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霄在许清清手心里放了几颗小小的果子。


    果子带着药香，瞬间在房内蔓延开来。


    霄霄头发乱糟糟的，不知去了何处。


    许清清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治，眼，睛的。”霄霄回答。


    许清清心里咯噔一声，自己短暂失明以为瞒过了所有人，却被霄霄察觉到了！


    她立即轻轻捏住霄霄瘦弱的肩膀：“霄霄，这件事可有告诉别人？”


    霄霄摇摇头，固执地将那些果子推到她面前。


    “这是你好不容易找来治我眼睛的？”许清清见霄霄期待看着，为了不辜负孩子好意将几颗果子都吃光了。


    入口极酸，酸得她口水倒流。


    许清清用茶水冲下，顺了口气。


    霄霄似乎要拉着她出去。


    “霄霄，现在我还看不清东西，出去危险。”许清清解释，“等姐姐好了再陪你玩可好？”


    只是霄霄固执如小牛犊一个劲拽她出去。


    她这才猜到霄霄可能有事要告诉她。


    喜儿仿佛有事出去了，想必不会有何大事，她只是出去一会应该不会被发现。


    再说了多晒太阳也对视力恢复有好处，在房内再待下去只怕要发霉了。


    一会再去看看宋玥那边能否帮得上忙。


    霄霄小心翼翼牵着她的手从小巷内绕了进去，许清清略微紧张地咽了口吐沫。


    当初就是这种小巷子，她和宋玥只身进入被乡绅手下围攻，这里面不会有何人等着她吧？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霄霄并无恶意，她还是相信她一回吧。


    霄霄带着她进了一处几近荒废的院落。


    秋风萧瑟猎猎作响，几度翻飞她单薄的衣袂。


    踩碎一地枯枝败叶格外解压，一大一小两人徐徐前行。


    远处似乎静默立着一个身影，此人穿着黑色长袄面容模糊。


    难道是霄霄的父亲？


    只是当时她家并不在此处。


    他恢复了短短几日便已经能站起来了？


    许清清开口：“……大哥你是？”


    “看来我的方子不大管用啊。”他轻抚须眉连连摇头。


    这声音狂放不羁听着颇为耳熟。


    许清清讶异：“大哥是你！”


    当日某人做好事却不留姓名，二话不说将他们放了出来。


    许清清只以为是大哥的玩笑话，岂料他当真有些本事，只是他是如何从牢内脱身的？


    轩辕集欣慰点头：“看来当日并未白救你们夫妻出来。”


    “大哥你是怎么从里面被放出来的？”


    “此话说来话长，都已过去便不必再提。”


    轩辕集将腰间佩刀放在竹篾内，翘着二郎腿惬意地躺在摇篮之中。


    “本人最喜扶危济困，这小姑娘的爹身子抱恙，那日她去山中采草药险些从山崖滚落，幸亏我当日也在山中，将这小姑娘救了回来，这才得知她爹是因为何事受伤。”


    “霄霄是个好孩子，幸亏大哥救她一命，否则我也无法面对她父亲。”


    既然他这样说，十有八九知晓了她与宋玥的身份。


    还不知此人身份，说话需得谨慎。


    “你也是个好孩子，险些失明这么大的事一人扛着，莫非当日便是因为此事，将你夫君气走了？”


    轩辕集边夸边八卦。


    霄霄这孩子不会随意讲出去，只怕是他亲眼看到。


    许清清不禁打了个冷战，这位大哥已偷窥许久了？


    “萍水相逢，在下许澈，可否得知大哥名讳？”


    “轩辕氏，单字一个集。”他言简意赅。


    “你倒是诚实，不等我问便说了。”


    “大哥现在已经知晓我的身份，但我还不知大哥身份，大哥这些日子时刻关注我们二人动向，难道想帮着张魁试图坑害我们？”


    “许妹子，能否这样叫你？”


    轩辕氏连忙否认，生闷一口酒葫芦豪气道：“我轩辕集行得正坐得端，从来不搞勾心斗角笑里藏针之事，既然我肯救你夫妻二人，已将你们视作好人，在下怎么会去伤害好人？”


    “那轩辕大哥你……”


    “许妹子，实不相瞒，在下虽是江湖侠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生平喜好劫富济贫，你们成功牵制住了张魁那老狐狸，在下钦佩不已，对你不俗见解慕名已久……”


    他滔滔不绝，许清清趁着他不注意一把夺过他的佩刀，寒光出鞘对住他：“休要胡言，你若只是江湖侠客，怎会知晓我们二人身份？”


    她这一举动，吓得霄霄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许妹子你看你模样挺标志，行为却比大老爷们彪悍，忽然搞这么一出，吓到孩子了。”他不慌不忙劝她先放下刀。


    “不错，在下的确消息灵通，只不过行走江湖互相交换情报，更何况你夫君当日在街头闹事，何人不知？即便不清楚你的身份，那张魁也已给我说了七七八八，我猜不到也难。”


    许清清又追问：“为何张魁会抓你进去？又为什么放你出来？”


    轩辕氏便将躲避仇人以及坑骗张魁的事描述清楚，许清清闻之捧腹大笑。


    “张魁如此糊涂，居然会听信你一个江湖骗子的谎话。”


    “许大妹子怎么说话呢，好歹在下也是有点学识在身，这等卦象我还是能够演算明白的。”


    轩辕集故作高深：“想必你还想问我如何得知你们二人夫妻不睦，又为何能够得知你暂时失明。”


    许清清期待地点头。


    “刀先给我。”轩辕集将刀重新插回刀鞘。


    “这也是我算出来的，简明扼要看图识字。”


    许清清抽动嘴角，此人怕是神志不清戏精上身。


    只是目前他的确对她没有威胁。


    “此事就此作罢，既然你对霄霄有恩，我便不再多说，你可别诓骗人家小姑娘拜你为师云游四海，至于我们夫妻之事不劳烦大哥操心，在下身份特殊，便先行回去了。”


    许清清拱手预备离开。


    “等等。”轩辕集抬头。


    “貌似我还没说完吧。”


    许清清疑惑，轩辕集负手而立：“若是我能帮你们达成所愿，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夏邑他们看了一日账簿头晕眼花饥肠辘辘，见宋玥还是不曾回来，便想偷偷下馆子吃顿好的。


    街上人来人往，他怀疑自己看花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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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清清双目茫然，正缓缓朝前边走去。


    而另一边，宋玥伸着懒腰徐徐从怡红小院走出来，几个姑娘涌在他身边热情辞退。


    几人脸色大变，这两边得罪那一边都不好，更何况大人毕竟还是他们上司。


    夏邑眼色示意其余几人分头行动。


    街上一匹马车忽然失控，不受控制朝许清清直直撞来。


    药效正是发挥时，许清清双眼被晒得通红，眼前朦胧逐渐清晰，却听到周围百姓惊呼，正想查看出了何事一匹马直直冲撞过来，她被吓得征在原地。


    夏邑他们还未行动，也被吓得瞠目结舌。


    许清清被人一把拉过倒在此人怀里，马车径直冲向了一家绸庄这才停下来，车上人也被疼得人仰马翻。


    她这才回过神来仍有心悸。


    “为何不在客栈好好待着？”宋玥难以抑制怒气，朝许清清吼道。


    许清清被他一吼眼泛泪光十分委屈。


    宋玥也反应过来他有些过头了：“若不是我反应及时，那马就朝你冲过来了，难道你不看路吗？”


    在眼泪浸润下，视力又逐渐恢复了一些。


    许清清看清他担忧的神情：“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宋玥转身去查看那匹马究竟出了何事。


    马车主人不过是一名乡绅，今日准备出城，谁知马没走几步便不受控制。


    幸亏马被绸庄挡住，车上人所伤并不严重。


    宋玥看许清清灵魂出窍被吓得不起，势必要找出缘由。


    他和其余几个官兵细细检查过马匹后，发现马屁股上不知何时扎入了一根银针，足有一手指长。


    宋玥脸黑如锅底，命夏邑他们将管理马厩之人带过来仔细问询。


    只是马厩之人也概不知情。


    不知是何人手笔。


    许清清拉住他：“算了，此事一看便是冲我而来，再查下去也没有结果，还是先回客栈吧。”


    宋玥特意叫了一辆马车带她回去。


    想起轩辕大哥所言，许清清攥紧双拳鼓起勇气，却被宋玥出声打断。


    两人对视了一下，宋玥道：“你先说。”


    “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那晚救火时我的眼睛短暂失明了，方才霄霄带我找了药治疗眼疾，但需要在街上多走动几圈，我想事情入神，这才没躲开那辆马车。”


    “什么？你失明了？”宋玥当即起身扣住她肩膀，盯着她眼睛细细查看。


    “没事吧？现在可恢复了一点。”


    “无妨无妨，你别大惊小怪的。”许清清略微不大自然。


    宋玥才坐回去：“如此便好，当日我本要早些前来，只是轮到最后一局庄家拿那几个蠢货性命威胁我，让我拿命赌，想必是眼红我赢来的钱，最后没法我只得暴露身份，却还是来迟了一步。”


    宋玥略显委屈：“而且我也绝非是为了赌博，灵城赌坊声势浩大定有张魁眼线，我也想打听些线索，却被他人构陷。”


    “误会就此解开，你也别和我吹胡子瞪眼。”许清清强调。


    “好，下一步如何？”


    “张魁既然步步紧逼想要我性命，咱们不妨演一出戏给他看。”许清清露出神秘笑意。