轻叫一声,拉门抄近路跳上床,呵斥道:“你不许看!”
裴郁的确没有逆反着心去看,但纸条偏偏就落在他视线内,眼神想回避躲开都来不及。
于是,几行字在陈疏音以趴在床边伸两手去捡去够的姿势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18.4.9裴郁这种王八蛋就应该浸猪笼啊,我可以亲自给他行刑的话就更好了。
18.7.25吹空调也吹不灭我的火气,我迟早有一天会亲眼看见裴郁在我面前被车撞飞!!
18.9.30他凭什么身体素质这么好,47个人的班就他完好无损,不知道割他的肉煮汤会不会有唐僧肉那样的奇效。
“……”
长达四五分钟的阒静在两人之间滋长。
边缘不规则的纸条被她捏在手里,手心浴后的水汽未干,她又恐慌的发汗,以至纸条全都断了。
她磨搓着纸张,咽着口水扬眼观察他反应。
肯定看到了。
全都看到了吗?
其实还有骂得更狠的。
陈疏音不想给过去的自己做解释,当时的情绪是不可磨灭的,她通过这种途径消解,又没有影响到别人。
除了,她失手,没有毁尸灭迹被当事人看见了。
良久,裴郁启唇,冷森地睨她一眼:“你骂人的功力,挺行。”
“呵呵。”陈疏音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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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一般般啦。”
一道黑影压近,陈疏音面目笼罩上一层暗色,仰头被他捏住下巴,人顺势靠下,她后倾着身子蹬腿往后挪,越挪他就追得越紧,“想当杀我的刽子手?”
陈疏音闭紧唇甩头。
“想看我被车撞飞?”脚踝被他抓住,稍一使劲就滑近他大腿,贴上他腰侧。
陈疏音音色被这一拖滑出去,“我——啊!瞎写的。”
他没就此罢了,手心的滚烫把小腿温度带高,沉着的音量左耳穿到右耳,把她层层包围,“想尝尝我的味道?”
“都说了不是不是,你别——”陈疏音扭着身从他不容置喙的语气和力道里抽身失败,“你别斤斤计较了嘛。”
他环身而上的茉莉花香和他原本的清茶撞一块,和她身上的味道几近重合。
他用了她买的沐浴露。
“对、对不起行了吧。”陈疏音咬磨着后齿,不肯低头地诺诺道歉,“你当时也很过分啊。”
他穷追不朽的架势倏然歇下,陈疏音刚正了眼色看清他拧起的眉锋,身后骤然一空,凉风一起一放,她被从天而降的被子罩下来,连同裴郁一起,卷入其中。
灯被他灭了,她眼周黑漆漆一片,没有安全感地靠在他的某个部位,一动也不敢动,“裴郁?你关灯干嘛?”
他讨要说法的行为如丘而止,呼吸也轻不可闻。
陈疏音被吊得不上不下,试探问他:“外婆跟你聊什么了?”
“你。”他简短答。
“我什么?”陈疏音紧巴巴追问,他又静声不应。
她攥着床单缓靠,感受他的体温,“你没死就应我一声,我好有个准数,提前给你收尸。”
“所以我三年前是这么被你给咒死的?”他话口拐着弯应她,却能听出来兴致不高。
陈疏音掂量着他的语气,“火灾,跟我没关系。”
“那你慌什么?”裴郁低声回她。
一个月的时日晃过,她对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无从入手,陈疏音不由低声发问:“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不见五指的黑幕里,裴郁终于有了声息,话里戏谑,“怎么?做了亏心事,害怕了?”
不就是写了几张纸条骂他嘛,至于么。
陈疏音腹诽,同时心虚地强装镇定,反问道:“同意结婚难道是你为了报复我的手段?”
“报复?”裴郁的胸腔溢出的笑震得床身轻抖。
“不是想知道外婆跟我聊你什么?”
“你别卖关子。”
“你背着她偷户口本和我领证。”
“啊?”陈疏音从被窝钻出坐起。
“清楚了么?”证据确凿,证人加持,他忽然心情大好,耐心搭理她,“分明是你死缠烂打,非要跟我结婚救赎你的罪过。”
“……”
木已成舟,她再讶异也无用。
陈疏音耸了下肩,又躺回去。
她不肯退让地转身堵他话口,“如果这是事实,绝对是你给我下迷药了。”
他又没了声,陈疏音推他,他发出两声闷哼,反复以往,隔了十多分钟,他仍旧无话,只发出虚弱的气声。
陈疏音被挑起的小脾气又蔫下去,她翻身开灯,眼周顿时清明,裴郁侧身背对着她,压在床沿,和她隔开几十厘米的距离,像是生怕会碰到她一般,她稍用手一搡,他就会掉下去。
两天里的混乱,繁杂,胃闹得不安生,她盘着腿,敞言,“你在生气吗?”
裴郁没作答,无预兆的“冷战”使得陈疏音胃部蜷紧。
她倾着身子扒他,将他整个人掰倒过来,裴郁低低地喘出一声。
灯光打在他光洁的额面,上边浮出细密的汗珠,撞在一块顺着额角流下,像是痛到了极点。
他睁开血丝泛滥的眼睛,已然没了生气,眼眶的薄红昭示,话里反有苦笑,“我可以生气吗?”
“我又没办法控制你生不生气。”被迫同床共枕,陈疏音发觉他和她有着一样抽风的不正常,言辞的穷追猛打和他无力的画面让她生起惶然,“你、你不舒服怎么不说啊,我送你去医院。”
手腕被他擒住,“外婆都入梦了,你想把她吵醒?”
他薄冷的眸子展现弱势的时候有含水的清亮,难怪他的粉丝们在他演美强惨剧本时都爱用漂亮形容他。
陈疏音喏喏道:“那你强撑着,等我睡过去了,你尸体凉了我都不知道。”
他咧开嘴角笑得恣意,低而清朗的笑声混着他的调侃,“你就这么怕我死?不是要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吗?”
手被他带到心口,疼痛促使他心跳剧烈,眸子里闪着兴奋,“来,趁着这个好时机,你试试。”
“要是真能长生不老,别忘了带我成仙。”
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是不疼。
陈疏音使着劲抽手,被他按住岿然不动。
“有药箱吗?”他抽着气问。
“家里只有茶油。”
他依依不舍地放开她手,半催半哄,“帮我抹一点,我就原谅你。”
陈疏音挪着屁股下床翻到药瓶,反身时裴郁已脱了上衣。
劲窄的腰一路往上凹出层峦起伏的山线,背肌却宽阔,拉起明显的比例,交错的青肿撞伤痕迹攀爬其中,反而更添野性。
那枚婚戒被他挂在银链上戴在脖子上,圆环垂在两胸间,彰示着已婚的端正戒指,被他戴出胸链般的色气。
陈疏音单膝跪到床侧,把茶油倒在手心,反手覆上去,背部很快洇出魅色的水光。
偏偏他还骚气地低哼,听得她误以为来了什么是非场所。
“你别叫了。”陈疏音失手用了点力,裴郁没哼声,像是疼晕过去。
陈疏音摇他身子,“喂。”
“怎么不说话。”
摇了三五下,裴郁起声,“我在想。”
“想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上网关注热点时偶有刷到过裴郁相关的夸奖帖,说他作为演员,有一颗敏感的心,能探知到角色的底色,与之共情,陈疏音还暗自驳回。
他再火,骂他的评论也不少,但他从不放在眼里,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敏感的人?
直至今夜,陈疏音觉得,他其实很在乎别人的恶言恶语。
“我——”
“我其实也没有。”
对他的讨厌基于那些事发生的当下,基于后来对曾经回忆的痛觉。
并非时时刻刻。
在他能出现在她需要的时刻,没有索要回报地出手时,她对他没有排斥和厌烦,取而代之的是,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正式道谢。
“又骗我。”
为什么要用“又”。
“至少现在,”陈疏音坚定声音,看准他漆黑的瞳孔,“我不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