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金麟州(10)

作品:《女贪官洗白手札

    夏邑与宋玥等人从金麟军营出来后,在客栈中满腹心事。


    夏邑见众人皆不言语,拍案而起:“大人,不如我们今夜潜入军营一探究竟!”


    “大惊小怪成何体统!给我坐下。”宋玥呵斥道。


    夏邑高声:“大人,方才在军营里不止你我二人,其余兄弟们都看到了,喜儿姑娘定是受到惊吓这才离开,既然金麟候不肯说实话,咱们也有别的法子。”


    “瞧着喜儿打扮,倒像是被金麟候接济于此,咱们没有见到许澈,不宜轻举妄动。”


    其中一个少年捕快拦住夏邑的话匣子。


    夏邑一时着急,经他提点这才回过神来。


    不止是大人,夏邑也对许澈主仆坠崖身亡难以置信。


    虽然三个多月前在峡谷中并未寻到他们的尸骨,但他总感觉,许澈主仆绝不会轻易就范。


    更何况喜儿身怀绝世武功,撂倒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不在话下。


    今日见到喜儿,他便明白许澈也定存活于世。


    只是,大人为何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夏邑虽说五年前才升为宋玥副官,但屡屡得他提点帮助,偶尔耍些嘴皮子功夫,宋玥也不甚在意。


    夏邑明白自己这种出身贫寒人家的子女,要想混得风生水起不容易,也暗自感激宋玥慧眼识珠,能一路将他提拔。


    宋玥自妻子过世后终日郁郁寡欢,夏邑亲眼见证了他的变化,打心眼里想让大人重新振作起来。


    许澈的出现,对大人有了极大的改观。奈何她的出现犹如昙花一现。


    对于许澈,夏邑不能单单拿贪官一词来评价她,她聪慧狡黠,即便与大人并肩,也从未被比下去,心有城府但胜在率性自在,不为世俗困扰。


    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大人。


    “夏邑。”


    他这才回过神来:“大人,你叫我?”


    宋玥眼底有些疲惫:“今日时候不早了,你们且去歇息,有事明日再谈。”


    他背过身去,不面对他们的目光。


    捕快们见状,只得纷纷退了出来。


    夏邑明白宋玥心中还在挣扎,也不好多说什么,便退了出来。


    他们皆从大理寺而来,即便认出了许澈又能如何?


    莫非要兵戈相向……


    许澈“死而复生”,究竟是有人救了她,还是她选择演这样一出戏。


    宋玥望着茶盏当中泛起的涟漪,陷入沉思。


    “喜儿,你说什么?”许澈压低声音,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见毫无异样这才沉下心来。


    喜儿蹙眉:“是,属下亲眼所见,慌乱之中打翻了盘子,这才脱身,属下不知他们会采取何种行动,便来禀报大人。”


    “我明白了,只怕有人泄露了我假死的消息,他们得到风声这才前来。”许澈冷哼一声。


    “大人,此处怕是待不下去了。”


    “你放心,我这张脸抹成这模样还有何人认得?陈书白那个白痴,说本官这张脸让他感到不适。”


    房内烛火摇曳。


    她道:“不过这也说明本官易容得出神入化,绝不可能有人认出来,他们发现了又如何?照样拿我没办法。”


    “眼下还不知她有何想法,我一人在此恐怕想不明白……”


    喜儿疑惑地问:“大人,我不是在这里嘛?她是谁?”


    许澈惊了一跳,镇静道:“不过随口一说,倘若有人相助,那再好不过。”


    “对了,席上他们可有提及到你?”


    “虽然属下退出后不曾再入内,但听其他东夷人所言,宋玥他们问过金麟候我的身世。”


    许澈紧张:“侯爷如何回答?”


    “侯爷想必得大人吩咐,说我已在军营当中生活了五六年,他们瞧着眼熟也定是看错了。”


    “这个萧绰,倒讲义气。”


    许澈目光流转,吩咐道:“这几日你切勿不要抛头露面,尽量将自己打扮成村姑模样,你这脸太白了,拿那边箱子上的脂粉盖一盖,若是有人问起皆说不知,也不要说我是何人。”


    “是,大人,我都记住了。”


    身着玄衣的女子静静瘫坐在兽皮镶边的大圈椅上看书。


    她眉眼妩媚动人,耳畔紫色耳饰微微一动。


    忽然胸腔当中翻腾滚动,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她当即用绢帕拭去血迹。


    “教主?您这是怎么了?”侍女看到地上血迹,连忙询问。


    女子若有所思:“太好了……他还没死。”


    “教主您这又是何苦?那轩辕骗子,本就是长公主派来的叛徒,您好心收留他不成,他却背地里想着如何置我们于死地,这样狼心狗肺之人,教主为何要如此挂念?甚至不惜利用同心蛊来得知他的动向。”


    侍女痛心疾首地劝诫。


    “你放心,我们金羽教背负重任,手上已沾染了无数鲜血,我绝不可能让那些无辜之人白白流血牺牲,我有分寸,轩辕集虽已摆脱了金羽教的束缚,但我依旧派了眼线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倘若他当真将金羽教一事对长公主和盘托出,我定会亲手取了他性命。”


    “既然如此,还请教主保重身子,复仇大计错综复杂,离不开教主的指示。”


    “自然,许澈那边……”


    “教主请放心,我们的人前不久传来消息,许姑娘她已进了东夷之地,性命无虞。”


    “她去东夷做什么?那边乌烟瘴气的……”女子不解。


    “想必许姑娘想借金麟候之力,助自己达成目的。”


    “她倒是有勇有谋,与他当年像极了,只是最后……”


    女子眸光黯然了几分。


    “教主,想必曼陀大人也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当年之事错综复杂,大颂又实力壮大,咱们当时势力不足,才落了下风,如今今时不同往日,咱们创办起了金羽教,定能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如此最好不过。”女子捂着嘴轻轻哈气,“有些乏了,你且搀我去休息吧,一阵替我熬些燕窝端来。”


    “是教主,属下吩咐下去。”


    一圈粗壮的火把被人点燃,当即燃起熊熊火焰,包裹住了其中盘腿而坐、闭目沉思的男子。


    几个打扮怪异、脖子上戴着骷髅的契丹人口中振振有词,从口中吐出一长串陌生的符咒,在一桌祭品前又蹦又跳,脸上沾满了彩色的颜料,神秘无比。


    其余契丹人皆肃穆而立,静静观看着这一场驱蛊仪式。


    有个年轻的将领侧头,对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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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之人轻声道:“他们中原的蛊毒,也得靠我们契丹的巫师才能解开。”


    “只是不知这中原人能否承受得住这三味真火?”他身旁之人好整以暇,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些细皮嫩肉的中原人。


    “巫师做法,休要言语。”


    一个首领高声提醒。


    轩辕集被这熊熊火焰包围,双眼酸涩无比,火势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些庸俗迷信的契丹人,总该不会要将他活活烧死吧。


    轩辕集腹中似有东西在游走。


    他只以为是方才服下的符纸灰烬起了效果,便坐端屏息凝神,运转周身气脉。


    倘若没有效果,他也自有法子脱身。


    腹中之物继续在胸腔间游走,一种前所未有的怪异感受遍布周身。


    这仪式定是将这蛊虫给逼了出来,没想到契丹族的巫师倒真有些本事。


    他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瓷碗,里面盛放着被油炼过的一坨符纸灰烬,凑近一闻,几欲作呕。


    轩辕集克制住恶心之意,锲而不舍地将瓷碗端到鼻端轻轻闻了闻。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


    在熊熊火焰之中,轩辕集飞身而出,端端落在巫师面前。


    正在做法的巫师被他吓了一跳,连连倒退。


    随即口中说着咒语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这才将仪式结束。


    “轩辕大人,身体可曾好受多了?”其中一个首领上前问道。


    “还要多谢你们族中的巫医,将我这虫子逼了出来,否则痛不欲生。”


    轩辕集大笑道。


    “那条虫子也已被烧成灰烬了。”


    “如此那再好不过。”


    “眼下我们的人已将书信送去了金麟军营当中,但是杳无音讯,只怕他们产生了畏惧之意,不敢回应我们。”其中一个大将笑道。


    “这位大人,可别小看了金麟候这支部队,在我们大颂战功赫赫,怎会产生畏意?”


    蛊虫被驱赶后,轩辕集容光焕发、目光炯炯,当即厉声反驳。


    “轩辕大人您说的是,做人不可眼高手低。”黎部首领附和。


    “中原居然有人懂得如此邪门的蛊虫之术,我本以为此法已经失传,没想到……”那个巫师看着轩辕集振振有词,神色慌乱。


    “你可知此人是何身份?”巫师连忙追问。


    轩辕集察觉到一丝不对,连忙隐瞒过去:“我也不知何人为之,约莫与我有些私仇。”


    巫师连连摇头:“……实乃不祥之兆,不祥之兆啊……”


    分明是该高兴之事,他却接二连三蹦出这样的字眼,几个首领原本的心情也被破坏了。


    “快些下去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办。”


    他们使了眼色,将已经错乱的巫师带了下去。


    轩辕集奇怪:“他说的‘不祥之兆’是何意?”


    “我们族中巫师,虽精通天地之地,但预言大多都当不得真,若不是看他在族中还有些用处,早就让他去干杂活了。”


    首领道:“大人别往心里去,既然蛊虫已除去了,我们还是好好商议如何对抗金麟军吧。”


    轩辕集笑:“那是自然。”


    一丝目光还是落在了挣扎着离去的巫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